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離開封府附近，四周也安靜了下來，有了幾分夜深人靜的味道。寒月冷冷掛在夜空，白露之后的夜晚涼風(fēng)襲人，吹拂起路旁栽種的菊花，捎過淡淡的花香。

趙允初背著鄭凌，心不甘情不愿，本來以他的力氣應(yīng)該輕松得很，現(xiàn)也步伐沉重了。不期然刮來一陣風(fēng)，趙允初聽到旁邊云雁回“呀”了一聲，忙問怎么了。

云雁回停下了腳步，手指在眼睛上蹭了蹭，“好像進(jìn)砂子了……”

“別揉，我?guī)湍愦荡?！”趙允初著急地去捧云雁回的臉。

云雁回：“噯，謝謝……”剛說完，覺得哪里不對，“我靠。小凌！”

鄭凌坐在地上“哎喲”直叫，趙允初雙手去捧云雁回的臉，可不就把鄭凌給丟了么！

云雁回睜著一只眼，趙允初把他臉捧著，他便動不得，唯有那只眼去瞟鄭凌。

待得趙允初給他吹好了，放開手，云雁回這才蹲下來，“沒事吧？”

鄭凌這時已是四肢大開躺在地上，不知是醒是醉，喃喃說道：“不想回家……”

云雁回看得心疼，說道：“你家真是太不開明了，我娘的事也就不說了，畫畫怎么了，畫畫挺好的，擱我們那兒，都是大藝術(shù)家，多少人專門送孩子去學(xué)啊?！?/br>
趙允初茫然道：“有嗎？”

云雁回不理，看著鄭凌說：“小凌，不管你做什么，叔叔都支持你，如果你要追尋夢想，我養(yǎng)你都行！”

鄭凌好似是聽進(jìn)去了，淚汪汪地說：“雁哥兒，只有你這么說……”

趙允初也淚汪汪的說：“雁哥兒，我也有個夢想……”

“……”云雁回沒好氣地看著他，氣氛都被他給毀了，“算了，把人扶起來，送他回家?！?/br>
云雁回和趙允初翻墻又進(jìn)了鄭家，摸黑到了鄭凌的房間外，打開窗戶準(zhǔn)備把人給抬高弄進(jìn)去，里面忽然燭火大亮，中年帥大叔提著燈籠站在窗口探出了半邊身子，冷冷地看著云雁回。

云雁回訕訕?biāo)闪耸?，鄭凌便靠著他，腳下虛軟地站著。

鄭訓(xùn)厲聲道：“孽子，還知道回來？！”

鄭凌嚇了一跳，差點摔地上，酒也全嚇醒了，搭著云雁回的手站直了，抬頭看著他爹，鼓起勇氣道：“對，我要告訴您，您再逼我，我就不回來了！”

鄭訓(xùn)黑著臉道：“你說什么？”

鄭凌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我，我就想進(jìn)畫院，我不想待在鴻臚寺了，您再逼我，我就走了，咱們家是有這個傳統(tǒng)的！”

鄭訓(xùn)差點沒氣瘋了，他們家家風(fēng)多嚴(yán)啊，出了一個鄭蘋已經(jīng)了不得了，鄭凌居然敢說這是傳統(tǒng)？

鄭訓(xùn)當(dāng)場就想用鞋底子抽人了，但是他從不當(dāng)著外人教子，便對云雁回和趙允初道：“二位請回吧，我叫人帶你們從門出去?！?/br>
云雁回和趙允初都有些尷尬，尤其是鄭訓(xùn)還咬重了后四個字。

作為鄭凌說的那個傳統(tǒng)的兒子，云雁回想想，對鄭訓(xùn)說：“打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郎君，焉知百年千年之后鄭家不是因令郎方能留名青史？”

鄭訓(xùn)正在發(fā)愣，云雁回又微笑著補了一句：“或者因為我娘?！?/br>
還沒等鄭訓(xùn)反應(yīng)過來，云雁回已經(jīng)拉著趙允初跑了。

鄭訓(xùn)：“…………”

媽的，嘴太毒了，什么叫方能啊？意思就是這樣現(xiàn)在完全沒可能在歷史上留下痕跡？

——

第二日，云雁回翻滾著醒來，隨手卻摸到了一具身體，睜開眼看看，想了半天才記起來，昨天晚上送完鄭凌回來后太晚了，云雁回累得不想再送趙允初回去，趙允初便在這里睡了一晚。

趙允初這會兒睡得正想，懷里抱著被子的一角。

云雁回有些懵地坐起來，動靜驚醒了趙允初，這廝猛然坐起來，嘴里喊著：“上朝要遲到了！”

云雁回打了個哈欠，“今日不上朝，中秋節(jié)假?！?/br>
趙允初方醒來，揉了揉腦袋，“雁哥兒，你昨夜喝了酒，今日身體都沒有不舒服嗎？”

想必這個時候，鄭凌應(yīng)該因為宿醉而頭疼不已了。

“睡前喝點酒睡得更香了?！痹蒲慊卣f著，就要起床，因為趙允初睡在外側(cè)，所以他得從趙允初身上爬跨過去。

跨過去之后，云雁回下床穿鞋，順便頭也不回地道：“你晨勃了，要是敢又弄在我被子里，就別想活著出門。”

“………………”趙允初的臉一下爆紅。

云雁回家就在開封府后門，昨夜里的動靜他們?nèi)叶伎吹搅?，之前就知道云雁回在忙這晚會，只是不知道他竟弄得這么大。

云雁回起來時鄭蘋剛好買了rou回來，感嘆地說：“如今街頭巷尾，說的俱是昨夜里的開封月明和奔月舞，開封府這回可不得了了。”

“那太好了?！痹蒲慊匦南?，這下他的東西就能賣出高價了。

昨夜家里女眷雖不能赴宴，但是在家吃團(tuán)圓宴的菜也都是云雁回從后廚單獨弄出來的，鄭蘋就極喜歡蟹釀橙。因此，鄭蘋也夸贊道：“昨夜的菜色也好，表演也精彩，包少尹一定很滿意吧？”

“豈止是滿意，少尹可開心了，哈哈，就是昨晚門口堵得水泄不通，讓人有些苦惱?！弊蛲砩祥T口的臨時夜市，起碼是夜半三更才散去的。

云雁回篤定地說：“您看著吧，好瞧的還在后面呢?！?/br>
……

云雁回和家人、趙允初一道用了早餐，叫趙允初回家，自己便去開封府了。趙允初有假，他們開封府卻是沒有的。

結(jié)果到了開封府，就見后門擠得水泄不通，但這次不是平民，看衣服，都是商賈之流。

后門開放，本是任由百姓進(jìn)入告官的，但這些人顯然不是來告官，而是尋求商業(yè)合作的，故此后門被暫時關(guān)上了，以免他們擅自闖入。

云雁回敲門進(jìn)去了，便被包拯找去，一看，公孫策也在，正討論著該將外面的商賈如何呢。

這些人啊，都是想來求昨晚的燈。

昨晚大爆了兩樣事物，月燈和奔月舞，如今水娘那里比開封府還要火爆得多了，她的名字已是隨著奔月舞傳遍滿汴京了，身價蹭蹭地漲，行程瞬間安排到三個月后。

這一邊，礙于此地是官衙，相對已經(jīng)是冷清的了。本來，中國人的山寨能力最強(qiáng)了，昨晚大家雖沒近距離看到，但是只要知道這個創(chuàng)意，很容易就能剽竊。

可是，問題就在于這玩意兒是開封府推出來的，開封府掌管京師，誰知道這么一個燈，是不是哪位官員的主意？或者他們是不是會很介意？

若是開封府不爽別人的剽竊，隨便找點茬，這些人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是以，要來開封府求燈，看看開封府是個什么章程。

公孫策說道：“自然是價高者得?！?/br>
云雁回也深以為然，“少尹，這就是咱們的活動資金啊，有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