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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上邱明也是在去年十月,一個想借臟手拿來東西,一個見色起意。邱明才一步步淪為那女人的傀儡。這件事情的內(nèi)幕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學校,尤其是他們學院的學生,除了蕭玉和章鶴通他們,都以為邱明是財迷心竅。一個人的名聲在小集體中往往很容易就能夠臭起來,現(xiàn)在邱明被關起來與外界失去聯(lián)系,只等著他家里人找關系把他保出來,東大的校門早已經(jīng)在無形之把他拒之門外。生活總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滾車輪一般往前走。蕭玉云淡風輕的走進辦公室,看著那靠南墻的辦工桌上一片空曠,邱明的家里人已經(jīng)給他收拾走了關于這里的記憶。今天來的晚了些,他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準備喝杯水去美術教室完成沒修完的文物。他們這一行,只要認定了未來就業(yè)方向,從接觸真正的文物開始,上學就已經(jīng)等于工作了。坐在蕭玉斜對面的白新見蕭玉坐下,禮貌的笑了笑,伸長胳膊把一個蘋果放到蕭玉的桌子上,為昨天的事再次感謝。蕭玉盯著那蘋果看了看,最后收下。蘋果長得不錯,襪子肯定喜歡。見蕭玉收下,白新才和他說話。“蕭師兄,嗯,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白新在心里還是對這個嚴肅的師兄有些不敢接近。“問?!笔捰裉ь^看她。“嗯,你以后,是打算就在考古這一行呆著了嗎?”蕭玉微微疑惑的看著她。白新這才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后,不,是今年,今年畢業(yè),就打算離開學校了?!?/br>蕭玉意會,“找好工作了?”白新點點頭,“從選了這個專業(yè)之后,我爸媽就不怎么看好我了,經(jīng)過最近那些事,我覺得,還是選擇一個輕松的方式生活好。”蕭玉看著她沒有說話,默認了白新的觀點,他們這一行,確實是所有的苦衷都說不出口。讓白新這樣同類型的小姑娘干這行需要付出的東西遠比上班族要付出的多,既然她有其他輕松一些的選擇,那再好不過。白新原本不打算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別人,可是她把自己最好的紀念青春都奉獻給了東大,都奉獻給了她崇尚的職業(yè),無聲無息的離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這一次做了退縮的膽小鬼,我知道是我太弱了?!卑仔驴嘈Φ?。“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轉行不能算退縮,白新,你不錯?!?/br>從頂尖口中聽見自己不錯這個評價,白新心里才算找到一些存在感,眼神恢復一絲光亮。“希望我成為不錯的人,師兄?!?/br>兩個人要說的話不多,和辦公室里其他的研究生起去了美術教室工作。從上個星期開始,蕭玉著手的半人高飛天神木甬便一直在接受修復。木甬的脖頸處出現(xiàn)大量裂痕,并且身上的漆色嚴重剝落,蕭玉的任務量很大。古人工匠的手藝真心是現(xiàn)代工匠的楷模,他著手的這件木甬,木材均是需要生長近五十年的優(yōu)質紅木材,又在外面上了漆色。現(xiàn)在脖頸處的裂紋修復成了重大難題,一來想要把修復木材填進裂痕難度較大,而來沒有與材質相近的材料。最后蕭玉結合他們手頭上的資源,用刻刀一厘一毫的雕刻了無數(shù)塊細長越南酸枝紅木,小心翼翼塞進木甬,最后拿手制木膠粘合。木甬外面的色漆大概三種顏色,其中剝落最厲害的地方就是木甬背后的顏色,與身衣飾相同,綠松石的顏色。一上午粘合用了三小時,制作色漆用了一個小時,把只好的顏料漆密封進容器,站了一上午的蕭玉便去補充能量了。他們學校只有兩個食堂,一個食堂偏向提供于教師用餐,離他們學院也近,蕭玉進去一樓點了個烤rou飯,正巧遇上來吃飯的章鶴通。師徒兩個人端著飯坐到一起,蕭玉在今天這一上午,聽到第二次有人要離開的消息。已經(jīng)接近耳順之年的章鶴通往后縷縷自己花白的頭發(fā),厚厚的眼鏡片透露出儒雅的氣質。“人不服老不行啊,我已經(jīng)是個每天早上起來都要人扶著上廁所的老家伙嘍。”蕭玉拿著筷子盯著他師父的烤rou飯碗,是啊,他們這個行業(yè),工作的時間大多都是蹲著,并且常年工作在陰暗的地下。潮濕,陰涼的環(huán)境必定造成老年之后才能顯現(xiàn)出來的后遺癥,何況有的墓xue和文物本身就不干凈,人體吸收進去氣體也會產(chǎn)生傷害。“咱們的隊伍制度也要接近改革,以后就不是大家一個學校的團隊工作了,而是把本省或者全國的人才集中成一個新的專家隊伍嘍?!?/br>聽章鶴通這樣說,蕭玉有些不甘,“如果以后這樣改革,埋沒的還是那些熱情的學生,要出力的還是像你們這樣的老人?”笑容慈祥的老教授放寬心的點點頭,“國家需要我們,這才是改革的意義?!?/br>至于那些剛入門的學生,他們還需要更多更長的時間先適應這樣的節(jié)奏。經(jīng)過層層篩選和考驗,才能走到最后,成為他們這樣的人。提到離別的話題總是傷感,章鶴通見蕭玉神色清冷,顯然他這個徒弟還是太年輕了些。他抬手拍拍徒弟的肩膀,“蕭玉,你要明白,有些時候啊,咱們?nèi)嘶钪拖衲悄銈兡贻p人愛玩的那什么游戲,規(guī)則早已設定好,我們沒有更改的能力,只能嘗試用不同的方法通關?!?/br>蕭玉抬眸問他,“所以被迫接受不合理的規(guī)則也不能反抗?”章鶴通依舊平和的笑著,“不輕易妥協(xié)是咱們一輩子該有的態(tài)度,但是有時候,上層領導這么決定,一定有我們想不到的考慮?!?/br>他們沒有再就改革的話題深聊,聊了也不能改變什么,只會給自己徒增煩惱罷了。章鶴通留在學校的時間也不會長遠,王瑾王謙兩位教授也一樣,他們的年齡擺在那里。蕭玉和自己導師開玩笑,以后再也不用每次出差的時候,被他師娘盯著他師父吃降壓藥了。“挺好,以后退了休,泡泡茶聽聽戲,挺好?!?/br>下午給木甬上漆的時候,蕭玉便多生出一個新思考,一邊工作一邊思考著關于他的人生問題。導師要退休,同行要專業(yè),那么他呢?蕭玉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執(zhí)擰的性格導致他喜歡一條路上走到黑,有時甚至會鉆進牛角尖。工作也一樣,他從沒考慮過以后要不要轉行工作,可也從沒想過自己要在這一個行業(yè)上工作到最后,只是心里的意念支撐著他為自己著迷的工作努力,誰也不知道這股勁兒什么時候就消失不見了。纖細的的平頭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