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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喜歡,自作多情!”高亦其打了個滾,仰躺著去夠高誠的腰:“先生明明說了,說喜歡我!”他扯著嗓子喊,“先生喜歡我,先生……先生喜歡我?!焙傲藳]兩聲,眼里又落了淚,抽抽搭搭地摟男人的脖子。“就……就一點點喜歡。”高誠輕咳著將寶貝弟弟抱在懷里,親親眼角,又親親嘴,“別多想。”高亦其卻揉著眼睛哽咽道:“嗚,一點點,也是……也是好的?!?/br>他一這么說,高誠更舍不得罵人了,雖然還是不肯承認心里盛滿的喜歡,卻低頭給高亦其親自己的嘴。他親得莽撞,親得匆忙,嘴唇剛一貼近就換著位置磨蹭,最后還是落在男人的唇上。高誠還給他一個粘稠guntang的吻。“想吃點什么?”高誠松開高亦其時,他嘴角掛著細細的銀絲,“哥哥去給你買?!?/br>高亦其迷迷糊糊地把腦袋擱在高誠肩頭:“要……要先生?!?/br>“我在?!?/br>“先生……”“我去給你買水喝?!备哒\拍拍他的腦袋,“坐這兒等我?!?/br>清過場的電影院里沒有別人,偌大的屏幕前只坐了他們兩個人,男人走后,高亦其窩在座椅里扒拉手指,邊扒拉,邊偷笑。先生說喜歡他呢。高亦其的心滿滿當當?shù)乇贿@兩個字裝滿,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高誠,男人在黑暗中做的那些事兒,如今想起依舊渾身酸軟,哪怕他們已經(jīng)做過更親密的事情,高亦其依舊忘不掉那種初次被侵犯的觸覺。宛如一陣滾過的火,即使熄滅了,也在高亦其心底留下了燒焦的印記。黑暗中突然照進一束光,高亦其眼前騰起紛飛的光點,他以為高誠回來了,興沖沖地扭過頭:“先生?”逆著光高亦其只看清一道模糊的人影,雖然是個男人,卻不是高誠,他愣了愣,坐回座椅里,納悶地收回視線,身后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亦其?!?/br>高亦其猛地回頭,昏暗的光束中有塵埃在浮動,人影隨著沉穩(wěn)的腳步聲慢慢向他靠近。他驚喜道:“表哥!”16高亦其和表哥崔樺大概有好幾個月沒見著面了,自打他接到家書從法國趕回來,就再也沒能和表哥聯(lián)系上。當然他也沒顧得上聯(lián)系,畢竟家道中落以后,高亦其的一顆心都撲在了高誠身上,也是他清楚曾經(jīng)那種留洋讀書無憂無慮的日子和自己無緣的緣故。高亦其沒什么別的優(yōu)點,就是看得開,換了別人,從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哥變成有錢人的小情人,指不定心里落差多大,可擱在他這兒,都不算什么事兒。其實得虧他遇上的是高誠。不過這其間的彎彎道道太復雜,就算高亦其想搞清楚,也沒那個精力,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愛情不過是一場瘋,你就算有再清醒的大腦,也甭想弄明白。崔樺順著看臺邊的走道走到了高亦其身旁,坐下時帶來一股好聞的淡香,是他熟悉的味道,和在法國時聞到的一模一樣。“表哥,你怎么回國了?”高亦其趴在扶手邊,難掩激動,“法國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崔樺聞言,低頭低低地笑了一聲,他和高誠是完全兩種風格的男人。高誠不修邊幅,不懂浪漫,身上帶著股子匪氣,大抵和從小為了生計在死人堆里跌打滾爬有關(guān),而崔樺卻是實打?qū)嵉墓痈?,身上有富貴人家與生俱來掩藏得很好的傲氣,還有法國紳士nongnong的腔調(diào)。如果高誠在這兒,絕對會不耐煩地評價崔樺“裝腔作勢”,但在高亦其看來,這是種格調(diào),所以他很親近崔樺。“亦其,我剛回來就聽說你家里發(fā)生的事,我很抱歉。”崔樺伸手撫摸他的頭,無比溫柔,“也聽說了你現(xiàn)在和高誠住在一起?!?/br>高亦其原先已經(jīng)不為家中的事情難過,不知為何崔樺這么一提,他又心酸起來:“表哥,我娘死了。”崔樺嘆了口氣,雙手交叉在身前,坐姿端正:“你要不要搬來和我一起???”他愣了愣:“表哥,你不回法國了?”“不回……近些年光景好,家里商量著再回上海灘住下,法國再怎么好,老一輩也不適應(yīng)?!贝迾甯咭嗥浣忉?。一聽表哥也要住在上海,他自然是開心的。自從母親去世以后,高亦其就覺得自己在世間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雖然身邊有高誠,但他從沒把男人當哥哥看。那是他的愛人,雖然現(xiàn)在對他只有一點點的喜歡。而今表哥一家要回來了,那可是他母親娘家的親戚,說起來沾親帶故,即使不熟悉,好歹也是一家人,高亦其自然開心,但他不想搬家:“表哥,我不想離開高誠?!?/br>少年的心思完全寫在臉上:“再說,你們剛回來,肯定很忙,家里再多我一個多麻煩?表哥,還是算了吧,高誠對我很好,我沒想過搬家?!?/br>高亦其說得真心實意,崔樺卻皺眉嘆了口氣。“亦其,你知道高誠是什么人嗎?”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高亦其一頭霧水。崔樺自顧自地說:“高誠和上海尋常大人物不一樣,他是靠自己一點一點爬到現(xiàn)在這個地位的,我很佩服他的本事,但他到底不是大家族里出身的少爺,手里沾的血比你我想象得還要多。”高亦其打了個寒顫,訥訥地聽著,想起初見的那個夜晚,他倉惶闖入的房間里好像有還未來得及清理的尸體,登時冷汗直冒。“你知道大家為什么都怕他嗎?”崔樺不緊不慢地將打探到的情報全說了出來,“他的確有錢有勢,但僅僅有錢還嚇不住一些大家族的人,大家之所以怕他,是因為他發(fā)起狠來不要命,說開槍就開槍?!?/br>“高誠無所顧忌,他沒有需要照顧的家族親人,也沒有需要維持的家族間的利益,他自始至終孑然一身,這樣的人最難對付?!?/br>——哐當,放映廳的門被風吹關(guān)了半扇,微光照亮了崔樺的側(cè)臉,高亦其瞧著對方抿起的薄唇,不由自主窩在了座椅里。崔樺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恐懼,安慰性地伸手捏了捏高亦其的后頸,卻被他本能地躲了過去。男人的眼神黯了黯,繼續(xù)道:“亦其,你應(yīng)該知道,像我們這種出生在還算富貴的人家里的少爺,從小受到的是什么樣的教育,我們就算再恨一個人,也不會想惡毒的法子去報復,可高誠不一樣?!?/br>“他的行事作風和整個圈子格格不入。”崔樺瞇起眼睛,嗓音里彌漫起淡淡的厭惡,“野蠻粗鄙,毫無章法,可你又拿他毫無辦法,因為沒有人比他更能豁得出性命。”“……你現(xiàn)在覺得他好,是因為他還對你有興趣,可你知道他之前那些情人的下場嗎?”提到“情人”,高亦其陡然驚醒,他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