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金雅仁察言觀色，試探著道：“我本是西域人，這也是我從西域那邊學(xué)過來的，西迦族人從前不過只有絞刑和砍頭。莫非……中原有比這更殘酷的酷刑？可否告知我，讓我也開開眼界？我依稀聽過中原的凌遲，據(jù)說就是千刀萬剮，那犯人不是早就被割死了么？怎么能挨過這一千刀？”

凌疏凝神看著天胥臺上的犯人，慢吞吞地道：“傳言有誤，不是一千刀，是三千三百五十七刀?！鼻G懷玉見他肯開口說話，忙跟著幫襯：“凌大人作為大理寺左少卿，對各種刑罰甚有心得。駙馬大人若要請教此種事宜，向他請教最合適不過?！?/br>
金雅仁聞言，慌忙站起身來，雙手合在胸前對凌疏行了一禮，鄭重地道：“請凌大人不吝賜教?！?/br>
此時臺上已經(jīng)開始一個個處決犯人，第一個犯人選擇的是絞刑，待被長繩吊死那一刻，地下的人群也跟著引發(fā)小小sao動之聲，一波一波蕩漾蔓延著。

凌疏對這種把戲意興闌珊，不屑多看，連他身后的董鶉和董鴿臉上也隱隱有些鄙夷之色。但見金雅仁站在那里其意甚誠，凌疏便抬手道：“駙馬請坐。”

金雅仁依言坐下，凌疏掃了那sao亂一眼，道：“中原的刑罰雖嚴(yán)格，亦是針對作jian犯科之人，若不殘酷，便起不到威懾人心的作用。死刑除了常見的砍頭絞刑，還有車裂、腰斬、剖腹、流洗（rou刷）、倒點燈等，這種用大鍋煮的方法，我們稱之為‘湯鑊’，不同之處是并不剁成塊，而是活人直接丟進(jìn)去。至于凌遲也是其中的一種，cao作起來比較麻煩，若非行刑高手，很難做得駕輕就熟?！?/br>
他所言都是死刑，至于他刑訊逼供用的什么金縷玉衣水調(diào)歌什么的，料得那金雅仁韃虜之輩，未必聽得懂中原博大精深的刑罰文化，因此也便沒有多說。

金雅仁聽得兩眼隱隱放光，目不轉(zhuǎn)瞬地看著凌疏，幾近癡迷。他請這二位來觀看行刑，本帶有炫耀兼震懾之意，如今看來，在凌疏那里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未免有些沮喪。幸而他心思轉(zhuǎn)得頗快，再一次虔誠地道：“請凌大人不吝賜教，演示一番可好？讓我這一干粗蠢的族人們也開開眼界?！?/br>
凌疏道：“我沒有動過手?！?/br>
金雅仁聞言甚是失望，嘆道：“如此當(dāng)真遺憾。”

荊懷玉帶了大衍皇帝的偉大使命前來，本有意討好拉攏金雅仁。金雅仁雖然接待二人十分禮儀周全，但逢有關(guān)鍵要緊事情，卻始終推推拖拖不曾面對面詳談過，因此他心里很是著急。待見金雅仁一臉失望之色，而凌疏只是視而不見。便壯了膽子道：“凌大人自然不會親自動手來做這等小事。但凌大人身后的董家兄弟，可是行刑的高手。既然西迦的駙馬大人有這個請求，凌大人何不遂了他的心愿，也顯得我等來意甚誠？”

凌疏動動身子，轉(zhuǎn)頭看看身后的董鶉董鴿，見兩人臉上頗有躍躍欲試之意，想來久不行刑，也不免技癢。他十分寵愛看重這兩個得力屬下，因此便道：“那么你們?nèi)ピ囋囈残?。不知駙馬大人準(zhǔn)備用哪個犯人開刀？”

金雅仁指著那最東頭準(zhǔn)備將之剁剁煮掉的犯人道：“就用他，他最該千刀萬剮?！?/br>
凌疏道：“好?！?/br>
金雅仁卻先令幾個侍衛(wèi)將闞于稚領(lǐng)走，不讓他看這種場面。闞于稚賴在他身邊不肯走，也想看個熱鬧。被他溫言勸慰幾句，方跟著那侍衛(wèi)去了。而后他令侍衛(wèi)長帶著董鶉董鴿上了天胥臺，董鶉董鴿隨身自帶有刀，那侍衛(wèi)長便依他二人的要求準(zhǔn)備了一大鍋涼水，一條長案，在臺上按他二人指定的位置放置好。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侍衛(wèi)長轉(zhuǎn)身，用西迦語大聲呼喝幾句，西迦族人個個彪悍野蠻，聞聽有這種熱鬧好看，頓時歡聲雷動，直欲將天掀翻。

大衍王朝中作為行凌遲之刑的儈子手，地位本就極高。如董家兄弟這種將行刑做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其地位在各種儈子手中更是至高無上。兄弟二人走到最東首那犯人面前，董鶉率先動手，輕薄纖細(xì)的柳葉狀利刃揮過，刀光閃爍處，不過七八刀，便已將那犯人身上的衣衫盡皆劃破除下，露出了黝黑且長毛的肌膚。

那犯人一個愣怔，呆呆地看著兩人。董鴿將幾瓢涼水兜頭澆下，接著一掌打出，正中心窩。卻是為了讓犯人心臟緊縮，血管收斂，便于后來行刑。

凌疏以手支頜，一邊凝神注目臺上，一邊不忘了對金雅仁解釋道：“按凌遲的規(guī)矩，第一刀謝天，第二刀謝地。從兩邊乳粒下手?！?/br>
隨著他的話語，董鶉出手如風(fēng)，刀勢一旋，便將犯人右胸一塊銅錢大小的rou旋了下來，恰好旋掉乳粒。接著他手腕一抖，那塊rou沖天飛出，在空中旋轉(zhuǎn)著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啪”一聲輕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長案上。此謂之“謝天”。

那侍衛(wèi)長負(fù)責(zé)為二人報數(shù)，用西迦語大聲喝道：“一！”

第38章

西迦族人先是鴉雀無聲，接著忽然爆發(fā)出一陣狂呼亂叫，也不知是興奮，還是驚恐董鶉對那犯人嘶呼和臺下的呼喝之聲置若罔然，小刀在右手食中二指間滴溜溜一個飛舞，接著揮出，第二刀旋下了犯人左胸乳粒，順手甩在地上，此為“謝地”。如此祭過了天地，他第三刀接著揮出，沿著舊刀口削下魚鱗狀的一塊rou來，同樣拋向空中后落在案上，此第三刀謂之“謝鬼神”。

在臺下諸人的目瞪口呆之中，但見那董鶉一把刀流光飛舞，來去縱橫，卻終在那犯人左胸和右胸兩處地方盤桓不去。隨著那西迦侍衛(wèi)長的報數(shù)之聲，一時間如清風(fēng)颯颯，落花紛紛，一塊塊魚鱗rou逐次飛起落下，整整齊齊地排列在長案上。他舉手投足間干脆利落又急緩有致，恰如庖丁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響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果然是出神入化，游刃有余。

那犯人雖然生得彪悍，但卻因為痛極，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呼喊的力氣，只是有氣無力地仰頭看著天空。因行刑前的幾瓢涼水和董鴿那一掌痛擊，他的血脈已經(jīng)閉住，更何況董鶉用刀精良準(zhǔn)確，迅捷利落，因此出血并不多。待規(guī)定割胸肌的五百刀依次割完，肋骨歷歷可見，唯余一層薄膜附在上面，有目力甚好的甚至看到心臟在那層紅白色的薄膜下隱隱跳動，觸目心驚。

縱是西迦人彪悍，此時竟都默默無聲，偌大一個場子，唯余那犯人偶爾一聲嘶啞的呻吟之聲，聲如飄絮，氣若游絲。

董鶉忽然收刀，轉(zhuǎn)身向凌疏道：“稟大人，前五百刀完畢。”

凌疏目不轉(zhuǎn)瞬地望著他，微微頷首，眼中皆是贊許之色。董鶉恭敬地躬身，退過一側(cè)，稍事休息，接著換董鴿接手，繼續(xù)這凌遲之刑。

金雅仁同樣目不轉(zhuǎn)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