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你變了旭哥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成昏君了。從此那個君王不早朝啊……”

黎旭沒好氣地笑了：“有完沒完？”

“乖乖?！崩钛猩f，“這么神奇，你以前也不喜歡這么笑?！?/br>
“我以前喜歡怎么笑？”黎旭很認真地問。

李研升背著手：“就嘴皮子扯一下，真的，特別假。現(xiàn)在就不一樣，特開朗，笑得還挺好看，我跟你說你要早這么多笑幾下，事務所里的女同志都跑不了，得被你迷得顛三倒四的……”

黎旭清了清嗓子，李研升才回想過來?！鞍Α瓕δ闶怯心信笥训?，老天，我真為你的粉絲團感到傷心。”

“什么時候請我吃飯？”黎旭突然問。

“??？啊……吃飯！”李研升一拍腦門兒，“對這么忙活我都把這事兒忘了，你選個時間？”

兩人走到了電梯門口，黎旭想了想：“忙完這兩天的吧，估計他也沒空。”

李研升一下就反應過來這說的是誰，還有點兒小激動：“你打算帶他一起？”

“對，他帶我見過他朋友了，我也得有所表示?！崩栊裾f，“你可以帶上巧巧，我們聚一聚，畢竟我只有你這么……一個朋友?！?/br>
黎旭很少給身邊的人安插身份，比如朋友。李研升認識他八年，這才終于得了個朋友的名分，感動得差點兒落淚：“我這……我怎么好像有種終于熬出頭了的感覺呢？”

“你之前說得對?！崩栊衽牧伺乃募绨?，“改變說不定是件好事。謝謝你，好哥們兒。”

李研升愣了愣，然后夸張地笑了起來，他猛地摟住黎旭的肩，大大咧咧道：“不客氣哥們兒！”

盧暉托著臉看著正在臺燈下奮筆疾書的愛人。

是的，工作狂黎旭放棄了在律所加班，那是因為他把工作帶回了家，準確一點說是帶到了褐色。這真是十分敬業(yè)了。

“你老看我做什么？”黎旭冷冷淡淡地問，“不是要開業(yè)么?！?/br>
“你知道嗎？”盧暉換了個姿勢繼續(xù)瞅著他，“我以前就特別喜歡看你這種認真的樣子。”

黎旭沒回答他，蹙眉看著文件上的內(nèi)容。

“特別迷人，讓人一看就覺得向往。”盧暉說，“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帶著一種學霸的迷人氣質?！?/br>
“你過來?！崩栊穹畔挛募?，轉身朝他勾了勾手指。

盧暉就非常配合地過去了，兩人接了一個柔柔的吻。真的非常柔，只有輕柔的舔舐溫存，沒有一絲*的味道，卻讓人非常滿足。

“我以前很討厭你?！崩栊裾f，“因為你也是，讓人一看就很向往，沒事活得那么開心，讓人看見就心煩。”

盧暉慢慢勾起嘴角笑了，他問：“現(xiàn)在呢？你開心了么？”

“嗯。”黎旭抵住他的額頭，輕聲道，“真的如釋重負呢?！?/br>
他們這樣額頭撞額頭地靠了會兒，黎旭又問：“過年你到底打算怎么辦？”

“看情況，晚上我一般是在店里過的，節(jié)假日是撈錢的好時候，就等著這天好好熱鬧呢。”盧暉笑了笑，“你回家好好陪陪你媽，給我打個電話就行，然后……”

“然后？”黎旭問。

“然后挑個好日子?！北R暉捏捏他的耳朵，“讓你媽做好心理準備，她女婿要上門?！?/br>
“女婿……”黎旭若有所思，“原來你想娶的是我姐，祝福你們。”

盧暉：“……”

說真的，要說黎旭有什么地方讓他不那么喜歡，可能就是冷笑話。

日子很快就到了除夕，家家戶戶貼春聯(lián)，熱鬧的都市里這才算有了點兒年味。黎旭不喜歡過年，這樣的節(jié)日總是附帶著許多的麻煩：應付和自己沒什么血緣關系的親戚，笑臉迎人，給有工作關系的發(fā)祝福。

一個春節(jié)下來，人得活活累瘦幾斤。

這個春節(jié)也和往常沒有兩樣，三口人安安靜靜地吃了飯，然后看會兒沒什么新意的春晚，各自回房睡覺。

今年還多了個流程，就是黎母會在他的房間里和留在醫(yī)院里的尹慧珊開視頻。

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黎旭一邊覺得高興，一邊又覺得愧疚。

想想未來幾天將要發(fā)生的事情，擔憂又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惘和自責中。

有些事他不能由自己控制，就像喜歡男人，喜歡盧暉這件事，真的就是不可抗力。他努力地去掙扎過，改變過，可是最后他還是選擇走上了這條路——不歸路，也是唯一可以堂堂正正走下去的路。

母女倆的談話到尹慧珊的休息時間為止。黎母意猶未盡地說了一句：“我明天去看慧珊?！?/br>
“……嗯，好。”黎旭回過神來，“好。”

“怎么呢……”黎母笑著問，“沒精打采的，最近太累了吧？過年也沒得消停?！?/br>
“是啊。”黎旭想起來現(xiàn)在可能還在褐色舉報狂歡的盧暉，忽然很想聽聽他的聲音。

“你那個女朋友……”黎母突然提起來，“你自己說有分寸，我才一直沒逼你，但是這都過年了，你怎么沒給對方打個電話拜年呢？還等著對方主動找你?。俊?/br>
黎旭抿了抿唇，他看著母親含笑的眼睛，終于沒忍住要出口的話：“媽，您還記不記得，半個月前我跟您說過的話？”

屋子里突然有一瞬間的靜，黎母緩了兩秒，才慢慢道：“記得，我當然記得，你是要現(xiàn)在說？”

“媽！”黎旭突然跪在了地上，給她磕了一個頭，把黎母嚇了一跳，一時沒做出反應來。

“怎，怎么了？”黎母連聲問，“怎么了這是？突然干什么呢？”

黎旭伏在冰涼的地板上，久久不愿意抬起頭來。

“媽，兒子不孝，有一件事，我瞞了您很多年?！崩栊耖]上眼睛，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我……根本沒有女朋友?！?/br>
黎母的表情呆了呆，她抬起手掃了掃自己的頭發(fā)，笑道：“我以為是要說什么呢？就這個啊……傻孩子，媽也不是一定要逼你……”

“媽，您聽我說。”黎旭打斷她，肩膀顫抖著，眼角溢出淚來，“我這么多年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女朋友，我一直希望我能喜歡上她們，但是……但是我做不到，我——”

“你不要說！”黎母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刺破了這凌晨前剎那的安靜。

黎旭聽出來母親聲音里的顫抖，他不敢抬頭，甚至不敢讓她看見自己的眼淚。

她不讓說，可是他卻不得不說，箭在弦上，他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

“媽，我喜歡的，其實是男人?！?/br>
他最終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對不起，mama，我不能騙您，對不起。”

黎母像是被人點了xue，她坐在黎旭的對面，面無表情，如同一座即將枯朽的雕像。

她沒有落淚，也沒有像黎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