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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北辰擎都在,北辰擎風塵仆仆,瞧來趕路趕得很急。見到楊曄搖搖晃晃站不住,便過來扶他坐下。楊曄借著酒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北辰擎拿開他的手:“干什么?”楊曄嘻嘻笑道:“我看你鼻子上有沒有灰??隙ㄓ校瑢Σ??”北辰擎無奈地一笑:“你猜得不錯,我是碰了一鼻子灰回來,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不過岑老王爺做的真絕,他稱病閉門謝客,我奉上拜帖,等了兩天,卻連他的面也見不到。到第三天他見我不走,便言道時事動蕩,傳令長安宵禁,宵禁前清查驅(qū)逐外鄉(xiāng)來歷不明之人,我只好在宵禁前退出城來。”楊熙道:“他不理就不理,無妨。讓人擇吉日,發(fā)檄文,準備迎戰(zhàn)。”北辰擎道:“這邊準備得怎么樣?”他一邊詢問戰(zhàn)況,一邊有侍衛(wèi)送了飯食進來,原來他路上趕得緊,沒顧上吃晚飯。眾人在楊熙這里不怎么拘禮,北辰擎便和隨著他一起去長安的三駕馬在案邊坐下用飯,楊曄慌忙湊過去給他夾菜。楊熙走到一張大羊皮地圖前,道:“我已經(jīng)打算兵分兩路,五萬人去擋住羅瀛將軍的大軍,余者接著固守這鳳于關(guān)附近。當然在這之前最好能攻取這幾個地方,掃平外圍,清除隱患,而后按兵不動,等著衛(wèi)勐鐸將軍前來?!?/br>他手指緩緩滑過沙林南二百余里處幾處戰(zhàn)事要地,恰形成了一把折扇的形狀。楊曄道:“哥,你昨天不是跟我說到糧草問題,大糧倉都在洛陽長安附近,此地太過荒涼貧瘠,我們固守在這里時間長了可不行?!?/br>楊熙道:“如今我們打的是內(nèi)戰(zhàn),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我那皇兄重文輕武,有一個仁厚的名頭在前。我雖然這兩年鎮(zhèn)守邊關(guān),在朝中勢力也不過如此。西迦國是北方最大的勁敵和禍患,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那西迦如今初掌兵權(quán)的金雅仁比從前的老單于要狡猾許多,我若兵馬傾巢而出迎敵去,他必定借機進犯。我等身后,是廣闊的關(guān)中平原,是一方父老百姓,雖然雄霸于此的岑王爺暫時無糧草支援我,但這塊地,這人心,我如今卻丟不起。鳳于關(guān)的防守目前我不能放棄,所以我不管西迦從哪里進犯,他唯獨不能從鳳于關(guān)進犯。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br>楊曄道:“岑王爺他不是沒有糧草,他是不肯給。他富甲天下的名頭,我吃奶的時候就聽說了!他沒有什么?除了沒有兒子,他什么都有!他這么吝嗇,咱替他擋在這里,他能被感動嗎?不行,這次拖也要把他拖下水?!?/br>楊熙道:“岑靳從來沒有為任何事情感動過,但我的人情功夫必須做足。至于他下不下水,卻由不得我等了。且不說他,我們盡量往南擴展地盤,多占一些余糧區(qū)。”北辰擎正吃飯,聽他說到這里,忽然把碗推開不吃了,站起身來快步走到楊熙身邊,凝神往地圖上看了片刻,道:“到快十五的時候,西迦也許會再次出兵?!?/br>原來西迦騎兵多,經(jīng)常一陣風地偷襲邊境地帶的城鎮(zhèn)。楊熙和北辰擎初始覺得這些虎狼之輩來無影去無蹤,很難捉摸。但是后來跟他們交手多次,總算摸到了規(guī)律,卻不免又心存疑慮。抓過幾個俘虜問過,方才明白。這個國家的國人有一個奇怪的風俗,出兵來這邊境劫掠,是在月圓之時,待到月亮變得彎了,便要折返。所以他們?nèi)羰浅霰?,一定是在十五十六這幾天。主要劫掠對象是婦女和糧食,隔一段就一定要過來掃蕩一次,害得邊境地帶的百姓吃了好大的虧。等楊熙掌握住了西迦騎兵的行蹤,設(shè)伏痛擊了幾次,西迦對這位趙王又恨又怕,便轉(zhuǎn)戰(zhàn)到了三關(guān)那邊,但想來不甘心,時不時仍來sao擾一番,卻不敢如從前那般明目張膽了。兩人一起轉(zhuǎn)頭看看帳外的月色,相視一笑,北辰擎道:“讓我去截住羅將軍,我盡量拖延,抄他后路,跟他糾纏,讓他回不了偏關(guān)?!?/br>楊曄忽然聽明白了,伸手一拍案子,道:“呵呵呵,好主意?!?/br>北辰擎回來的第三天,楊熙發(fā)布檄文,昭告天下,以“清君側(cè)”為名起事。爾后設(shè)祭壇,以太牢為祭,殺三牲祭旗。楊熙著全副盔甲,親自獻祭,楊曄和北辰擎一左一右隨在兩側(cè)。祃儀命人行過了“釁鼓”,那是祖先留下來的血祭。鮮血被眾將領(lǐng)涂抹在大小戰(zhàn)鼓上,接著擂響了戰(zhàn)鼓,一陣緊似一陣的鼓聲混合著血腥氣息在空中彌漫開來。眾兵士聞到這血腥的氣息,群情瞬間激憤起來,sao動如潮水般輕輕掠過。塞上的風中,祭壇上被點燃的火烈烈起舞。楊曄透過火光,看到端然立于祭壇中央朗聲念檄文的楊熙。楊熙的側(cè)臉棱角分明,神色沉穩(wěn)堅毅,驕陽在他高聳的眉骨下打上了陰影,本來平常的相貌此時燁燁生輝,端凝莊重。祭壇下戰(zhàn)旗飄舞,兵士森然陣列,青灰色的盔甲及如林的兵刃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澤。他伸手握緊了自己腰間的銀槍,微微側(cè)頭。北辰擎立在另一側(cè),玄色盔甲,額前幾縷亂發(fā)在風中輕輕飄拂,唇角含笑,眼神炯亮。兩人對視一眼,一瞬間,楊曄的胸臆中豪情萬丈,他從小沒了父母,但他不能沒有親人,所以他自己選擇了兄長。六歲那年他穿過熙熙攘攘的早市,直奔趙王府而去,去尋找自己的靠山和依憑,有孩童的不自知,也有對未來懵懂的試探。堂兄弟兩人果然前世有緣,他被楊熙一把抱起扛上了肩頭,從此百般寵溺。他懂事兒的時候,他看著郭娘娘被活埋,看著楊熙悲慟欲絕卻不敢有半分怨言,曾想哥哥也是皇子,為何就得這樣受楊燾的氣,為何就做不得皇帝?但這大逆不道的念頭,卻從不敢對人透露,只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著。這幾年,三人不娶妻,不置業(yè),在京師什么都沒有,孤家寡人無所顧忌,為的莫非就是能在今日挺槍躍馬,縱橫天下?若這天下打來了,就是自家兄長的,再不受別人的窩囊鳥氣。第28章戰(zhàn)鼓聲中,楊熙點將,北辰擎和袁藕明率五萬兵馬,往東去迎上了三關(guān)的羅瀛,同時也讓袁藕明避開自己曾經(jīng)的頂頭上司衛(wèi)勐鐸,免得見面了尷尬萬分,這也是趙王殿下愛惜將領(lǐng)的一片心意。楊熙帶著楊曄及其余將領(lǐng),并不去迎戰(zhàn)衛(wèi)勐鐸的大軍。一邊固守鳳于關(guān),防止西迦借機偷襲。一邊分出幾小股兵馬,出其不意地占領(lǐng)了鳳于關(guān)附近的沙林、北地、上郡等幾處城鎮(zhèn),而后往東南拓展,和北辰擎的兵馬連成一線,迅速以沙林為中心地帶形成了一層扇形屏障,楊熙帶著楊曄等人移至沙林,在沙林設(shè)置防守軍備,囤積糧草,而后按兵不動,嚴陣以待,靜等衛(wèi)勐鐸問罪之師前來。這邊衛(wèi)勐鐸的先頭兵馬才過了銅川地帶,那邊北辰擎的邸報已經(jīng)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