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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蕭臨嶼低聲，“到底……”

謝嘉恕視線從數(shù)據(jù)上移開，移到蕭臨嶼臉上。蕭臨嶼嘴唇微顫，不知是冷還是怕，深黑的眼珠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

“別怕?！敝x嘉恕抖開純白的絨毛毯，將蕭臨嶼裹成一個露餡的團(tuán)子，然后隔著毯子把弟弟摟進(jìn)懷里。

“別怕。只是迷藥罷了，代謝掉就好?！?/br>
謝嘉恕從后面抱住突然瑟縮了一下的弟弟，想把他抱得更緊一些，毛毯柔細(xì)，卻怎么也抱不緊。

“還冷么？”

“不……不冷?！?/br>
“難受嗎？”

“還好。”

蕭臨嶼傻愣愣地看著前面的柜子，柜子上的鑲嵌畫，畫里英雄手上的金杯。

謝嘉恕覺得弟弟整個人處在一種很奇怪的安靜中，一動不動，像被人點了xue道似的。

謝嘉恕想起身給他倒杯熱水，那只手又從團(tuán)子里伸出來，捏著他的衣角。

就像不想讓他走一樣。

“我很快就回來。”他安慰道。

但蕭臨嶼還是固執(zhí)地拉著他，哪也不讓去。

他沒有辦法，又把弟弟抱在懷里，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哥……”

“嗯?！?/br>
“我可以睡著嗎？”

“睡吧?！?/br>
蕭臨嶼面朝他側(cè)著身子蜷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揪著他的領(lǐng)口，呼吸逐漸變得均勻。

這樣睡一夜的話，身上會沾滿我的味道。

謝嘉恕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也漸漸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室內(nèi)的仿日照燈已經(jīng)放射出了接近晨間的微光。蕭臨嶼活動著手腳，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不適的感覺。

謝嘉恕給他留了條訊息，自己去廚房取早餐，如果他醒來，稍微等一會。

蕭臨嶼干搓了一下微涼的臉，起床洗漱。

謝嘉恕還沒有回來，外間傳來嬉鬧和喧嘩，蕭臨嶼放下手里的漫畫書，決定出去看看。

走廊盡頭拐角，一道不同于室內(nèi)人造光的光亮透進(jìn)來，門口站著幾個人。

本應(yīng)守在這里的船員似乎因為什么事情暫時離開了，艙門自動開啟著，外面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船靠岸了！”“爸爸爸爸，我想出去看看！”“別下去了，已經(jīng)快開拔了?！薄爱?dāng)心你走丟……”

靠岸了？蕭臨嶼感興趣地動了動耳朵。

這趟航班全程三星期，中間多次靠岸，前幾次他都是在夢中睡過去了，沒有看到其他星球的模樣。

就在小男孩還在跟他爸爸吵架的時候，一個身影歘歘從扶梯上跳了下去，目睹這一場面的人們紛紛側(cè)目。

“……哦他大概是到站了吧?！?/br>
“確實不抓緊的話就要坐過站了?！?/br>
“坐過站要補(bǔ)雙程票才能回來，那可是很貴的?！?/br>
“這一站好像滿偏僻的，要是下一站才發(fā)現(xiàn)坐過站的話，可能得下禮拜才能回來了?！?/br>
蕭臨嶼心想反正看倒計時還有五分鐘才關(guān)門，蹦跶兩圈也沒關(guān)系吧。

畢竟，他是真的要在船上憋出病來了。

但是事情總是不像想象中那樣發(fā)展。

——事實上，他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聽見艙門發(fā)出尖銳的嗡鳴聲。

“全體乘客請注意，‘潛望號’提前開拔，艙門即將關(guān)閉，請盡快回到……”

蕭臨嶼眼睛瞪大了，猛地轉(zhuǎn)過身往門口撲過去。

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嘟，嘟，嘟，嘟，嘟——”

十聲倒計時后，兩手空空，一無所有的蕭臨嶼仰望著飛船消失在天際，傻眼了。

*

謝嘉恕只是稍稍遲了五分鐘回來，他弟弟就找不到人了。

早上謝嘉恕起得很早，先是去治療艙找到了那個肇事者紅毛，很是“關(guān)照”了一番。他看過了控制室的監(jiān)控，從對方不斷自言自語和按著耳機(jī)的表現(xiàn)意識到這人身后有真正的幕后黑手，但紅毛一直死不承認(rèn)。

“您可以提起訴訟，但是我們無權(quán)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畢竟他有公民身份?！本瘎?wù)部門的人告訴謝嘉恕，“看起來他受傷相當(dāng)嚴(yán)重，這段時間只能讓他一直呆在治療艙……以及令弟，如果他情緒已經(jīng)恢復(fù)，最好來我們這里做一個筆錄?！?/br>
謝嘉恕挑了一下眉，看著治療艙內(nèi)面色慘白，一直捂著腎，似乎被揍得很慘的紅毛。

他似乎聽見了外面的對話，看著警務(wù)一臉為難的神色，稍稍勾了一下唇角。

呵，那種藥代謝完之后就一點痕跡也查不出來，那小子根本沒有證據(jù)。

謝嘉恕怎么可能讓他得逞，立刻換了方向：“我建議查一查他的公民身份?！?/br>
他瞥了一眼治療艙中的家伙，只見他沒來得及收住僵硬的表情，心中已經(jīng)有了底。

“核實他的證件?！?/br>
警務(wù)看了一眼面前左手按在右手手腕上的成年男人，對方表情看似平淡，實則每一句話都在克制他的殺意，漂浮在四周淡淡的暴戾氣息讓人窒息。

十分鐘后，比對結(jié)果出來。負(fù)責(zé)化驗的女beta匆匆拿著文件過來，正色道：“確認(rèn)乘客薩米·安德魯?shù)墓裆矸菪畔⑹莻卧斓摹！?/br>
“所以我懷疑他是聯(lián)盟的間諜。”謝嘉恕特別平靜地說。

周遭人：……

不是，拿偽造身份上船不一定就等于是間諜吧，畢竟“潛望號”實打?qū)嵉拿裼蔑w船，和軍艦政界都八竿子打不著……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紅毛愈加慘白的臉色襯托下，連藍(lán)色的營養(yǎng)液看起來都變得紅潤了不少。飛來的間諜之鍋扣在了他的頭上，涉及到這方面的犯罪，就不是那么容易能逃脫追查審判的了。

“證據(jù)呢？？？”紅毛在治療艙里聲嘶力竭地喊道。

謝嘉恕指了指他脖子上的黑色鐵片。

“那個通訊碼可不是帝國生產(chǎn)的?！?/br>
事實上他自己兜里也有一個。

不過那又怎么樣呢？

謝嘉恕手插在兜里去廚房取早餐，端著餐盤的他冷不防撞到一個矮個子，把那人撞得摔倒在地，手里的牛奶也全灑在了身上。

謝嘉恕擰眉，疲憊地彎下腰伸出一只手：“對不起——”

那人膽怯地抓住他的手，過分柔軟的觸感讓他眉毛皺得更緊，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哽在喉頭。

這是個omega，一個被他剛從控制室和治療艙出來，身上殘留的alpha氣息嚇到腿軟的omega。這種omega在alpha面前展露出的絕對軟弱和服從的姿態(tài)，喚起了他從前在軍隊經(jīng)受反向訓(xùn)練的成果——幾乎是立刻感到惡心。

不料那個omega抬起頭來后，謝嘉恕的表情變得更怪異了。

“是你?！彼f。

omega結(jié)結(jié)巴巴，不安地向后縮去：“不……什么？我不是……我不認(rèn)識您?！?/br>
“哦。我認(rèn)識。”謝嘉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