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出了手。便轉(zhuǎn)到門前去查看那只死不瞑目的花貓。

站到那只花貓前面。竹夜清先是觀察了片刻。便在手上戴上了一只鹿皮手套。直接去碰那貓的尾巴。

那條肥碩的尾巴。在被他碰到之后。竟然還扭動了一下。竹夜清微微蹙眉。袖中又飛出了一只螳螂。這只螳螂的體型明顯比往常的螳螂大了很多。顯然是竹夜清特別培養(yǎng)的蠱蟲。

那螳螂飛出來之后。在竹夜清面前懸停了片刻。好像是在示好；而后飛到那花貓的尾巴前。停到了上面。竹夜清微微退后一步。螳螂便劃開了貓的尾巴。

一瞬間樓轅覺得自己瞎掉比較好。

第十八章：平安心安

當螳螂劃破了貓的尾巴。仿佛是在灌滿水的氣球被割上一個口子。里面的東西一瞬間洶涌了出來。

那是一坨密密麻麻的蟲子。細而長的身體。包裹著不知是什么成分的透明黏液。猛然暴露在夜幕下。還在不住蠕動。

樓轅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fā)麻。立刻驅(qū)動輪椅遠遠退開。一點都不想沾到。這貓尾巴里居然有一窩蟲子。是不是它尾巴就剩一層皮了里面全是蟲子啊。同為貓科。樓轅暗自發(fā)誓回去要好好洗個澡。

螳螂則是飛起來。繼續(xù)切貓身上別的地方。

竹夜清則是低頭看著那蟲子。樓轅以為那是一坨。其實那是一只。只是因為實在太長。團在一起。才好像是一窩。他早習(xí)慣了看著各種蟲子。完全沒意識到身后樓轅的痛苦。繼續(xù)低頭細看。確認了蟲子的類別。才蹙眉道：

“居然是金線碧血蠶……”

樓轅完全不打算搭茬?；粝嬲鸱鲋哽奥叩介T口?？匆娏诉@東西。差點腿一軟把倪彀摔下去。

“這什么?！?/br>
饒是個大男人。猛一眼看見這東西也被驚嚇到了。貼著另一邊門柱。躲著那蟲子。小步蹭出了門口。扶著倪彀站到樓轅身邊。

竹夜清這次看見了他們的反應(yīng)。十分不解地歪頭：“霍公子樓公子。你們連鬼怪都不怕。怎么還怕這小小蠱蟲?！?/br>
樓轅又往后滑出了一段：“首先。竹巫彭。這一窩蟲子絕對不能叫‘小小’蠱蟲……”

“啊。哦。不是一窩。這個就是一只。樓公子不用擔(dān)心的?！?/br>
我我我我擔(dān)心什么啊。樓轅一聽這一坨蟲子居然是一條。瞬間嚇炸毛了。嗖嗖又驅(qū)動輪椅往后退開老遠?；粝嬲鹨彩欠鲋哽案碎_。并且仰頭望天堅決不看這個蟲子。

因為竹夜清帶著面具。所以還沒人知道現(xiàn)在他臉上是個呆萌的表情。看著樓轅和霍湘震這個模樣。竹夜清是真心理解不了：

“這個。不至于吧?！?/br>
樓轅努力維持他彬彬有禮的笑容：“那什么。竹巫彭。這個……”他“這個”了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后一攤手?！爸裎着?。你贏了。我現(xiàn)在被它嚇得連書袋都掉不出來了?！?/br>
說罷還十分不情不愿。皺起了眉頭：“話說那句話到底是什么來著。見蟲蛇什么悚然。什么毛起?！?/br>
霍湘震有那么一瞬間覺得。他家這個小半妖在這種情況下都能不放棄掉書袋。也真是古往今來第一個了。

竹夜清也不太懂樓轅在說什么。只是搖搖頭：“那。樓公子。這只金線碧血蠶怎么處理是好。要不要作為證物交給本地官府?！?/br>
樓轅回答得分外認真：“我覺得他們不會想要的。竹巫彭喜歡就拿去用。”

竹夜清沒明白樓轅這是認真地在開玩笑。還很嚴肅地搖頭：

“這可使不得。使用金線碧血蠶在我五龍壇是禁術(shù)。在下身為八巫。不能知法犯法。”

樓轅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望天。

竹夜清卻覺得大家一起為了這個惹禍的蠱蟲費了這么多力氣。應(yīng)該給他們也大概闡明一下。解一解疑惑。于是從袖子中掏出了一瓶藥粉。撒在那條“金線碧血蠶”上。一邊解釋：

“在下用的藥粉。是專為銷毀這類邪法蠱蟲而研制的?！?/br>
說著。那蟲子就在這話音里。毫無掙扎?；癁榱艘欢蜒┌椎呐菽?。

。我謝謝你讓我目睹這玩意兒。樓轅痛苦地捂住了雙眼。那白泡沫和泡茶出來的“咬盞”那么像。他以后還怎么喝茶。

竹夜清則是完全沒明白樓轅的內(nèi)心活動。繼續(xù)道：

“金線碧血蠶是控制他人的邪物?，F(xiàn)在我們看到它這么顯眼。是因為它還沒有長成?！?/br>
沒長成就這么惡心了長成了得是多大一坨。樓轅和霍湘震不愧是一起生活過十六年。內(nèi)心吐槽真是一毛一樣。

竹夜清當然不會讀心：“當它繼續(xù)長大的時候。反而會慢慢變小。最后成為一個不足粟米大小的模樣。只要人碰到它。它就會鉆進對方身體。在人身中如同絲線般。順血脈延展開。下蠱者這時候就能夠通過cao縱它。來控制中蠱之人?！?/br>
這時候終于聽到一點重要的情報了。樓轅蹙眉：“獨龍壇培養(yǎng)這種東西。是為了對付誰?！?/br>
沒人知道。誰都是無法回答他的。

而解剖死貓的螳螂。又飛回了竹夜清的廣袖里面。竹夜清這才抬頭。看那死貓的剩余部分。

一股濃重的腥氣撲鼻而來。樓轅和他都熟悉這個味道。

死貓的心臟處覆著一層白色。那是密密麻麻的一層。仿佛草稗蟲一樣的小蟲子?？匆娺@層白膜一起一伏。隱約泛紅。那是它們在盡力吸取花貓最后的那些心頭血。

不用說。樓轅和霍湘震自然是頭皮發(fā)麻。

“這就是制作燼心的蠱蟲?！敝褚骨逦⑽旱土寺曇簟?/br>
但一樣是讓樓轅心頭一震。

“燼心……”樓轅的臉色是霍湘震無法理解的僵硬?！凹纳谌梭w里……是這樣?！?/br>
竹夜清搖頭：“小公子無須多慮。不是的?！?/br>
樓轅松了口氣。

竹夜清又把手上的藥粉撒了上去。這次。稗蟲劇烈掙扎著。身上燃起了火焰。瞬息化作了飛灰。

竹夜清這才繼續(xù)：“等它們成熟。會變成血紅色。到時候要曬干。磨制成粉。之后加一些其他藥物。這才是燼心。燼心雖然號稱是蠱。其實更接近于毒。雖是會侵蝕身體。但不會再是蟲類模樣?！?/br>
樓轅面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明顯是松了口氣。霍湘震再傻都明白了。擺明是樓轅中了這種叫“燼心”的毒。

還有什么“侵蝕身體”。樓轅現(xiàn)在體虛氣弱。是不是也和這種蠱毒有關(guān)。

霍湘震盯著樓轅的臉。卻是在問竹夜清：

“竹巫彭。燼心到底是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