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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盞皺眉:“換統(tǒng)了?”【系統(tǒng):換統(tǒng)是指從一個系統(tǒng)換到另一個系統(tǒng),詞匯收錄于天元二十三年?!?/br>聲音沒有平常的靈動,一塵不變的機械音。“你有點奇怪,”陳盞皺眉:“出了什么事?”【系統(tǒng):大事化小小事化了?!?/br>陸續(xù)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都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陳盞漸漸意識到什么……這是趁他不備翹班了。正如其所料,系統(tǒng)早在好幾天前便偷偷回鄉(xiāng)省親,念著陳盞在日常中幾乎用不上系統(tǒng),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以防萬一,它還采取了掛機模式。沉默了片刻,陳盞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只是在平常記素材的小本子上留下了一筆。眼見時間還早,帶好帽子去附近的商貿(mào)城購買了大量布料和針線。當他身披羅緞,像是歷史書上的波斯商人重新出現(xiàn)在單元門口時,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之后的事情。抱著壘成小山高的布料,依稀看到前方有一道人影。“麻煩讓一讓?!?/br>那人非但沒有挪步,反而從他手上抱走一部分布料。沒了視線的阻擋,陳盞看清來人:“殷先生?”殷榮瀾:“別叫的這么生分,喊名字就好?!?/br>爬上來邊找鑰匙邊問:“什么時候來的?”“沒多久。”陳盞對他還算有些了解,沒多久代表至少十分鐘:“這么冷,怎么不先去對門坐一會兒?”“老爺子去廢品站了?!?/br>進門卸貨后,陳盞長松了一口氣,胳膊的酸疼瞬間得到緩解。望著色彩繽紛的布料,殷榮瀾目光有些復(fù)雜:“用來做手工活?”陳盞抱臂微微一笑,半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線頭纏繞在一起形如逗貓的毛團,陳盞從床下拉出一箱棉絮,原本干凈的房間瞬間變得凌亂。他卻是有條不紊地展開工作,順手扔了個線團給殷榮瀾:“穿針。”出乎意料,殷榮瀾穿針的速度很快,接收到他不可思議的目光,解釋道:“以前偶爾會做。”陳盞這才想起面前的人也是過過苦日子的。隨著日落西山,燈光一開,暖色光打在陳盞身上,眉目刻滿了認真。殷榮瀾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低聲道:“看你這樣子,倒讓我想起一句話?!?/br>陳盞利落地給娃娃縫五官,自然而然接道:“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br>“……”拿著剪刀把線頭處理掉,陳盞抬頭看他:“正常人都會呼之欲出這首詩?!?/br>詩句似乎有魔性,殷榮瀾再看他時,居然在柔和的燈光效果下真的看到了那么一絲母性的光輝。陳盞停下動作:“對了,你原本想說什么?”“……忘了?!?/br>接下來的時間,陳盞認真地告訴他如何縫制。殷榮瀾悟性很強,大致明白后說:“一百多個,至少要小半月?!?/br>陳盞:“無妨,我買的縫紉機這兩天就能到。”話語平淡,聽不出真假。直至目光相對,在靜默中殷榮瀾眼皮輕輕一跳,沒料到多年后功成名就還要學(xué)踩縫紉機。時間在靜謐中流逝,陳盞逐漸感到眼睛有些酸澀,放下手頭的活靠在床沿上仰著頭準備小瞇一會兒。再有意識時,是因為臉上有微微的暖意。慵懶地抬起眼皮,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天都已經(jīng)亮了,陽光斜射而入,幾乎鋪滿了他大半邊身子。殷榮瀾就在對面臥著,護身符暫時充當了枕頭的角色。此刻人也已經(jīng)緩緩轉(zhuǎn)醒,看到時間后按了按太陽xue。和縫娃娃相比,繁瑣的合同處理算不上什么。空腹的感覺并不好受,陳盞準備訂份外賣,詢問他需不需要。殷榮瀾搖頭,表達離意:“我還有點事。”陳盞送他到門口:“有時間可以隨時過來?!?/br>殷榮瀾點頭。陳盞幫忙叫了輛出租,等他上車后擺了擺手道:“我和剩下的五十五個娃娃會一直等你的?!?/br>好不容易氣溫回升了一些,無論是出租車司機還是殷榮瀾,都感覺到了一些原本凌晨才有的涼意。等車開出一段距離,殷榮瀾收到陳盞發(fā)的消息:賭約歸賭約,手工費我會另付。目中浮現(xiàn)出一些愉悅的情感,在打出電話后,眼神重歸平靜。“殷總。”那頭的聲音很精神。殷榮瀾:“我可能會晚一點到公司,你讓小趙來接我一下。”疲憊在回到家沖澡后得到舒緩,換了身西裝,坐在沙發(fā)上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就像在看一個巨大的深海漩渦。下屬到了后,在門口按了兩遍門鈴,才喚回他的注意力。“殷總,早上好。”年輕人總愿意把朝氣蓬勃的一面展示在上司面前。殷榮瀾恢復(fù)如常,回應(yīng)道:“早上好?!?/br>上車后下屬注意到老板微微帶著倦意,主動打開話題:“您沒休息好?”殷榮瀾:“昨晚和一個朋友在一起,基本沒怎么睡?!?/br>說到這里,口吻顯得輕松不少。下屬早就總結(jié)出老板交朋友的一套流程:裝窮→博同情→普遍撒網(wǎng)增加相處時間→收網(wǎng)。這么一想,跟談戀愛追人還挺像。搖頭甩走可怕的念頭,揣測著對方的心情,下屬側(cè)面討好道:“能碰到一兩個投緣的朋友,真的很不容易?!?/br>殷榮瀾看著窗外沉默了少許功夫,忽然道:“你認為他也會覺得與我投緣?”下屬渾身一緊,僵硬著笑容道:“當然。”殷榮瀾聽后并沒有如他預(yù)想中透露出高興的情緒,下屬輕輕吁了口氣,感嘆上司的心思難猜。窗外車水馬龍,殷榮瀾雙手交叉隨意放在身前,理智分析陳盞的舉動。對方眼中,他是不務(wù)正業(yè)的窮朋友,陳盞又幾次提起過共富理念。在那么多可以用來做賭注的東西中,偏偏選擇手工活。從以上思路出發(fā),更像是想讓自己掌握一技之長,就算失敗,也能通過手工費的方式進行接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