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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怡回過神,拽著自己裙子的一角,僵硬地轉(zhuǎn)移話題,用假笑填滿臉頰,“你……是真想和他們一塊生活嗎?和你后媽,還有那個小女孩?”馮究望盯著她,她感到渾身不自在。“你不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了嗎?”楚夏怡受不了他這樣冷冰冰的態(tài)度,仿佛只針對她。女孩的眼眶里懸掛上眼淚,情緒有些激動,松開拽著裙子的手,裙擺上漂亮的圖案鋪展開。“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們會以為我被……我就完了,馮究望……你懂嗎?”她哽咽著。“嗯。我知道了。”少年眼中有她裙上的花紋,那是少女精心的梳妝,是屬于昆蟲的翅膀。所有人都一樣。有最美麗的外衣和最丑陋的身軀。高中馮究望選擇了住宿,每個月回家都能和馮琛吵一架。大人們總愛舊事重提,張口閉口都是那個縣城里最不堪的事,飯桌上提,逢年過節(jié)也要提。每次有人夸獎他,他們都要以“你是不知道他以前……”為開頭,敘述他的種種不好。馮究望偶爾會開口諷刺兩句,更多時候也把這些舊事當(dāng)笑話聽,眼里是嘲諷,不知道是嘲自己還是嘲別人。陳芳梅在那三年簡直愁白了頭發(fā),父子倆一言不合就隔空對罵,尤其是馮琛,總愛找些不痛快,講的話都幼稚,簡直像得不到關(guān)注就鬧脾氣的老小孩!馮究望高考考了個非常不錯的成績,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下來,馮琛攛了一桌客人請客吃飯,說是給兒子慶祝,卻在桌上談起生意。馮究望無所謂,不管其他人臉色如何,飯吃完就離席了。馮琛立刻在他身后訓(xùn)斥他沒禮貌,和客人們道歉,喝多了又講那些舊事,控訴他的沒大沒小。陳芳梅在一旁勸他少喝,小女兒吃完飯留在客廳看電視,暗地里偷偷聽大人講話。這件事她聽大人們講過許多遍,她都聽膩了,大人們還不膩。那些伸長脖子聽別人家長里短的人,在她看來都像老王八!于是女孩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敲開哥哥的門,泥鰍一樣鉆進去。“他們說你打老師,你為什么打老師?是因為他是壞蛋嗎?”孩子說起話童言無忌。馮究望笑起來。“是。”小姑娘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我也覺得是這么回事。”馮究望繼續(xù)說:“好了,從我房間里出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早睡。你媽不敢來我房間敲門,你以為躲在我這里就安全了?”見計劃被戳破,女孩怒道:“你也是壞蛋!”“哦,行。出去記得帶上門?!?/br>第25章自私楚夏怡哭得慘烈,臉上的妝都給哭花了。同她一起來酒吧的女伴見狀連忙攙扶著她往衛(wèi)生間走,路上還在說:“就為了一個馮究望你至于嗎?他就一渣男,沒事啊,就憑你這個條件還找不到更好的嗎?”楚夏怡哭到四肢發(fā)顫,兩個女生拽不住她,她直接跌坐在衛(wèi)生間冰涼的瓷磚上。“哎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地上多臟?!?/br>真狼狽啊楚夏怡。她在心里對自己說。面前的女生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什么,大約是安慰的套話,眼睛里寫滿了好奇,就差沒把“發(fā)生了什么和我說說”一行大字寫在臉上。楚夏怡心里清楚的很,這么一大幫所謂的“朋友”都在看戲看熱鬧。他們湊在一起狂歡嬉鬧,手挽手肩挨肩,裝出一副親昵的樣子,背地里卻在念對方的不好。可是知道又怎樣?就算心底再惡心這種行為,也要擺出一臉假笑去融入群體。她不想落單,不想被排除在外,不想孤零零一個人。她的所作所為實屬正常,是每一個普通的自私的人類都會做的一件事。可馮究望從不這么做。這就顯得她很滑稽,像是穿著七彩裝的小丑。她知道自己在馮究望眼里并不具備什么姿色,初中最土的樣子都被他見過,最好看的樣子也見過。馮究望把什么都看透了,偶爾配合他們玩這種過家家的游戲,偶爾不想玩了,輕輕松松丟下所有人轉(zhuǎn)身就走。他不怕失去。他那么惡劣,從來都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把自己安安穩(wěn)穩(wěn)放在第一位,絲毫不顧慮其他的人感受。初中畢業(yè)后楚夏怡沒有和馮究望聯(lián)系過,她想把在縣城里發(fā)生所有事都忘掉。高中三年里她交往過一個模樣好的男朋友,最后因為高考志愿不同分開了。大學(xué)開學(xué)的前一周,母親說:“馮家那小子好像和你一個學(xué)校?!?/br>軍訓(xùn)過后的迎新會上她特意去數(shù)學(xué)系找人,果真看到坐在最后面草坪上一臉無聊玩著手機的馮究望。過往的稚嫩被洗去,往事也應(yīng)該被埋葬。她踏出第一步的時候這么想?yún)s不敢再邁第二步,遠遠望著,直到馮究望的導(dǎo)員走過來,站在少年面前伸出手:“第三次警告,手機給我,一會兒再還你?!?/br>馮究望似乎不想給,垂眼看著伸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竟然打小報告:“別的系都在玩。”那個面貌年輕的輔導(dǎo)員又說:“別的系我管不著,我只管你們?!?/br>“可是……”“別可是了,又不是不還你?!?/br>“噢?!鄙倌臧咽謾C輕輕搭在老師的手上,眼睛卻不往老師身上看。楚夏怡站在那里忘了走,直到那位老師走掉,馮究望看過來,眼睛停在她的臉上打量。“楚……筱怡?”她聽到自己回答:“是‘夏’,是‘夏’啦!”她知道馮究望忘記了。忘了她的膽怯與自私,忘記她沒有發(fā)聲,眼睜睜看著一個少年被冤枉,又眼睜睜讓犯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那一刻她有著說不上的輕松,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露出真心實意的微笑,漂亮甜美的笑臉:“馮究望,好久不見。”少年沒什么所謂地回應(yīng):“哦,好久不見?!?/br>……怎么可能忘記呢。那天在教室里的知情人都忘不了,他們在沉默里扼殺一個少年。她永遠沒資格指責(zé)馮究望的自私與冷漠,只能在一遍遍的崩潰里品嘗自己的惡果。——因為那是他們教給他的。“我講到哪了?”舒適溫暖的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