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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許多。見柳叔藺應(yīng)聲而出,便打馬走近,溫聲道:“柳將軍,我等又見面了。且不忙交手,我想問柳將軍幾句話?!?/br>柳叔藺道:“衛(wèi)將軍請。”衛(wèi)勐鐸道:“柳將軍二老尚在?”柳叔藺搖頭:“前年二老先后逝去?!?/br>“可有直系兄弟姊妹?”“無。”“可曾讀書?讀了幾年?”“小時候上的義塾,讀了七年后棄文從武。末將的名字也是義塾的先生給起的?!?/br>衛(wèi)勐鐸微微一笑:“讀書,必定讀史,讀史取正。就莫要信那野史的信口開河不知所云。何為正?何為邪?縱覽前朝家與國,親王謀反,有幾人最終能成事?那些未能成事著,終了又是何種下場?”他頓了一頓,問道:“令尊令堂養(yǎng)你這么大,是讓你謀反的嗎?二老泉下有知,可否會傷心失望?”柳叔藺被他問得一窒,一時間竟是答不上來。片刻后道:“衛(wèi)將軍,我跟著趙王兩年,王爺待我不薄,我自銘感于心。這種話,您還是少說吧。弓箭手出列!”弓箭手隨著他的命令齊齊出列,在指令官的呼喝下張弓搭箭,羽箭如蝗蟲向著敵軍射了過去。他陣前循循善誘地勸降,消息早被楊熙的侍衛(wèi)們報到了楊熙那里,楊熙不動聲色地聽完,淡淡地道:“這原是意料之中,我相信柳將軍心若磐石,定能不為所動。你們?nèi)グ伞!?/br>等室中無人,楊曄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笑問道:“哥,你想干什么?便由得衛(wèi)勐鐸把柳叔藺勾走不成?走一個倒不怕,就怕他們有樣學(xué)樣,一個個都走了可怎么辦?”楊熙笑道:“你說呢?”楊曄攤手道:“不知道。”楊熙見他兩只狼爪伸在自己臉前,便伸手撓了撓他的手心,楊曄慌忙縮手。楊熙卻忽然轉(zhuǎn)換了話題:“咱們的人中,誰的弓箭功夫最好?”楊曄道:“云起。你想讓他射死衛(wèi)勐鐸嗎?可他不在這里。其次就是肖南安?!?/br>楊熙緩緩搖頭:“不用南南。另選幾個。”楊曄想了想,又推薦了兩個出來,楊熙道:“好,就是他倆。”是晚,柳叔藺回城,楊熙便吩咐設(shè)宴慰勞他,在席間淡淡地問道:“今天又見到衛(wèi)將軍了吧?”柳叔藺微有些惶恐:“是,衛(wèi)將軍跟末將東拉西扯。不過那些話,末將并未聽到心里去。”楊熙臉有不虞之色,皺眉道:“將軍辛苦了,早些用過飯歇息去吧?!?/br>是晚楊曄跟著楊熙一處安歇,臨睡前他猶豫半響,道:“哥,柳叔藺今晚要睡不著了。你怎么能那樣的臉色對他?”第29章楊熙道:“我那樣臉色對他又怎樣?”楊曄道:“那是逼他……好吧,我姑且這么說,棄暗投明?!?/br>楊熙道:“那一日未曾祭旗前,在帳中給他們幾個先通氣,我看他面上稍有猶豫之色。你知道咱們這種起事,并非名正言順,總是有人會陣前倒戈的,擋也擋不住。既然如此,何不讓他做第一個?”楊曄臉色在明亮的燭火里頓了一頓,片刻后點頭道:“我明白了,此事交給我吧?!?/br>楊熙笑道:“你明白什么?明白就好。趕快睡你的覺,別天亮總是叫不起來。我再看幾份公文?!?/br>衛(wèi)勐鐸天天在陣前勸降勸得很殷勤,楊熙對著柳叔藺的臉色就越來越不好看,總是半信半疑試試探探曖昧不明。柳叔藺的心思也漸漸活動了。這一日晚上楊熙又請他一處用膳,他便試探著道:“殿下,那衛(wèi)將軍幾次三番勸說末將。說到京城的皇帝陛下并無難為殿下及我等的意思。他這話,我是不信的。”楊熙道:“是嗎?那么柳將軍作何打算?”柳叔藺忙道:“我自當(dāng)以殿下馬首是瞻。”楊熙未答話,楊曄卻在一邊輕笑一聲,意態(tài)不明。楊熙側(cè)頭瞪了楊曄一眼,淡淡地道:“那么多謝柳將軍信任本王?!绷逄A看看他的神色,住嘴不再說。衛(wèi)勐鐸近幾天攻城攻得甚急,這一日又派人在城外叫陣,柳叔藺各種滋味兒難言,憋在心里,怒氣就一陣陣上涌,帶著人就沖出了上郡城門,去找衛(wèi)勐鐸火并。就是這一日,衛(wèi)勐鐸依舊在陣前,儀表堂堂,風(fēng)姿凜凜,黑甲寶馬,宛如神祗。見柳叔藺出來,便微笑問道:“柳將軍,你想好了沒有?將軍若肯棄暗投明,往事既往不咎。將軍是幡然悔悟的第一人,在下會立即稟明陛下,為將軍升職?!?/br>柳叔藺回頭,看到楊熙帶著楊曄上了城樓,想必剛才的話,他們也已經(jīng)聽得清清楚楚。但二人卻毫無反應(yīng),似乎在等他自己抉擇。柳叔藺猶豫片刻,終于把手中的長刀及腰間的箭筒哐啷擲落于地,打馬前行,道:“衛(wèi)將軍,我柳叔藺愿意投誠!”竟公然陣前倒戈了。衛(wèi)勐鐸大喜過望,他沒料到未曾費多少唇舌,柳叔藺就動了心。這是趙王麾下第一個投誠的將領(lǐng),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他自當(dāng)態(tài)度鄭重地大禮相迎。但他怕有詐,便令黑甲騎兵左右護衛(wèi),緩緩前移,去迎接這位柳將軍。柳叔藺一咬牙,打馬行了過來,漸漸靠近了中央禁衛(wèi)軍。就在這一剎那,上郡城外,兩軍對峙的陣前,那一箭呼嘯著破空而至,對的正是柳叔藺的心口!這一瞬間衛(wèi)勐鐸悚然動容,因為那一箭是從自己手下黑甲騎兵的左翼陣列中射出來的,他的呼喝還未出口,接著第二箭,第三箭紛至而來,目標(biāo)皆是柳叔藺。柳叔藺并非等閑之輩,但他為了在衛(wèi)勐鐸面前表達自己的誠意,已經(jīng)手無寸鐵,百忙中只得一把抽下了自己背后的長弓來格擋。但是第一箭既然已經(jīng)射出,黑甲騎兵頓時產(chǎn)生了一個錯覺,想來是自己的上司暗自下了命令。戰(zhàn)場上的訓(xùn)練有素,團隊間的互相配合,進則同進,退則同退,算不得盲從。于是一瞬間紛紛張弓搭箭,箭矢如流星雨般射向柳叔藺。衛(wèi)勐鐸一聲狂吼:“住手!”隨著他的呼喝,眾人住手,茫然看著他。然后均都紛紛轉(zhuǎn)頭看著柳叔藺。柳叔藺滿身是箭矢,鮮血一股股地流出,瞬間成了一個血人。他狠狠地瞪著衛(wèi)勐鐸,幾分不甘,幾分憤恨,幾分懊悔,幾分哀怨,爾后終于從馬背上轟然落下。兩軍陣前幾萬大軍鴉雀無聲,唯有柳叔藺的戰(zhàn)馬失去主人,哀鳴一聲,低頭在他身上嗅了嗅,接著再哀鳴幾聲。衛(wèi)勐鐸抬頭,冰冷的眼光穿越陣前之一切,遙遙地看到了趙王楊熙的臉上。楊熙回應(yīng)著他,面容平靜,波瀾不驚。兩人城上城下對視片刻,衛(wèi)勐鐸冷哼一聲,道:“全力攻城!”策馬反身自去。楊曄看著衛(wèi)勐鐸憤然離去,一聲輕笑。他的手本搭在城墻墻垛的邊沿,待眼光掃到柳叔藺的尸體時,手上忽然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