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逐漸深沉，又聽向念道，“我總像皮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br>
    “我以為至少你不會這樣。”

    她擅長賣慘，也最會用軟刀子去戳人心。

    要換做以往，言朔多半會無奈，會終止這個話題。

    但是今天，他格外清醒。

    情緒平淡，不曾有一絲波動，冷漠疏遠，“那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為什么偏要跟在別人身邊？我又憑什么縱容你？”

    “你每天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嗎？”

    他聲音愈發(fā)低沉，甚至帶著種逼問的語氣，“考不考試？學(xué)不學(xué)習(xí)？好不容易到HT實習(xí)，沒想過好好把握機會，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掃射過來，夾槍帶棒的，不留一絲情面。

    仿佛剛剛替她拿藥斷水的并不是面前的這個人一樣。

    “這學(xué)期沒有考試，下學(xué)期選論文做實驗，工作在北城也照樣可以做市場調(diào)查?！彼龍?zhí)著地一一駁回，態(tài)度不悲不亢，“我有信心能做好任何事情，學(xué)習(xí)也是，工作也是。從小到大這方面從不需要別人cao心，也沒有人cao心過。”

    “我缺少什么，你會知道的。我只是怕孤獨，我沒有親情友情任何的親密關(guān)系。我只是需要陪伴和情感的慰藉。所以我依賴你，我總覺得你也應(yīng)該是我這樣的，是需要我的?！?/br>
    她說了很多，言朔卻只是抬了抬眼。語氣仍然如同剛剛那般，沒什么波瀾。

    薄唇輕啟，每一個字都帶著涼意，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人推進冰冷的深淵里，“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br>
    向念看向他時，眸子中已經(jīng)有了水光。

    “你不需要我？”

    “不需要。”

    他別開眼，她便追過去，緊緊盯著。

    追逐幾次，她得出結(jié)論，“你在和我劃清界限。”

    “是?！?/br>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br>
    向念深呼吸，原因么，她只能想到一個。

    不是她今天的所作所為逾越，他的排斥，他如此大的反應(yīng)，只可能說明——

    “你喜歡我?！?/br>
    言朔頓了下，隨后抬眼看著她。

    哪怕是看不真切，向念也能感受到他逐漸發(fā)生變化的情緒。

    緊繃的狀態(tài)似乎放松了下來，他在暗色中甚至輕輕挑了下眉梢。

    良久，輕嗤了一聲，“你倒是自信?！?/br>
    “那要怎么解釋？總不能是因為我強吻你，你看著我煩才急著趕我走。我需要一個理由?！?/br>
    “理由有那么重要嗎？“

    “非常重要?！?/br>
    “好?！毖运愤~開步子，索性坐到了沙發(fā)上。

    茶幾上放著煙，他撈在手中，摁下打火機。一簇火苗亮起，又熄滅，隨后是緩緩上升的白色煙霧。

    他沒有看她，只淡淡地丟給她一句，“我覺得你麻煩?！?/br>
    向念干脆也坐到他身邊。言朔下意識將煙拿的遠了點。

    兩人各自保持沉默，向念一張臉側(cè)對著他，這才開口，“是因為陸城吧?！?/br>
    言朔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向念等不到回應(yīng)，又道，“你怕他傷害我，是嗎？”

    她有著一般女孩子沒有的通透，雖然會闖禍，會撒嬌，但到底長了一顆伶俐的心。

    言朔吸了口煙，將頭轉(zhuǎn)向別處，緩緩?fù)轮鵁熑Α?/br>
    他倚在沙發(fā)上，長腿交疊，姿態(tài)多少有些慵懶，此刻的回答聽上去更有些漫不經(jīng)心。

    “你跟在我身邊，我要瞻前顧后，很麻煩?！?/br>
    “我會保護好自己?！?/br>
    “保護自己？”言朔笑了聲，“你知道他是誰？”

    “陸氏集團的大總裁嘛，背景雄厚，但是手段不太干凈，是個危險人物?！?/br>
    言朔再次回頭看了她一眼，雖沒說話，但向念能讀懂他的意思。

    她對著他笑，主動解釋道，“想跟在你身邊，這點本事還是要有的?！?/br>
    言朔聞言，把煙捻滅，“沒你想得那么簡單?！?/br>
    向念收斂起笑意，認真回應(yīng)他，“我和普通女生不一樣，畢竟我曾經(jīng)一腳踏進鬼門關(guān)過。別看我平時喜歡對著你耍賴，但我機靈著呢。”

    說到這，還頗有點洋洋自得的意思，“我黑過系統(tǒng)，破解過車載，監(jiān)控對我來說，也不算太難?！?/br>
    “好意思說？”

    “好意思啊，臉皮厚嘛?！?/br>
    方才的嚴肅氣氛頃刻間消失不見，向念甚至還低笑了兩聲。

    那些晦澀的，停留在他心間的顧慮，竟然輕易被她一個笑容化解。如此輕松，又如此明媚。

    “你一點都不怕嗎？”

    他的確感到好奇，對未知的，看不到的危險，怎么會有人毫不畏懼？

    向念看著他，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

    其實，言朔對她嚴肅拒絕的那一刻，她不是不怕。

    但她只要清楚他變成這樣的原因，心里那點委屈也就說散就散了。

    關(guān)心么。

    心口不一的人表達的方式是奇怪了些。

    但好在她能看懂。

    “不怕，你只要別丟下我，我什么都不怕?！彼聪蛩?，一字一句道。

    言朔視線掃過她的臉，稍作停頓又別開，站起身，“睡覺了?！?/br>
    向念叫他，“言朔?！?/br>
    “我會留下來，只要你和我需要你一樣需要我。”

    “隨你。”

    “還有啊，以后呢，你不要太別扭了。你剛剛太兇了，明明是關(guān)心我，我還以為你要和我分手呢?！?/br>
    “嘖?！?/br>
    他回頭，擰著眉看向她。

    向念“嘿嘿”兩聲，連忙從沙發(fā)上站起身，小跑著回到房門前，“再兇我，我還會親你噢?！?/br>
    就在他快要化身爆炸河豚的時候，她又快速補了句，“言朔晚安?！?/br>
    說完，房門關(guān)上。

    客廳內(nèi)終于恢復(fù)一片安靜。

    良久，他勾了下唇，轉(zhuǎn)身上了樓。

    -

    第二天，成宛絲離開前，再次警告了向念。

    當(dāng)時向念叼著一顆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