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之人）?！?/br>
兩人相視一眼，默契地不說話了。

這時，張山人的弟子也拿著果子回來，云雁回便吃著果子和他聊天，近三更的時候，方回去了。

——

東京的子民可能是最不怕事的，生活在天子腳下，便是皇帝想要他們拆遷，他們也敢做釘子戶，更不用說為了一頭豬的事情去麻煩官家了。

所以在山東老家會被打壓的張山人，在這里是風生水起，他在自己的作品是暗諷時事，嘲弄官員，常常成為流行。

御史風聞奏事，民間傳說有些御史就會微服聽張山人說諢話，然后再行調(diào)查參奏。

還有些時候，但凡民間傳出哪些罵官員的話，張山人都會被請去喝茶，因為懷疑是從他這里流傳出去的。這都已經(jīng)成為張山人的標志了，他若是不諷人，人們反而會失望。

不過，張山人在汴梁，就從來沒有因為在諢話里暗諷出過什么事，這誠然與他知道分寸有關(guān)，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汴梁風氣。

張山人和云雁回夜會后未幾日，他和弟子們的作品里就出現(xiàn)了新段子，嘲諷的卻是一位好色又貪財?shù)氖汤傻某笫拢锩孢€提到了他的三兒子如何如何。

說這侍郎貪污修橋的公費去嫖妓，結(jié)果自己反而被坑，趕路過橋時把他和兒子的手都跌折了。

很快，這個人就被大家對應(yīng)到了當朝工部左侍郎身上，事跡一時廣為傳頌，不少人還以為真有位侍郎坑到自己，折了手。

周惠林他爹莫名其妙膝蓋中了一箭，被御史參了一本，導(dǎo)致太后訓(xùn)斥了他一頓，極為惱怒，又不能把張山人怎么樣，只是心中極為不解，自己那點破事兒怎么還被編成了故事。

周侍郎也是個機靈人兒，自己在家仔細琢磨那個故事，終于找到了疑點。編故事就編故事，除了他別的角色大多都含含糊糊，唯有個三兒子，是清楚點了出來，還著墨了幾句，這就不對勁了。

周侍郎幾個兒子中，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出仕了，要點不點他們，反而點他那個還在上學(xué)的三兒子？

于是，周侍郎又去查了一通，發(fā)現(xiàn)他這個三兒子成日就是逃課打架，上街欺壓良民。周侍郎一下子就明白了，絕對是他兒子得罪了人，進而坑了爹。

周侍郎氣不打一處來，要把周惠林抓來拷問一番。誰知周惠林已先被八王家的混世魔王揍了，據(jù)說是八大王家袖子和腿都斷了的找到周惠林，倆人一個斷腿一個折手。

然而趙允迪肯定是金貴一些，周惠林不敢還手，被狠揍了一頓。

如此，一打聽，原來周惠林的手根本不是像他對家里說的那樣，跌折的，而是因為欺負人家弟弟被打折的！更不用說前些日子，還和書院的同學(xué)當街斗毆，得虧開封府沒有抓人……

周侍郎差點氣暈過去，知道自己都是被兒子坑了，遂把周惠林抓來再打一頓，然后鎖在家里，起碼一年半載不準出門。

周惠林一腔怨念沒處報，鎖在家里養(yǎng)傷，差點沒氣吐血，而且因為結(jié)仇太多，一時竟不知該恨誰。

……

一根手指也沒有動，卻大仇得報的云雁回盤算把張山人和他弟子們請去吃頓飯，這次張山人可算是出了大力。

七夕時賣磨喝樂，利潤最后算下來也有了十幾貫，了然那邊的錢原本就用稿費還了一部分，如今更是還完了，還剩下不少，因此十分大方，心里爽啊。

地點由張山人定，他卻是把地方選在了妓院。

云雁回畢竟是現(xiàn)代人，剛聽到是去妓院時，不免有些異樣。但是想想他現(xiàn)在還是個小孩，張山人也不可能那么沒分寸，估計是另有原因，便答應(yīng)了。

張山人先走一步，云雁回到時，張山人的心腹弟子帶著他，從朱家橋瓦子出去，下了橋，是南北斜街，兩街皆有妓院、

因為瓦舍的演出快要開始，人流量正是最大的時候，小八便恭恭敬敬一伸手，遞給了云雁回：“叔，您拉著我的手?！?/br>
云雁回不大好意思地伸手，牽住了小八。

小八將他牽到一家妓館門口，方要進去，開門的小廝笑吟吟攔了一下，“哥，您這是什么意思，哪有上院街還帶兒子來的。”

第29章下不去的輩分

“哥,您這是什么意思，哪有上院街還帶兒子來的。”

云雁回：“……”

小八一巴掌拍在小廝腦門上，“胡說什么呢你，我?guī)煾敢呀?jīng)到了吧？這是我?guī)煾傅男⌒值?，我都得叫叔！?/br>
“原來是張先生的兄弟,小的失禮了?！毙P捂著腦袋,訕訕一笑,把身體挪開了。

小八瞪了他一眼，越發(fā)小心，彎腰托著云雁回的手，“叔,仔細門檻，您跨跨看。”

那一副仿佛云雁回跨不過他就要抱過去的樣子，讓云雁回看了真是心塞。

古代的門檻也真是高，云雁回邁著短腿跨了過去,感覺自己就像穿到了慈禧身上,被人攙著的感覺怎么那么別扭呢？

雖是妓院,但是內(nèi)里和尋常大戶人家沒有二樣，也不見妓女隨處走動，只有隱隱的絲竹樂聲傳入耳中。

宋朝的商業(yè)極為發(fā)達，色情業(yè)也是隨之繁榮。教坊司中有官妓，是有官府認證的。達官貴人家中豢養(yǎng)了家妓，招待客人，或自娛自樂。市妓則是最多的一類，自幼被賣到娼樓妓館中進行培養(yǎng)。還有一種私妓，就是自己在家接客。

前三種大多有較高的文化修養(yǎng)或者是技藝，絕非專門陪睡，官員更是不被允許過夜，更多的時候，她們是參與到主流人士的社交之中，還包括參加各種官方、非官方的文藝表演。

陪酒，就更是常見活動了，很多酒家都是和娼妓有合作關(guān)系的，請她們幫忙賣酒。但凡門前掛著梔子燈的酒樓，便代表里面有娼妓可就歡。

這梔子燈是紅色的形狀略長的燈，云雁回一開始了解到的時候都在想，這就是傳說中的“紅燈區(qū)”了吧……

大相國寺作為汴梁最繁華的地帶，周圍就遍布妓館，云雁回對于妓女們濃妝艷抹，臨樓等待酒客召喚的場景一點也不陌生。

但是，要說什么來往，就是一點兒也沒有了，其中的潛規(guī)則，更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云雁回在市井“闖蕩”也好幾年了，什么商販、藝人都說上幾句話，唯有這個行業(yè)的人，他是完全沒有交情的，但如果要在汴梁混，她們其實是很重要的。

不過其實，到了一定的年齡后，身邊的人便也不會忌諱，就將慢慢的認識到這個群體了。

……

小八熟門熟路地把云雁回領(lǐng)到一個房間，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里頭便有人開門，是小八的師兄弟，沖云雁回問好，將他迎了進來。

張山人已入座了，旁邊坐著個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