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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一直說吧?都已經(jīng)過去三日了,士別三日啊!小寶也湊了過來,“沒事,你看已經(jīng)淡了很多了,但是要堅持擦藥。雁哥,味道是不好聞,但是為了你的臉,一定要每天都擦?!?/br>“知道了……”云雁回被弟妹們一關(guān)心,真是甜蜜與傷感交集。不過無論云雁回如何心情復(fù)雜,這會兒安肅軍的知軍已經(jīng)出城迎接了。此處知軍名為邵廷宜,少見的,是一名武官。雖然知軍要帶兵,但是,如今這種官職多是文官充任了。宋初政權(quán)方立時,多以武官知軍、州,待江山穩(wěn)定后,就開始忌憚這忌憚那了,文官漸漸取代了要位上的武官們。然而安肅軍地處邊關(guān),朝廷大概考慮到這一點,選擇任用更為果敢的武官。邵廷宜率安肅軍大小官員來接待,包括了榷場的主管官,他年近四十,下頜微須,唱喏行禮起來,倒是毫不忸怩。邵廷宜一口汴京口音,畢竟是從汴京來知邊的,“下官與宣諭使上次相見,還是七八年前了吧,敢問大王尊體安否?”邵廷宜毫不避諱,開口就和趙允初拉起了關(guān)系。云雁回在一旁冷眼看著神態(tài)舉止,卻是覺得他與面上的爽朗不同,還是有點心眼的。趙允初客客氣氣地答了,裝得非常像,好像他來這里,真的只是為了坑遼國和西夏的錢,看都沒有看過榷場的主管官一眼。邵廷宜便將宣諭使一行人請入城內(nèi),可見此處來往的客商與軍人都很多,乍一聽,還有點像汴京,因為什么地方的口音都有,這都是各地來做生意的。從來各國設(shè)立榷場,要么就是交通便利,要么就是軍事要地,安肅軍顯然是后者,此處駐軍頗多。趙允初他們在衙門入住,雖說有驛站,然而趙允初覺得這里條件更好,更適合云雁回,他答應(yīng)過云雁回找個環(huán)境好些的地方。邊關(guān)油水頗多,又天高皇帝遠(yuǎn),此處作為衙門后院,雖然沒有違制之處,但也在允許范圍極盡豪奢,邵廷宜看他們打量陳設(shè),就笑呵呵地說:“都是從前任上的置辦的,我不懂這個?!?/br>趙允初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邵廷宜治了席面,席間還有歌舞表演。趙允初表現(xiàn)得立刻活潑了一些,到了酒過三巡之后,他便拉著邵廷宜說:“我叫你一聲世叔……”邵廷宜連連擺手,一臉惶恐,“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趙允初按了按他的肩膀,“世叔啊,你看到我?guī)淼倪@些人了嗎?”他看了邵廷宜一眼,“有一位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他家里是做絲絹買賣的。”邵廷宜猛然放松,“呵呵,呵呵,絲絹買賣啊?!?/br>絲絹買賣,也是占榷場買賣一個比較重要部分的。“是的,他這是有意走遼國這條線,但是對此處不太熟悉,我在他那里占了幾分股,因此,這次將他帶上,麻煩世叔你為他引薦一番了?!币],自然是引薦榷場的官員。“那是自然。”宋人經(jīng)商風(fēng)氣甚重,邵廷宜沒有半分懷疑,將榷場的主管官柳雍叫來。趙允初也一招手,將云雁回叫來,“這是鄭凌?!?/br>他隨口,就用了鄭凌的名字。邵廷宜幾年不在京中混了,自然不識得一個在翰林圖畫院工作的小衙內(nèi)。云雁回也似模似樣地唱喏,道:“鄭凌,鄭飛波?!?/br>柳雍一副笑模樣,過來便友好地同云雁回談絲絹,云雁回一臉矜持地說了幾句,不是很給面子的樣子。柳雍眼中閃過一絲不爽,但是因為趙允初在場,他忍忍沒說什么。待酒席散過,柳雍十分不悅地也邵廷宜說:“那小王爺也就罷了,人家是宗室,他帶來的小白臉真是小王八一個,和我擺架子?!?/br>“哼,小王爺雖然沒有和他說過幾句話,可是你看過那情態(tài)沒有,小白臉分明是賣屁股的。你給我忍住了,把他約出去,將底細(xì)探明白了!”邵廷宜冷冷說道。柳雍酒醒了幾分,“怎么?”邵廷宜說道:“八王要起來了,官家要用宗室,我們拉他一起做,也算是投之以木桃。但是,你得看清楚了,他們到底有沒有意思?!?/br>柳雍琢磨了一下,“好?!?/br>——隔天,便有人來找云雁回,說柳雍請他出去吃酒,要給他介紹一下榷場。來人看著趙允初說了句“不錯,柳雍很上心”,就叫云雁回跟去。柳雍將云雁回請到酒家,席間除了他,還有幾個榷場的官員,以及兩個相熟的商人。“飛波兄,來,來?!?/br>聽到柳雍這么平輩論處,云雁回也沒推拒,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聞了聞酒,“嗯,好酒!”“自然了,這是上好的葡萄佳釀,只是有些烈,飛波兄可要小心了?!绷盒Σ[瞇地說。“哼。”云雁回不聲不響地喝了一杯酒,當(dāng)時就嗆了一下,小臉泛紅,有些狼狽,但因為是少年人,所以只讓人覺得好笑、有趣。席間頓時大笑起來,氣氛熱絡(luò)了很多,“小心啊,小兄弟,這可不比東京人喝的軟綿綿的黃酒?!?/br>云雁回一臉不好意思,不自然地又慢慢喝了一杯。柳雍哈哈一笑,“正是這樣,慢慢喝?!?/br>喝過幾輪,眾人行起酒令,云雁回和柳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柳雍請來的商人喝多了,站起來道:“鄭小郎,你家是做絲絹,那你來看看我這個!”他將自己的外袍展示給云雁回看,之前坐著也不明顯,加上他也沒說話,這會兒大家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這條云紋袍子竟然是緙絲的!一寸緙絲一寸金,這樣一條袍子,得花費多少時間,多少銀錢啊?在場的人,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云雁回嘴角卻是出現(xiàn)了一絲蔑笑,“什么玩意兒,也值當(dāng)拿出來顯?“那人一瞪眼,“你說什么?”“教你們個乖,便是緙絲,也有個上下之分的,不要見到什么都大呼小叫?!痹蒲慊匾舱酒饋?,冷笑一聲,一腳踩在凳子上,從懷里拿出一條帕子,甩在桌面上,微微抬了抬下巴,“我擦嘴的帕子,也比你這身衣服要值錢。”吹得這么厲害?有人扒拉了兩下,將那帕子展開,這次發(fā)現(xiàn),這條帕子也是緙絲的,上面的圖案分明是栩栩如生的山茶蛺蝶圖,單看其用色過渡之自然,就能想象工匠用了無數(shù)種相近的絲線切換方能緙成,排線更是細(xì)密,巧奪天工。原畫也不知是何人手筆,甚是靈動。近年來大家都能感覺到,緙絲作品的流行風(fēng)格正在慢慢向著富麗堂皇轉(zhuǎn)換,追逐宮里的審美。加上這作品之精妙,這鄭凌說的沒錯,說不定還真比那人的一整條袍子要值錢。看那商人干咽了一下,云雁回微醺地將帕子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