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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鈍般,他緩緩上前,跟著佟陸陸出帳。 二人來到一靜謐處,佟陸陸擔(dān)心道:“阿澈,你臉色好差啊,一會(huì)讓太醫(yī)給你瞧瞧吧。生病了嗎?” “我沒事……”他有些哽咽,甚至不敢看佟陸陸的眼,略顯渙散。 “你怎么了?”佟陸陸狐疑地抓住他的肩膀輕搖,“若是不說,我要生氣了!” “jiejie……我……”他望向她,眸光閃爍,漾動(dòng)出不易察覺的柔情,“jiejie知道我的身份后,后悔撿走我么?這么多年,我從未與燕王斷聯(lián),均是騙你的。那日,你落水,我去執(zhí)行任務(wù),沒能去救你……是我輕信了燕王,還讓你穿上醒目的披風(fēng)。殺害明威的是我,在鄒曲臨與燕肇禎之間牽線的也是我……那些年,我就是燕王在京城的眼線,時(shí)刻傳達(dá)京城的消息……那座破廟,就是我與燕王傳信的據(jù)點(diǎn)……” “好了,別說了。此事,先前我已表過態(tài)了,”佟陸陸盯住他,不放過他的任一表情,“你還有什么瞞著我?” “沒,沒有……” 這死小孩…… 佟陸陸從布包里掏出一個(gè)溫?zé)釤岬腻伩?,塞入他嘴中:“一天沒吃飯了吧?” 韓澈怔怔咬一口,粗糲溫?zé)岬募Z食入腹,方意識(shí)到自己的確一日未進(jìn)食了。 “好好休息,還要一起回京城呢。” “jiejie!” 方走兩步,佟陸陸回過頭,卻見十五歲的少年倏然奔來,一把將她抱住,嚇得她大腦當(dāng)機(jī)。 “燕王,命我在京城時(shí)殺了你……但我發(fā)誓,就算用命,也要護(hù)jiejie周全……” 少年哽咽著,一滴滴淚落在佟陸陸的肩膀,炙熱灼燙。 “好了好了,阿澈,都過去了……”她下意識(shí)順順?biāo)谋?,拍拍壓抑了這么多年的少年,鼻子一酸,“阿澈,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huì)怪你?!?/br> “我只有jiejie,我甚至……” 我甚至傾心你,想與你遠(yuǎn)走高飛。 我遇見你后的生命,徹始徹終都只有你。 “阿澈……” “咳……” 一口黑血傾落在佟陸陸的肩頭,抱著她的少年忽失了力氣般訇然跪下。 “阿澈,阿澈?!” 佟陸陸盡力抱托起他的雙肩,卻緊著少年下降的身姿跪下,懷中的鍋盔撒了一地。 韓澈面色慘白,嘴角不停地溢出黑血,吐在佟陸陸的雙手。 “阿澈!你怎么了?!來人啊!” 她慌急地望著一手的血腥,抽抽噎噎,卻怎么也無法幫少年擦凈下巴:“來人吶!” 一個(gè)時(shí)辰了,佟陸陸沒有回到營帳。 白盞辛背靠床鋪,聽得一親信侍衛(wèi)匆匆來報(bào):“陛下!靜嫻郡主身邊的小廝毒發(fā)了!” 果然。 深吸一口氣,白盞辛闔上雙眸,仰起頭,仿佛能聽見陸陸撕心裂肺的哭喊,心揪得無法呼吸。 韓澈也算救了陸陸一命,他不在的日子,韓澈替他將她照顧的很好。 他白盞辛,從不把恩情拖到下輩子,今生事,今生畢。 “之前吩咐你調(diào)查的事情如何了?!?/br> “燕王身上并無解藥,據(jù)探子來報(bào),此藥出于燕王手下的培育多年的殺手組織,早前我們已繳獲盤踞徐安等地的分部,還剩舟山的總部?!?/br> “可有繳獲類似藥品?!?/br> “有,但尚在確認(rèn)成分?!?/br> “數(shù)量可拖延多久?!?/br> “六個(gè)月?!?/br> “讓他吞下,吊著他的命,決不能讓他死?!?/br> “是!” “還有,”他目光瞥過床鋪邊一小塊污漬,正是方才佟陸陸揪過的地方,“把靜嫻郡主帶過來?!?/br> “是!” 佟陸陸好不容易清洗干凈,如今又染了一身血。 她將雙手洗凈,步入白盞辛的營帳,聞得一鼻子藥香。 “環(huán)紆……阿澈他……” “嗯,我知道,”他拍拍身旁的被褥,“上來?!?/br> 佟陸陸褪了外衫,乖乖爬到床內(nèi),摟住他的脖子,不敢觸到他的傷。 “放心,我會(huì)處理妥當(dāng),定不叫他丟了小命?!彼跑浡曇簦眠^床頭的一盒小藥膏,輕輕將藥抹在她的額頭。 她不說話,眼角含淚。 他心里頂不平衡。 “在我懷里,還敢想著別的男人,還嫌罰得不夠?” “沒有。”她嘴犟,臉緊貼他的頸脖,嗅得淡淡的沉香,嘟囔抱怨,“大家都受傷了,一股子藥味……今年生辰也沒過,吃不到佟府的糯米糕……婚也沒結(jié)成,運(yùn)氣太背了……” “若你想,我們可就地成婚?!彼麛堊∷难屗裏o限貼近他,溫溫的唇摩挲著她的臉,相思一片赤忱。 低頭,他敷上她的頸脖,桃花瓣唇眷戀地啄吻,熟悉的奶香氣縈繞鼻尖。 “環(huán)紆……”佟陸陸略感難受,中了紫陀香似的,酥軟溫?zé)帷?/br> “說你想我?!?/br> “我想你……” 分明是他讓她言說此語,如今聽得她一聲聲回答,他卻一下子持不住了。 耳尖紅如滴血,白盞辛慌亂將她抱住,讓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膛,傷口裂開般疼痛。 用傷口的痛楚,壓抑心底的升騰。 現(xiàn)在還不是時(shí)候。 “陸陸,我該拿你怎么辦。”他的聲音微顫,齒頰留香,目眩神迷。汗?jié)竦氖志o緊攬住懷中人的肩頭,不愿讓她瞧見他紅透的臉,“夏至院時(shí),是否就在我飯菜里下毒了,否則你如何將我吃得死死的,嗯?” 狗男人……甩鍋一流! 佟陸陸輕哼一聲,埋在他懷里蹭啊蹭,尋了個(gè)最舒服的姿勢(shì)。 被抱著的感覺,真好。 當(dāng)過于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放松下來,佟陸陸很快進(jìn)入夢(mèng)鄉(xiāng),會(huì)周公去了。 她蜷在白盞辛懷里,呼吸均勻,難得睡相可觀。 白盞辛微涼的指腹一點(diǎn)點(diǎn)摩挲著她的輪廓,靜靜低頭望著她,感受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脈搏的跳動(dòng)。 與她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哪怕這輩子還很長,都值得珍惜。 尋常一樣靜時(shí)光,才有所愛便不同。 楊定成解決了匈奴大營的種種,風(fēng)風(fēng)火火回來,正想邀功。他撩帳而進(jìn),大步流星,掀起一陣風(fēng)。 然尚未說話,他瞪大雙眸,一腔慈愛滿地要溢出來。 軟床鋪上,準(zhǔn)皇后乖乖在堂堂帝王懷里,帝王則靠著床頭,僅歪著頭,面頰貼著她的頭頂,寧靜又美好。 二人竟就這樣睡著了。 由帳簾外打進(jìn)來的烈日照在二人的清面,孩提般天真。她們呼吸均勻,滿滿的安全感讓二人放心地在夢(mèng)海里徜徉,遨游。 只要對(duì)方還平安,就好。 楊定成眉頭上揚(yáng),抿著唇,雙手忍不住相握舉到面頰邊,像個(gè)看著自家娃娃的老父親。 他翹著小指頭,輕輕為二人蓋好被子,掖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