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還一懵，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真的還差幾分鐘才八點，俞母還把時間說多了。

俞還：[你可以玩游戲。]

馮究望那邊沒有回，就在俞還挪開步子往床邊走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

“不可以講電話嗎？”馮究望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

俞還坐到床邊，無奈道：“你都打過來了還問個什么勁兒?！?/br>
馮究望反過來控訴：“哥哥好狠的心，一聲不吭就走了。”

“……我要是留在那兒你還會讓我走嗎？”

“不會?！?/br>
俞還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

“猜對了，不會讓你走了。”馮究望又重復(fù)一遍，低沉成熟的音色，每個字都吐露清楚，意圖明顯。

他這樣光明正大，俞還反而不知道要說什么，垂下眼睛看自己毛絨絨的拖鞋，“好了，我都說不要鬧……”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還是認(rèn)真的？”馮究望末了追加一聲，“哥哥?！?/br>
俞還當(dāng)然知道答案，不過并不想回答。

“你現(xiàn)在叫哥哥叫得越發(fā)熟練，也越來越會裝可憐了?！?/br>
馮究望對答如流：“那哥哥可憐可憐我，下次不要一句話不說就走了，開門沒見到你，我有點失落?！?/br>
馮究望的指控存在很大漏洞，俞還本就不可能一整夜都留在那里?？伤@么說，錯的那個人就是俞還。

俞還居然也就這么認(rèn)了，甚至遷就：“這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不好。”

馮究望說：“那來視頻吧。”

“?。俊庇徇€有些傻眼，“什么、怎么……不是，為什么啊？”為什么話題會突然轉(zhuǎn)到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現(xiàn)在的年輕人到底怎么回事，話題跳躍的也太快了吧！

只是視頻打過來，俞還還是按了接通。不習(xí)慣視頻里的自己，慌忙點了反轉(zhuǎn)相機，照在自己毛絨絨的拖鞋上。

馮究望出現(xiàn)在屏幕里，又是以一種極詭異的角度拍自己，大概是靠在沙發(fā)上，手機攝像頭幾乎懟著整張臉。

馮究望說：“拖鞋好可愛，好適合你?！?/br>
俞還的拖鞋是俞母給買的，一家三口是一套，灰色的毛絨絨的倉鼠圖案，考慮到俞還怕冷，拖鞋里面也是棉的。

俞還說：“謝謝夸獎，你的臉也很可愛，很適合懟著屏幕?！?/br>
馮究望聞言拿遠(yuǎn)了一點手機，照出完整的一張臉、脖頸以及肩頭，“這樣？”

“嗯……你這么不會拍照，好友圈里的照片都是哪來的？”俞還忍不住問。

視頻里馮究望輕輕挑起眉，手機的延遲使得音畫并不同步，更能捕捉到神情變化。

“不是我拍的，有人拍照順便會拍到我然后發(fā)過來?！?/br>
俞還猜道：“楚夏怡？”

“不是?！瘪T究望報了個名字，“衛(wèi)洋?！比缓笥终f，“原來你會看朋友圈？”

俞還：“我當(dāng)然會看啊?！边€只看不點贊呢。

馮究望冷不?。骸霸趺催€那么在意楚夏怡？”

俞還愣住了，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脫口而出的名字，認(rèn)真解釋道：“這次真的沒有，只是剛好想到了……馮究望，你又耍我，就算把手機拿開我也看到你偷笑了！”

視頻正回來，馮究望眼里還是有笑意：“好，我乖，不笑了。”

俞還：“你要是真的乖就好了，每次都是口頭說說！”

“我錯了?！?/br>
“道歉有用嗎？”

“老師、哥哥、俞還……”

馮究望越叫越?jīng)]規(guī)矩，兩個人的對話逐漸趨近于幼稚，沒頭沒尾地帶一把細(xì)小的勾子。

怎么能這么叫年長者，無論哪個稱呼都透露著熱切的情意，叫什么都不合適，叫什么都太合適。

俞還那邊的攝像頭晃了，手機似乎被擺到床上變成漆黑一片。

馮究望這才停下，提醒道：“鏡頭?！?/br>
大概過了兩三秒，鏡頭前亮起來，照著燈光和天花板，隨后才出現(xiàn)一個人影，比馮究望還要不會拍，直接低下頭。好在人是好看的，眼睛還是透著水光，在陰影下變成唯一一點明亮，過一會兒手機被拿起來，光線好了，柔和地落在臉上。

俞還說：“我搞不懂這個。”

“那些是特效，你可以不用管?！瘪T究望好心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戚詩拍照就喜歡用這些?！庇徇€說著小幅度揚起腦袋，有點像炫耀，和熟悉的人才會有的姿態(tài)。

馮究望說：“那你呢？”

“我不喜歡拍照?！?/br>
馮究望手指頓了頓，“為什么？”

俞還的眼睛移到另一邊，“能有什么為什么，年紀(jì)大了就不喜歡拍……明天記得早起，我媽說了要你和我們一塊吃飯?！?/br>
馮究望說：“可以嗎？”

“有什么不可以？倒是你可以嗎，要是覺得別扭直接說就好，我和她說清楚，”俞還說完又糾結(jié)著改了下口，“你要是真的過來，說話最好還是斟酌一下吧，別什么話都說?！?/br>
他刻意不去看屏幕，眼睛圓溜溜偶爾掃過一眼，殊不知自己這樣做有多明顯。

馮究望看出來了還不說，任憑俞還偷偷瞄，像極了奶白色團(tuán)成團(tuán)的羊崽，他想叼住后頸叼回自己的狼窩還要考慮對方會不會受驚嚇。

忍耐成了他要學(xué)會的最重要課程。

視頻掛斷后沒多久，馮究望發(fā)來一張視頻截圖。

微信視頻下沒有任何美顏，俞還屋里的光線也不是很好又是黑天，畫面看著暗一些，襯得眼睛更加亮，吹得蓬松柔軟的頭發(fā)隱隱透出棕顏色。的確是漂漂亮亮的一個人，截下來的圖都可以這么生動。

手機畫面多少有些失真，俞還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里看自己，臉上的確還有紅，難怪俞母要看出來。

換掉身上的衣服，身|體上留下的痕|跡直觀展露在眼前。俞還這才發(fā)現(xiàn)馮究望避開了脖子、鎖骨這些容易被人看見的地方，在腰|間和腿|側(cè)留下各種形狀的印，嘴巴吮出來的、手指按|揉出來的，牢牢控住他，簡直在告訴他——他逃不掉了，這一次他是清醒的，跨越那條線的人是他。

俞還：[你怎么還截圖？]

馮究望回：[因為你都不肯給我自拍。]

俞還：[我沒有自拍。]

馮究望：[不管，已經(jīng)存下來了，我截的就是我的。]

他又說：[哥哥好好看。]

馮究望又發(fā)了一張和之前不一樣的視頻截圖，圖片里俞還沒有看鏡頭，瞳色在燈光下變得淺。

俞還上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