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好的方向走，可每次都是下坡路。

做成熟的大人太累了，大家都習(xí)慣把苦悶憋在心里。

待人的禮貌程度要拿捏到幾分才剛好合適、拒絕人的話要怎么開口才不會傷人，怎樣的微笑才能稱得上討喜……這些他都要考慮進去。

他最終還是成為別人口中的那個人。

溫柔、耐心、有責(zé)任感，脾氣好。

標(biāo)簽貼在他身上，他就要按照這個步調(diào)繼續(xù)往下走。

而馮究望是……不一樣的。

大概是因為年輕，他什么都敢，一腔孤勇，恣意妄為，打破所有規(guī)矩和束縛站到俞還面前。

把不喜歡和喜歡表現(xiàn)的過于鮮明。不喜歡你就要繞著你走，喜歡你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你身后。

連叫“老師”都是那樣不安分，笑容更不是討喜，經(jīng)常性犯錯，嘴巴毒又愛漠視人……

馮究望是特殊的那一個。
章節(jié)目錄第38章吻

俞還和李淮青見面的地點選擇了以前兩人經(jīng)常去的一家西餐廳。

俞還第一次來這所城市，李淮青帶他吃飯的地點也是這里。

他們碰面的時間有些微妙，選在不是飯點的時候，餐廳里沒有幾個人，服務(wù)員把菜單遞上前，李淮青又擅自把俞還的那一份選好了。

俞還倒沒有說什么。他一直都是這樣。沒有特別討厭的食物，不怎么挑食，投喂什么就吃什么，異常的好養(yǎng)活。

李淮青的開場白很樸實，說：“你好像比我之前見你還胖了一點，最近過得不錯吧？”

這是句諷刺。

俞還聽出來了，然后一如既往地沉默。不接對方的話茬也并不生氣。

李淮青繼續(xù)說：“你太忙了，只有這種時間才能出來見見我?！?/br>
今天很冷，俞還穿了厚厚的棉襖，戴了帽子和棉手套，眼前這個人呢，脫下外套后里面是齊整的西裝，要撣撣袖口整理領(lǐng)帶撫平褶皺再坐下。

俞還不是沒想過他們不合適。李淮青的那副上流人士的派頭他適應(yīng)不了，就算在國外讀了幾年書，他回來還是希望能和某個人走走小吃街，吃一頓火鍋暖身子。

讀書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向他示好，每當(dāng)他想好好回應(yīng)對方的感情時，對方都會露出為難的表情說：“抱歉，不好意思，我以為……我們彼此還能自由幾年?！?/br>
就只是玩玩。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對待感情游刃有余，實際上李淮青是俞還唯一正式交往過的人。

他永遠像只蛾子，不管不顧地往前撞，撞到頭暈眼花，耳鳴陣陣才發(fā)現(xiàn)——噢，是自己錯了。

俞還又在自己身上聞到那股棉絮燒焦的味道，從頭到腳都是火焰，叫他有些坐立難安。

“你來赴約，是你那個小男朋友跟你說了什么嗎？”李淮青的惡意到此結(jié)束，掩去眼里的情緒，問道。

“什么？”俞還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沒有，他什么都沒說?！彼麜簳r沒有否認李淮青給馮究望的稱呼，怕這時候攤牌又形成另外一番局面。

李淮青有些驚訝：“那就奇怪了，我明明在電話里說了地址，叫他轉(zhuǎn)達給你，我以為你是被他說服了才來見我的?！?/br>
這一回俞還徹底愣住了。

他完全沒聽馮究望提過這一茬，怪不得那通電話講了那么久，馮究望從頭到尾只回了李淮青幾句話。

那個小崽子！

李淮青像是猜到什么，“看來他沒和你說？真精啊?！?/br>
俞還：“不……”他簡直百口莫辯。

馮究望為什么不和他講？回頭一定要問他。

“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李淮青隨口道，“我是真沒想到你會找比自己年紀(jì)小的，那天的問話沒有惡意，你不要誤會?！?/br>
俞還的思緒回歸到對話上，張了張口：“……沒關(guān)系，我沒在意?！?/br>
又是這樣，他們說起客套話，維持那該死的所謂成年人的體面。

李淮青打量著俞還，“之前在廣場碰到，也是和他？”他指的是兩個月前廣場上的偶遇。

那還真是他。

不等俞還開口，李淮青已經(jīng)看出來了，隨即一抹苦笑：“原來那么早么?！?/br>
他這幅表情，好似負心的人是俞還。

俞還默默聽著。

擺在眼前的刀叉沒有動一下，誰也沒有胃口吃這頓飯。

俞還說：“一直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嗎？”

李淮青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我以為我們之間有些事還沒有說清?！?/br>
“我以為，”俞還抬起眼，此前的沉默在此刻結(jié)了冰，“那天晚上我們本該把事情說清楚?！?/br>
這回換李淮青啞然。

當(dāng)晚他確實喝了不少酒情緒失控了，不然按照以往絕不會做那樣的事，讓兩個人都無法收場。本該趁熱打鐵祈求原諒，又憑空出現(xiàn)一個陌生人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

看樣子還是俞還的熟人。

李淮青忽然想起這一茬：“那天晚上的人是誰？”

俞還舌頭差點在嘴巴里打結(jié)。

無論哪一次都是馮究望。

“……一個學(xué)生?！?/br>
李淮青皺了皺眉，“沒看到什么吧？”他這話問的有些晚了，要是出事肯定早出事了。

俞還的表情險些繃不住，干咳一聲扭頭看向外面，“嗯，沒有?！?/br>
怎么可能呢，不僅看到了，還把他威脅了一番，從那之后一直抓住他的尾巴不放手，跟在身后又是“老師”又是“哥”地亂叫。

他并不打算和李淮青說這些。

“本來那天約你出來是想和好的，想把事情說清楚，看看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并沒有和那個男孩真的做?！崩罨辞嗾f，這一回倒是干凈利落，“不過看樣子你也不需要……嗯，我了，但我還是想說清楚?！?/br>
如果是以前，俞還大概會說“嗯好的，我知道了，那就好聚好散”。他向來如此，不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做過最多管閑事的是就是夜里十點多打車去找一個頑劣的少年。那時候他是盡一個老師的職責(zé)。

可是此刻他忽然不想那么說了。不想事事都遵從成年人的法則，孩子氣的一面悄悄露出來。

“約了人開房到了最后卻沒有真做。”窗上結(jié)了霜看上去異常冰冷，俞還說話一點也沒留情面，甚至露出溫和的笑來，看上去乖巧又狡黠，“還挺虧的吧。”

李淮青：“……”

這話他實在接不下去，只能轉(zhuǎn)移話題說：“看你現(xiàn)在過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