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是亮的，馮究望遠遠叫了陳銘樂的名字，那傻大個歡實地站起來沖他搖搖手，“嘿，來了?！?/br>
馮究望走過來直奔主題：“他人呢？”

陳銘樂撓撓頭：“我也不知道。”

馮究望：“？”

“說好了六點半在咖啡廳門口碰面，我都到了他又說有點事要晚一點讓我再過一個小時到……那我都提前出來了，我尋思來車站等等你吧，你估計都比他早到?！?/br>
馮究望說：“你被耍了吧？”

陳銘樂不信：“不應該吧？”

馮究望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假惺惺地笑，“等等看不就知道？”

陳銘樂打了個激靈。

七點四十五分，陳銘樂所說的男生才遲遲趕來。

馮究望覺得眼熟，人走到跟前了才想起來——噢，是那個矮子。

他不記得名字了。

之前酒吧打工找過他，還和俞還說過話的那個工具人。

代悠今天穿得依舊很亮眼，耳釘是一黑一白，掛在泛紅的耳垂上，他本身個子不高，被兩個一米八朝上的男生圍著更顯得嬌小。

看到陳銘樂身邊的人他也很詫異，露出抱歉的笑容剛想說些什么，馮究望先說了。

“陳銘樂說他不喜歡男的，你們倆沒可能。”

代悠：“陳銘樂是誰？他嗎？是他的名字？”

馮究望挑眉，轉(zhuǎn)頭看陳銘樂。

陳銘樂把臉捂住了，不好意思地用氣音說：“他不知道我名字啦，我工牌上寫的是‘樂樂’?！?/br>
那你害羞個什么勁？

馮究望面無表情轉(zhuǎn)回頭，“總之他不喜歡男的。”

“這我知道。”代悠聳聳肩，“來都來了，不先進去坐一會兒嗎還是隨便找個地吃飯？我餓了?！?/br>
我想走了。

馮究望心里想著，退后一步懟了陳銘樂一下，“問你話呢。”

陳銘樂說：“我也餓了?！?/br>
馮究望：“……”

真的坐在飯桌上，馮究望開始懷疑自己干嘛要答應陳銘樂，他腦子不好使，自己腦子也有問題嗎。

另外兩個人真的是來吃飯的，飲料都點好了。

等飯的過程中代悠問：“我都不知道你們倆認識?！?/br>
陳銘樂看馮究望沒有搭話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自己說：“那個，我倆之前是一個酒吧工作的啊，進進出出的你沒看見？我都看見你好幾回了，放假天天來你都沒看見我倆啊，那你眼神有點不好?！?/br>
代悠：“……”

馮究望在看微信，他和俞還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中午俞還提醒他吃午飯，之后馮究望再發(fā)什么他都不回了。

這邊聊天陷入了死局，馮究望抬起頭，代悠仿佛找到一個突破口：“你又是怎么跟著一塊來了？”

馮究望直說：“他找我來拒絕你?！?/br>
代悠保持微笑：“他想拒絕我干嘛找你一個外人來？”

馮究望眼都不抬：“你問他。”

代悠又轉(zhuǎn)向陳銘樂，陳銘樂又是一個大紅臉：“你長得好看我不好意思說……”

“所以我說先處著試試，不行嗎？”

“可我真的……哎呀！”陳銘樂又向馮究望求助。

馮究望思索了半秒：“他只對女的行，對你硬不起來?！?/br>
一瞬間感覺整個餐館都靜了，過了一會兒代悠故作平靜地問陳銘樂：“是這樣嗎？”

“那、那就是吧。”陳銘樂訥訥發(fā)言。

代悠深吸一口氣，明知道這倆人是在敷衍他還不能很生氣。

他提醒自己，自己這是在釣直男，艱難一點是正常的、是正常的！

“我不介意，我們可以慢慢來，不需要進展很快。”代悠保持完美微笑。

陳銘樂說：“可我喜歡女……”

“你是認為我不比女生好看嗎？”

“不是，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标愩憳泛┖┗卮稹?/br>
馮究望從這里開始就不做聲了，聽兩個人來來回回踢皮球，說的多半是廢話。

他有點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你還有什么不滿意？我……我們可以不做也可以不接吻，一個月，如果還是不行那就算了，我不會纏著你?！?/br>
代悠豁出去了，這是和以前的交往對象從沒有過的態(tài)度。大概是有外人在，他見不得自己被拒絕被別人看笑話。

陳銘樂沒回答，小媳婦兒一樣靦腆低著頭。

馮究望瞥了兩人一眼，及時開口：“先吃飯吧，吃完了再說?！?/br>
吃完飯?zhí)煲呀?jīng)黑下來，馮究望走在前面，始終和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直到到走到巷子口，前面是地下迪廳的入口，極隱蔽的一個小門。

“下次不要帶別的人來了?！贝埔庥兴傅馈?/br>
陳銘樂說：“別這么說，他是我朋友?！?/br>
代悠猶豫一下：“我今天約了朋友玩，你……要和我一塊嗎？”

和馮究望猜得一樣，代悠本身是想把陳銘樂帶進去的，到時候一兩杯酒下肚，該做的都做了，大不了一夜狂歡。

可惜發(fā)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傻大個帶了朋友過來，他又逞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承諾這一個月只是牽牽小手約約會，這種時候自然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陳銘樂看看馮究望又看看眼前的男孩，“要不你先進去，我一會兒……一會兒去找你。”

代悠見他有話要和馮究望說，馮究望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站在不遠處，頗有些報復地說，“也把你朋友叫上吧，來都來了?！?/br>
“那我得問問他?！?/br>
巷口只剩下兩個人，馮究望站在路燈底下扭過頭看陳銘樂，“你不是直的嗎？”

夜色不深，還有淺藍的光落在山腰上，飛蛾在燈光下亂繞，這個時候的小蟲都太脆弱了很容易死亡。

陳銘樂笑起來，憨憨的，“是啊，要是能找個富婆就最好不過了?！?/br>
“那干嘛答應他？”

“那不是沒有富婆找我嘛，他長得又好看……”

馮究望側(cè)過身，“你本來就沒想拒絕他?！?/br>
陳銘樂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他只想和我上床，我還沒和男的上過床，萬一不行怎么辦？我想慢點來……但是他太淘了，一不留神就給跑了，答應他不行不答應他也不行，只能找兄弟你幫下忙了?！?/br>
能在酒吧工作這么長時間的，自然不可能是真的傻。陳銘樂只是看上去不太精明而已，他比馮究望大了五六歲，年紀不是白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