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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說得對,陸將軍定會得勝歸來。”想起什么,謝錚又看向她,道:“喬兒如何了?”皇后微嘆口氣,道:“昭兒一直黏在喬兒身邊,他說喬兒很好,也按時服藥,病瞧著也好了不少。只是,臣妾還是擔(dān)心他……”她總覺得有些違和,哪里違和,卻到底說不上來。謝錚眼里涌出些軟意,道:“他現(xiàn)下病著,哪里都去不了,在府里養(yǎng)著最好。等他病好了,孤也得出些閑來,那時便把他叫進(jìn)宮里來,孤親自看著他,他去不了北境?!?/br>皇后點點頭:“那樣甚好?!笨擅寄块g的擔(dān)憂到底沒有消隱。明王府。徐來看著謝喬睡得熟了,便分外小心地給他壓了壓被角,又放輕腳步退了出去——謝喬一向不喜人服侍打擾,此時好不容易睡得熟了,他便總算能放心地退下。等徐來關(guān)好了門,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也完全消失,謝喬便倏然睜開了眼,那眸子里毫無睡意。他掀開被子便下了床,風(fēng)寒還未完全康復(fù),猛然下了地身子還有些虛浮,謝喬咬了咬舌尖,疼意終于逼退了那陣眩暈,他終于站定步子,伸手倒了杯涼茶,一下飲盡,胸中終于浮起些短暫的清明。謝喬利落地穿好衣裳,又隨意找了幾錠銀子幾件簡單的衣裳,隨手結(jié)了個潦草的包袱,又留了封信,便出了房門。謝喬一向不喜人近身,他病著也是徐來親自照料,是以這院子半夜幾乎沒什么人。謝喬出院子能出得順利,府門卻有人看守,他兄長想來下過命令,那些人不會讓他出去。謝喬想了想,便轉(zhuǎn)身去了后門。后門附近有個偏門,那里出去離陸府最近,他平日里經(jīng)常晚上從那里去陸府,是以鎖落在里頭,他不喜人叨擾,因此這處亦沒什么人看管。最后總算順順利利出了門。深夜的金陵城空無一人,連打更的人都無,偶爾傳來一聲犬吠,倒讓人安心不好。城里道上空無一人,看守城門的士兵倒是精神得很,只是看著謝喬孤身一人便是一愣,眼中浮出些警惕。謝喬將一塊牌子亮出來,那士兵看得眼睛都脫框了,他使勁揉揉眼睛,又看向謝喬,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小、小王爺?您,您這陣子出門?”謝喬一挑眉,道:“怎么,不行么?”“行!”那士兵連忙讓開路,道:“當(dāng)然行!”頓了下,他眸子里顯出些擔(dān)憂,道:“小王爺,我瞧著您,面色有些差,您沒事吧?”謝喬一笑,拍拍他的肩,道:“無事。你看城門,辛苦了。”說罷便出了城。到了江邊,天邊已有啟明星冉冉升起,江面廣闊無垠,滾滾江水向東流去,江風(fēng)正勁,江面便有浪花翻滾,只是那浪花翻了幾翻,便被這無盡的江水吞噬。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那一瞬的浪花和這無垠的江水就如一個人對比這無盡的時間長河。謝喬瞇著眸子看著那江面半晌,眸子卻越來越亮:在那滾滾巨河前人很渺小,被徹底吞噬前人亦可以選擇盡己所能地偉大——他仿佛看到,陸玦和他兄長的理想和無數(shù)大盛百姓的喜怒哀樂就在那浪花里閃閃發(fā)光。謝喬深吸一口氣,冷風(fēng)灌進(jìn)胸膛,他覺得身子發(fā)著燙,內(nèi)心卻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清明過:你守著大盛,你守著你的理想,你守著大盛的理想,那我,便去守著你。我的將軍,我為你義無反顧,我為你一往無前。江上有一葉扁舟飄到跟前,舟上有個慈眉善目的老漁夫,他看著謝喬,便問道:“公子可要過江?”謝喬一笑,便點點頭:“要?!?/br>老漁夫連忙將舟劃得更近些,道:“公子請?!?/br>謝喬看著船和岸之間的縫隙里露出的江水,第一次內(nèi)心毫無恐懼、堅定無比地踏上了船。小舟駛到對岸太陽已經(jīng)完全升上了天空,謝喬下了船,便從對岸的小鎮(zhèn)上買了馬,快馬加鞭往冀州趕去。此時徐來剛輕輕推開謝喬的房門,剛要喊謝喬起床洗漱用餐,便猛然睜大了眼睛,他整個人身子顫起來,連忙掃過屋子四周,最終,總算將眼神釘在桌上的一張薄紙上,他深吸一口氣,連忙拿了那紙,快速掃過,便連忙轉(zhuǎn)身出了門往宮里趕去。……冀州軍營。“報!”一個士兵大步入內(nèi),他朝陸玦行了個禮,大聲道:“大將軍,又有北涼兵馬在城下叫陣!”陸玦瞇了瞇眸子,眼里有明亮的流光劃過,卻只是道:“繼續(xù)按兵不動,注意敵軍動向?!?/br>“是!”士兵接下命令后便轉(zhuǎn)身大步離去。見那士兵走了,凌道遠(yuǎn)上前,道:“大將軍,為何按兵不動?我們并非不敵,若此時不出擊,難道等他們攻城么?”陸玦掃了眼在座的其他將軍,看他們面上皆有疑惑,他眸子里有點點亮光浮動,道:“各位都知道,我們此次不光要守好冀州城,還要拿下雁關(guān)六郡。北涼此次派了十五萬人馬,我們?nèi)粝肽闷渌蹇?,必先拿下最近的遼郡,若想損耗最少的兵馬拿下遼郡,便必須找到天時地利,一鼓作氣——”他瞇了瞇眸子,一字一頓道:“一舉將那十五萬兵馬徹底擊潰!”“請將軍指教!”陸玦負(fù)手一笑,道:“人和我們有了,我說了,還需要天時地利。天時得問冀州本地的兵,至于地利,今日本將軍便親自去探一探。”凌道遠(yuǎn)皺了眉,道:“您要作甚?”陸玦也不瞞,直接點破,道:“聽說遼郡外有一道甚深的山谷,我今晚帶人親自去探一探地形?!?/br>凌道遠(yuǎn)眉頭皺得更深,滿臉不贊成,座上的那些將軍亦如此,凌道遠(yuǎn)正要說什么,陸玦掃過他們,又看向凌道遠(yuǎn),一字一頓道:“我必須親自去。”地形這種東西,一般來說看地圖自然可以,但地圖到底與實地有所偏差,這次關(guān)系重大,他作為一軍統(tǒng)帥,必須親自去探。凌道遠(yuǎn)道:“請大將軍應(yīng)允末將隨您同去!”陸玦想了想,到底點了頭:“準(zhǔn)?!贝舜尾荒軒嗳?,自然要帶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精兵。說罷他又道:“在我離開這幾日,不管北涼如何叫陣,切不可出城門迎敵。違者,按軍法論處?!?/br>“是!”……謝喬日夜兼程趕到冀州時,便剛好撞上陸玦帶人出城探地形。軍營里大部分士兵其實并不知他們的大將軍去了何處,只是為了陸玦安全著想,軍營上下皆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對陸玦的去向都諱莫如深。謝喬來到大營營門時,遇到的不巧是冀州的士兵,他們并不認(rèn)識謝喬。軍營里氛圍肅殺,守營門的士兵亦滿臉認(rèn)真嚴(yán)肅。謝喬身體本來便沒好透,又連趕了一月的路,此時面色白得嚇人,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起了干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