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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臣萬死陛下萬受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4

分卷閱讀104

    南討之議。北相雖不甘,卻天意難違,事到如今也無可奈何。靳主因而決意納南相之諫,由其出面與南使商談增歲幣一事,一旦妥當便撤兵幽云。

黃昏,驛館門前又來了兩個小廝,自稱是遇喜樓送酒菜的,守門的與他等幾也熟稔了,只問兩句便放了入內(nèi)。

館中,楊稹與李沆正對飲,一見便笑道:“來得正好!”

杯盤上桌,乍看去皆是些尋常肴果,只中間瓦罐中尚冒著騰騰熱氣的一湯,不知是何物。

小廝道:“前兩日與您尋到的那寶貝,今日已在此了!”言間,指了指那湯罐,又道了句“慢用”,便告退去了。

李沆伸筷往湯中一探,便搛起塊似禽鳥rou之物,笑道:“它本是你我的功臣,按理應放其一條生路,只可惜這上京城中容不下它,且說放了還恐多招是非,不如置于此處安心?!毖蚤g指了指自己肚腹。

楊稹捋須笑道:“然若要論功,還不全在它,李教練使身手敏捷不在話下,且連時機也把握得恰到好處!”

李沆自道謬贊。

楊稹又笑道:“自然,還須記上褚翁一功!”

李沆點頭:“說來,今日這慶功宴,唯缺了褚翁,好似不太盡情理,吾看不如也將他請來一道飲兩杯如何?”

楊稹自無不可,便教人去請褚老漢。

原來當日獵場之事,乃是楊稹與李沆一手策劃。

且說烏雀此鳥棲于深山,本非常見,又因其不祥,偶有現(xiàn)身也教捕殺殆盡,因而極為難尋!李沆只得盡力一試。因還須提防周遭靳人的耳目,又不得大張旗鼓,只得私下托友人相助。幸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費了好大功夫,終在幾百里外的深山中尋得了這烏雀,又快馬加鞭送達上京,卻已是第五日傍晚!當日李沆吩咐將鳥養(yǎng)在城外,第二日一早送至北山,又命訓鳥人藏身暗處以鳥哨指引,以免其誤入歧途,空費一番苦心。

二則,弓不開弦,便倚仗了些天意!此計要成,必須在途中拿下震天王弓一陣。李沆教人混在雜役中,見機行事。當日山路凍滑,稍加推搡攪亂,那抬弓的自難免磕絆。只在那弓脫手瞬間,便有兩三人圍上攙扶噓問,扮作雜役的褚老漢便趁機施展,悄然在弓上做下手腳!說來須臾之間,要一蹴而成,非身懷絕技者絕不敢托付!好在張放所言不虛,這老漢臨陣不亂,確是不凡!

第三,群馬瘋亂,實則是最易行一事!只乘著那烏雀飛出樹林,眾人望天無措之時,輕揚一揚衣袖,任那無色無味的粉末隨風散開,吸入馬鼻,片刻功夫,馬便會似得失心瘋般嘶鳴躥跳,卻唯獨不肯前行!

且說當下楊稹派人去請褚老漢赴宴,老漢倒也不妄自菲薄,從容前來,施過禮,賓主入座,推杯換盞,且飲且談。

楊稹道:“吾尚存一事不明,當日那藥粉是何處得來?竟連獸醫(yī)也瞧不出破綻!”

李沆一沉吟,嘆道:“說來話長!”

第90章陰謀

李沆本為薊州人士,家中幾代皆以販馬為生,他自小隨父來往薊州與北地之間販馬,因而結(jié)識了諸多江湖友人,說來此回之事,也多虧他等襄助!自然,此些皆是他話了。

但說這販馬,并非一本萬利的營生,途中常遇盜匪打/劫是其一,且來去頗費時日,而馬有時因水土不服生病甚是病死也是常事,因而所獲并言不上豐厚。

長此以往,馬販們自是不甘,不知是何人于何處得到這方子,與人無妨,然一旦教馬聞得,便會顯出瘋態(tài)!而賣馬人多是北地的牧人草民,不存心計,哪能想到此竟是人禍所致,一旦馬染疾,便惟有低價賤賣!

此法后在南人馬販中漸傳開,各自為之心照不宣,而牧人們只以為自家的馬是得了何會傳染的不治之癥,亦或鬼怪作祟,獸醫(yī)束手無策,便請巫師做法驅(qū)祟,可惜終不見成效,便也只能聽之任之!

直到后來,李父與幾位心存正/念的馬販,隨著家業(yè)漸大,乃成了此業(yè)中的翹楚,憑著德高望重,才漸制止了此等不法行為。只是那迷馬的方子,卻教無意中留存了下來。

楊稹道:“既是家業(yè)豐厚,李教練使又為何要拋卻家業(yè)去投軍呢?”

李沆聞言竟面露慟色,長嘆一聲,將后事緩緩道來。

也說家業(yè)漸大,其父卻在一次北去途中遇強匪打劫不幸客死!而半年后他竟聽聞,其父之死當另有隱情:那“強匪”或是歹人喬裝,而幕后主使乃是那些個于前事心存怨恨的馬販!只是傳言僅是傳言,李沆雖上告官府,卻因苦無證據(jù)而不得昭雪。因而一氣之下,棄了家業(yè)從軍,愿有一日出人頭地,可為父伸冤。

楊稹與褚老漢聞聽,皆為扼腕。

楊稹道:“那當下,此案可有眉目?”

李沆搖了搖頭:“此案塵封多年,哪能這般輕易得破?然而李某自投軍后所見所聞,加之自小所歷,倒是日漸有所悟,想來南人與北人,天性并無善惡之別,本應一視同仁!而李某當初僅為一己之私、欲報家仇而投軍,實是狹隘!”

褚老漢道:“李教練使言重了,為父伸冤本是孝行,且說這世間的善惡曲直、是非大義,也總須有人來伸張!”

楊稹頷首附和:“褚翁此言極是!令尊胸懷正氣,若果真是遭歹人陷害而枉死,自應得償昭雪!李教練使不當妄自菲薄。而說當下,吾等以此方平息了一場兵禍,若令尊在天有靈,也當欣慰。”

李沆道:“此回吾等勝得有驚無險,想來是憑天意垂青!先父在時,嘗言商人逐利,卻也不當忘了存世之義,所謂無信不立,人無正氣則更不得立足世間!如今想來,此理在何處皆通!”

楊稹捋須頷首。

褚老漢當下起身朝二人深一揖:“教練使一席話,老漢雖讀書不多,卻也得領會一二!二位官人正氣浩然,今后若得大志,請莫忘今日之言,凡事以民為先,內(nèi)則懲惡揚善、除暴安民;外則安邦定國,莫教兵禍涂炭生靈!”

楊、李二人也不約而同起身,執(zhí)杯相敬老漢:“誓不忘今日之言,但為官一日,絕不負所托!”

再說與此同時,皇城另一端的北相述律綦府中,也還燈火通明:南侵之計既敗,北相正大發(fā)雷霆!

眾人相勸不下,正自膽顫,卻偏有那不識趣的忽闖入內(nèi)來回稟:“今日接了拓跋溫的急報,西平府已將守不住,問我何時出兵相救?”

北相瞠目怒喝:“此刻報上還有何用?上已決意與南朝修好,汝卻不知么?”

那人怔了怔,囁嚅道:“只是,隨急報一道送來的,尚有數(shù)十箱珍奇。。。”

話音未落,便聞重物墜地破碎之聲。

北相厲叱:“愚蠢!一干不辨形勢的莽夫!”

眾人見此,皆垂首躬身,不敢多發(fā)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