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白嫩嫩的荷包蛋。

    他們這里不流行喝茶，年節(jié)有親戚上門，招待客人的不是茶水，而是糖水，更親近些的客人就會臥兩顆荷包蛋。

    就喬五猜測，這估計是南山村太窮了。

    早十多年，連飯都吃不起，客人上門能有一杯糖水招待就已經(jīng)是莫大的誠意，慢慢延續(xù)下來，就算如今大家的生活好了，溫飽有序，還能過個豐年，依然喜歡用糖水招待客人。

    滿滿兩大勺糖，一小碗水，齁甜齁甜的，甜得發(fā)膩！

    大人可能覺得膩味不喜歡，但小孩子卻很歡喜，小英見甜甜沒有糖水雞蛋，連忙問道：“甜甜，你要不要吃雞蛋？”

    甜甜正要說要，便聽喬奶奶道：“甜甜，小英是客人，這是客人吃的。等你出去拜年了，糖水雞蛋多得你吃都吃不下。”

    聽到喬奶奶這么說，甜甜便乖乖搖了搖頭，“小英你吃吧，我不要了?！?/br>
    確定甜甜不要，小英才一口面條，一口糖水蛋，吃得唏哩呼嚕，滿意得不得了。

    三人正吃著早餐呢，小球和皮皮一起來了，來家后，照舊是一碗糖水蛋，一碗面。喬奶奶在一旁，看得直搖頭，一口咸，一口甜，也就這些小孩子才能喜歡！

    她拿著幾個小孩帶來的麻布袋，進屋給他們裝零食。

    喬五從深市帶回來的糖果、巧克力，還有一些比較貴的水果如蘋果、酥梨、柚子和臍橙，她都是藏在房間里的。

    只有親近的人、或者和喬甜甜玩得好的小朋友來拜年，她才會送里頭的東西。

    而尋常關系，又沒有太多往來的孩子，就會給他們抓一把自家產(chǎn)的花生、黃豆和紅棗。

    里頭搭著喬五從街上買回的小零食，比如瓜子、松子、麻花、芝麻糖、爆米筒、花生酥、鍋巴等。再添上三兩顆糖果，水果則送本地都有的橘子和柿子。

    說起來，村里大多數(shù)人家都是后一種準備，甚至沒有喬五買的那些小零食。

    因為大家普遍都窮，靠著一畝三分地過活，也就是跟著曹大林去工地打工的人，攢了些錢，日子稍微好過點，才會準備后頭這些東西。

    喬奶奶給他們裝好東西，就見一個頭發(fā)枯黃、瘦弱矮小的女孩子進了門。

    喬慧慧走進門，怯怯地喊了一聲：“阿婆，拜年了！”

    第48章 喬慧慧的悲劇人生（捉蟲）

    喬奶奶不怎么認識她, 仔細多看了兩眼，才認出來，她道：“是喬平家的慧慧吧？”

    喬慧慧怯怯地點了點頭, “是的, 阿婆?！?/br>
    女孩穿著一身舊棉衣, 下擺處有破損, 領口和袖口的位置還沾著油污。

    喬奶奶搖了搖頭，很是不認可！這喬平家也太不講究了, 就算家里窮, 買不起新衣服, 把孩子弄干凈點, 總不是什么難事吧！

    又想起喬慧慧是她媽帶過來的女兒, 喬奶奶眼里閃過一絲同情。

    王婆子那人是無理都要爭三分，什么都肯吃, 就是不吃虧。又重男輕女, 親孫女都不待見, 更別提這個繼孫女了。

    喬奶奶給她裝了一些花生紅棗還有麻花和芝麻糖，喬慧慧乖巧地說了一聲謝謝阿婆，便要離開。

    喬奶奶看著, 始終覺得有些不落忍, 拉住她的手道，“等著, 阿婆再給你拿點東西?！?/br>
    “好！”喬慧慧小聲地應了一句, 目光瞥向喬甜甜他們, 五個小孩圍在一起吃得正香，她嗅了嗅，空氣里彌漫了豬肝面還有糖水蛋的香味。

    喬慧慧咽了咽口水, 今天一大早，村里的炮竹聲剛響，奶奶就把她趕出門拜年，她媽也沒有給她做早飯，她走來走去快一個多小時了，到現(xiàn)在都沒吃早飯！

    至于拜年得來的水果和零食，她是不敢吃的。

    奶奶說了，這些東西都要備著給村里的小孩拜年用。

    因為養(yǎng)了她這個拖油瓶，家里很窮，沒錢準備年貨，怕東西不夠，才早早把她趕出門，讓她拜了年，得了東西再盡快送回去。

    本來村里人是有招待客人喝糖水，或者吃糖水蛋的習俗，但她媽是外地人，她雖然跟著繼父改姓喬了，可明眼人都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喬家人。

    再加上繼父不重視她，家里人都不重視她，村里其他人就更不會重視她了。

    看到她上門拜年，抓一把花生或者紅棗，就讓人走了。像喬奶奶這樣，抓了花生紅棗，還放了麻花和芝麻糖，已經(jīng)是最豐盛的了。

    也因此這么久，她都沒能喝上一口水，吃到一點東西。

    喬奶奶從屋里出來，抓了一把水果糖和兩顆巧克力，沒有裝進喬慧慧帶來的麻布袋，而是塞到她棉衣的口袋里，“慧慧啊，阿婆給你一些水果糖，你拿著吃吧！”

    喬慧慧點了點頭，“謝謝阿婆?！?/br>
    她轉身要離開，可空氣里彌漫的甜香味，讓她挪不動腳。

    肚子也好餓！

    喬奶奶正要送人出門，就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甜甜他們都吃著東西，不可能會餓，那這餓得肚子叫的就只有面前的喬慧慧了。

    喬奶奶有些不敢置信，目光落在喬慧慧身上，便見女孩低著頭，一臉窘迫。

    大年初一，讓孩子餓著肚子出門？

    這喬平家也太不講究了。

    喬慧慧要走，喬奶奶連忙拉住了她，“慧慧，等一下，阿婆還沒煮糖水蛋招待你呢，吃了糖水蛋再走吧！”

    喬慧慧要拒絕，喬奶奶已經(jīng)干脆利落地搬了個凳子放在火塘邊，按著她坐下烤火，“慧慧，你先在這里烤烤火暖暖身體，阿婆去煮糖水雞蛋?！?/br>
    又見喬甜甜已經(jīng)吃完了面，正朝著這邊張望著，便讓喬甜甜來招待喬慧慧，“甜甜，你吃飽了就別在那兒坐著了，來和你慧慧jiejie說說話?！?/br>
    “好?！眴烫鹛鸸怨詰艘宦暎吡诉^來。

    小女孩穿著一聲淺粉色的新棉衣，頭上扎著兩個小揪揪，上面用紅色的頭繩綁著，發(fā)根處還夾了兩個漂亮的小夾子。

    她臉蛋紅撲撲的，整個人又精神又漂亮，像年畫上掛著的小仙童。

    喬慧慧看著看著，突然低下了頭，然后就看到自己磨的禿嚕皮的棉襖，這衣服還是大伯家的堂妹不要了給她的。

    破舊就不說了，衣面上還沾著大片大片的污漬，把從前的顏色都蓋住了，頭發(fā)也是亂糟糟地耷拉在腦袋上，看著走過來的喬甜甜，她突然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從前她沒覺得穿這衣服有多可憐多自卑，因為她太忙了，每天都忙著做家務，忙著帶弟弟meimei，忙著給他們洗尿片子，忙著喂雞養(yǎng)豬，根本顧忌不到自己。

    此刻，從繼父家的那個小屋子脫離開來，看著喬甜甜，還有其他小伙伴，她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可憐。

    他們可以睡到自然醒，出門前家里長輩會給他們做好早飯，讓他們吃得飽飽的再出門，而她卻要一大早就起床，穿著破衣舊衫，披散著頭發(fā)，灰撲撲地出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