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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東宮,就與娘娘們結(jié)了怨。 卻又聽邢姑姑道,“柔妃娘娘,奴婢是來接阮姑娘去一趟養(yǎng)心殿的,陛下要見一見姑娘,便只好從您這兒要人走了?!?/br> 皇帝在養(yǎng)心殿養(yǎng)病,已經(jīng)許多時日沒有接見過后宮妃嬪,唯只是攝政王和太子有要事的時候,經(jīng)得稟報方才會被皇帝召見。柔妃此下聽得,皇帝陛下竟是要見長卿,也只好客客氣氣與邢姑姑道,“那,便有勞邢姑姑帶著阮家小姐往養(yǎng)心殿去罷?!?/br> 長卿不大喜歡柔妃這景玉宮,不單單是幾位娘娘一同與她為難,另外還有,一處處景致擺設(shè)雖是典雅的,可總是不那么稱心。此下被邢姑姑接了出來,長卿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她又回身對一旁舒嬤嬤道,“讓舒嬤嬤受了委屈了。” 舒嬤嬤笑道,“不關(guān)緊要。姑娘和小皇孫沒傷著便好?!?/br> 邢姑姑兀自行在前面領(lǐng)路,長卿方加快了兩步腳,前去問了問,“姑姑可知道,陛下召見長卿是什么事情?” 邢姑姑側(cè)眸回來,“陛下的心思,我們做奴婢的怎么敢猜呢?姑娘莫憂心,到了便就知道了。” ** 走來養(yǎng)心殿的時候,長卿聞見了濃重的藥味。 穿過空無一人的正堂,方被邢姑姑帶入了一間寢殿。邢姑姑說,皇帝陛下只召見了阮姑娘一個人。舒嬤嬤自然也被留在了外面。 長卿跨入寢殿的門檻兒,身后的房門便輕聲帶上了。寢殿里光線不足,多有幾分陰暗。繞過門前的花鳥屏風,她方見得殿中的床榻上,帳子被穿堂的清風吹得輕輕擺動。帳子里半臥著的人,該就是皇帝陛下。 長卿上前行了跪拜之禮,“安遠侯府,阮長卿拜見陛下?!?/br> 帳子里緩緩升起一只蒼老的手臂,聲音虛弱且深沉,“快平身?!?/br> 長卿方才起了身,望向帷帳之中,那支起的手臂,卻好似正像她招手。“你過來朕這里…” 長卿朝著床榻邊上走了過去,隱約只見得,帳子里皇帝陛下半躺著,不時還在咳嗽,有痰低喘,似是很不安康。那支手臂,亦是蒼白而浮腫,卻指了指床榻一旁的雕芙蓉的檀木小凳,“坐。” 長卿依著吩咐坐下,忙關(guān)問了幾句,“陛下身子可還好么?哪里不舒服,可要長卿幫您宣太醫(yī)來看看?” 帳子里的人擺了擺手,“他們一天來數(shù)回,倒也不必麻煩于你。朕這身老毛病了,今日還死不了…” “陛下切莫說這些。您的子民都望著您福壽安康?!?/br> 帳子里人卻好似朝著長卿看了過來,續(xù)著髯須的嘴角微微勾了勾,“這話說得討巧。你啊,難怪墨兒為了你,連祖制都要不顧。” 長卿忙垂眸下去,可聽得陛下說起來殿下,好似是作了什么不太和禮法的事情?!暗钕拢趺戳??” 皇帝咳嗽了兩聲,卻問道,“你這身子,幾個月了?” 長卿只覺面上火辣辣的,皇帝陛下竟然也知道了?!盎乇菹碌脑?,四個多月?!?/br> “哦,是在江南的時候?”皇帝說著咳嗽了兩聲。長卿聽著揪心,忙答了話,“嗯…” “也好…”皇帝嘆了聲氣,“只是他一意孤行,想一舉立你為太子正妃。這事情怕是由不得他?!?/br> 長卿聽得殿下說過了,賜婚的圣旨已經(jīng)送去了司禮監(jiān)批核,可殿下并未提及位分的事情。她心里也未曾多盼過什么。不是因得別的,而是,現(xiàn)如今阿爹將將還朝,身上半分官職也無。而太子正妃便是未來皇后,朝堂里又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莫說她了,整個安遠侯府該都是不能想的。 “陛下,長卿并未與殿下要過這個…”長卿只覺皇帝今日讓邢姑姑尋她來,怕不是也對她起了疑,覺得她魅惑了殿下,想要討高位份… “朕不是這個意思?!被实劭人灾帜闷鹨慌缘淖嗾?,從帳子里遞出來到長卿面前。 長卿忙雙手接了過來,翻開來奏折,方才見得里頭是重新擬定的冊封圣旨,將她的出身門楣一一列舉,最末尾的幾行字中,長卿尋得了皇帝陛下的真正意圖?!傲兼??!?/br> 又聽得帳子里的人親自與她解釋道,“朕知道,安遠侯被流放一事,是受了冤屈。原本一品侯府嫡女,立為正妃,并無不可。只是朝中人言可畏,你如今身子也金貴。榮極必損,這是朝堂上的道理。這位份雖低了些,卻能保安遠侯府和你們母子平安。你覺得可好?” “長卿覺得,甚好?!彼ζ鹆松?,又與帳中人福了一福,“謝陛下為長卿考慮周全。” 皇帝陛下說得沒錯,如今安遠侯府還勢單力弱。方才在景玉宮中,幾個妃嬪便已說她恃寵,多有嫉妒皇嗣之意。眼下,她若當了太子正妃的人選,朝堂上的非議怕是會更多。眼下她能想的,只是如何撫育腹中小人兒平安落地、長大。位份過高,怕是只會惹來橫禍。 皇帝挪了挪病身,直抬臂示意長卿起來?!澳闵碜又兀瑹o需多禮了?!?/br> 長卿起了身來,方將手中奏折歸還入帳子里。卻聽得里頭的人道,“你進來,讓朕看看?!?/br> 以往侍奉在東宮的時候,長卿并未如此接近過皇帝。只因得皇帝一直病著,且是威嚴之人,她便也從來不敢抬眸望向圣面。她還有幾分怯意,可思及陛下是殿下的父親,便也是她的長輩,心下的怯意很自然得便消退了幾分。 她抬手撩開帳子,卻依然不敢抬眸,只雙手捧著那道圣旨送回去皇帝眼前。卻聽得皇帝吩咐,“抬起頭來…” 長卿這才抿了抿唇,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陛下。那是一張白得沒有血色的臉,并不瘦,大約因得久病在床,還有些許浮腫。可雖是病著,當在她面前,依然掛著一絲長輩慈祥的笑意。長卿方才的怯意便全都消失去了,話一出口,都是對長輩的關(guān)心,“陛下,您還得好生保重身體?!?/br> 皇帝也笑了笑,從她手里接回來那道圣旨,“不怪乎墨兒喜歡你?!被实壅f著,目光落在長卿的腰腹上,直微微頷首且嘆氣道,“你幫朕護好朕的小皇孫。如今情勢不明,待他出生那日,便該一切都會好了?!?/br> 長卿從寢殿里退出來的時候,還是邢姑姑在門前候著。舒嬤嬤也忙過來扶著她,畢竟里頭的人是皇帝,舒嬤嬤也擔心長卿會被為難。長卿只微微作了些解釋,解了舒嬤嬤的憂心。 邢姑姑正要送長卿往殿外去,卻聽得寢殿里皇帝陛下喊了聲,“如倩…”邢姑姑這才頓住了腳步,與長卿解釋一番,“陛下尋著奴婢,奴婢便不送姑娘了?!毙瞎霉谜f著,吩咐了另外兩個宮女,將長卿和舒嬤嬤送出去了殿外。 方才行到養(yǎng)心殿門外,長卿便一眼掃見那抹玄色身影。那人一身朝服該是還未更換,眼下時辰已經(jīng)接近傍晚了,他該是從勤政殿來的。 又是好些時日未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