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閉著眼睛光聽聲音會顯得分外深情。只是小畜生沒有心，唱歌也不帶表情，眼睛只管看著腳下，低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歌聲充滿韻味，每個句尾都像一句告白，緩緩訴說情意。

他其實并不懂那些情歌里隱藏的深意，唱就是唱了，深情是假的，好聽也只是個殼子。

這群男生才不管你唱的好不好、調子準不準，鼓掌叫喚就完了，誰唱都一樣，誰唱都能被叫好。

馮究望唱完了，還有人在問：“到底干嘛去啊和我們說說唄，泡妞一塊啊？”

他皺眉了，不怎么愉悅的表情。

衛(wèi)洋知道他什么脾氣，隔在那人面前主動說：“你不是還有事嗎？那先走吧?！?/br>
夜里的風很冷，馮究望從學校出來的時候沒披外套。他和俞還說的是另外一個地方，離這里不遠的商業(yè)街，本來沒抱希望他會來。

可是他來了。

甚至比馮究望到的更早。

俞還背對著他，只留一個背影，穿著淡紫和深紫拼接的外套。

原來真的這么怕冷。

他站在他身后了，在俞還還沒來得及轉身的時候說：“老師，你家離這里真的很近呢?！?/br>
俞還轉過頭，又是沒抹發(fā)膠隨意鋪散開的發(fā)型，一雙眼向上看過來，眉頭皺著，氣鼓鼓的模樣。

不應該這么形容他。

用這么幼稚的詞語形容一個二十七歲的男人。

可是很合適。

老師的脾氣這么好，一定會原諒他擅自把他往可愛的方面想。

“馮究望你到底想干嘛？”俞還說，“你故意的？”故意約在這里見面，離他住的地方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

“只是湊巧離得近?！边@次馮究望沒有說謊，那天在出租車上俞還報了地址，馮究望恰巧知道那個小區(qū)。是剛好離得很近，他才會想著叫俞還出來。

“宿舍要關門了?！庇徇€沉著一張臉，“你想要挨處分嗎？”

馮究望本來很煩躁，吃飯時煩躁，去歌廳更煩，花生米的皮是苦的，吃多了留在嘴里澀澀的味道。

夜色很冷，風刺進皮膚里，他忽然不煩了，看著俞還那張生氣都分外生動的臉。

“老師你為什么要來呢？”

俞還瞪他。

馮究望想到他頭像上的那只熊，憨憨傻傻的，和俞還本人一點都不像，但是有一點很像——眼睛都是圓滾滾的。

那是點睛之筆。

加上一點高光，笨熊都變得可愛了。

馮究望很少會把一句話重復兩遍，因為覺得沒意義也沒必要。

但是今天他第二次開口問：“到底為什么要來??？”

他當然知道答案，自己手里還握著俞還的把柄，那是一個秘密，盡管他只窺到其中一角，那也已經足夠了，足夠讓俞還害怕，令他乖乖聽話。

是這樣嗎老師，你是為這個而來的嗎？

俞還說：“你都給我發(fā)地址了我怎么能不來？你現在最好乖乖給我回宿舍?！?/br>
馮究望微微低了頭，漆黑的瞳仁里照出俞還的倒影，小小的一個影子就在他眼里晃動，然后往后退去。

俞還搞不清他想干什么，警惕地看著他又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十點四十五了?！?/br>
“嗯，回去也趕不上了，阿姨會鎖門?！?/br>
俞還相當無奈地嘆了口氣：“出都出來了，我和你回去一趟吧?！?/br>
“干什么去？”

“當然是請宿管給你開門！”

“你好像很生氣?！?/br>
“我是非常生氣！”

馮究望十分流暢地道歉：“對不起老師?！?/br>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師??？大半夜的干嘛不回宿舍，還特意給我發(fā)消息，是挑釁嗎？”

那雙眼閃著光，充滿生氣又生機勃勃地冒出春意。

商業(yè)街的夜晚從來不像夜晚，越深的夜燈光越亮，周圍喧囂，他們站在那些光之中，馮究望也覺得自己站在光里，夜晚分外明亮。

坐上出租車俞還氣還沒消，臉色沉沉：“你不會經常大半夜跑出去吧？”

“唔。”馮究望猶豫了，想著俞還可能會生氣，自己到底該不該誠實回答。

還是不要讓他更生氣了。

“沒有?！?/br>
俞還懷疑地看向他，馮究望只好說：“偶爾。”

俞還抱臂，手指點在關節(jié)回彎處。

“安檢部也幫你們瞞著？”俞還很聰明的用到了“你們”，知道肯定不止馮究望一個人。

馮究望突然反問：“老師上大學的時候沒逃過宿嗎？”

俞還怔了怔，似乎從沒想過這種事，回想了一下，面色無辜：“我沒有啊……”

馮究望似乎能想象得到大學時期的俞還，準時準點的上課下課、吃飯學習，明明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也不懂得用它獲取便利。

“嗯，那老師是個乖寶寶?！?/br>
俞還眉頭皺起來，不滿他的沒大沒?。骸榜T同學注意你的措辭，我可是你導員?！?/br>
馮究望睜眼說瞎話：“還好吧，也沒差多少歲?！?/br>
第6章生氣

俞還拿他沒辦法，面對那張年輕又朝氣的臉，男孩的神色顯得何其無辜，好像真就這么以為。

他實在不擅長應付馮究望。好像天生下來，這個人就是來克他的，叫他的笑容沒處使，也無法心平氣的和他說話。

真是怕了怕了。

俞還不自覺嘆氣。

車在校門口停下來，馮究望打開手機要付錢，被俞還攔下來了，又瞪著卡通熊一樣圓溜溜的眼強調：“我是老師，哪有叫學生付錢的？”

沒有嗎？楚夏怡他們導員就挺愛占小便宜的，在她口中活生生變成一個猥瑣男，三十多歲了打著光棍，成天和小姑娘搭訕。

兩個人下車，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十分，校園里竟然還有人走動。俞還像是第一次知道，探著腦袋想知道是誰大半夜不回宿舍還在學校里面瞎溜達。

看到了八成他也不認識。

馮究望忍不住攔著，開口提醒：“老師，別看了，人家談戀愛呢?！?/br>
嚇得俞還一縮腦袋，眼睛望過來像是在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小樹林里親嘴的調情的……熱戀使人忘卻時間和寒冷，空氣要變甜，時間也能凝固，要是回不去那就更好啦，附近開個房，愛情就在房里升溫了。

馮究望輕點了下頭。

俞還不敢看了，二十七歲的人了，不好意思也會紅耳朵，眼睛滴溜溜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