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去。

    “聽得舅母上回說，外祖母受了寒。三舅上回從商行里拿回來好些姜棗蜜給長懷，長懷這就去給您取來?！?/br>
    外祖母應(yīng)聲答應(yīng)了，長卿便見長懷轉(zhuǎn)身要回去后院。方才十四的年歲，已經(jīng)到外祖母的肩頭了。一身衣物穿得整整齊齊，走路的模樣也不緊不慢。長卿抿了抿唇，便聽得外祖母與三舅母道，“這孩子著實(shí)乖巧，只是可惜了安遠(yuǎn)侯府的事情?！?/br>
    長卿也跟著外祖母一同嘆了聲氣。

    半晌方才見得長懷懷里抱著個(gè)蜜壇子，手中還拿著好些書卷從后院回來。

    那蜜壇子被他送去一旁跟著外祖母身邊的丫鬟手上，他交給那丫鬟時(shí)候道，“你且?guī)屯庾婺改弥?，早上一勺沖水，驅(qū)寒。晚睡前一勺沖水，暖身?！?/br>
    那丫鬟年歲不大，對他笑了笑，多有幾分青澀。長懷卻取出來懷里的書卷，遞到外祖母眼前，“這是長懷這陣子練的字，祖母瞧瞧可有長進(jìn)？”

    外祖母溫和笑著，從他手里接過去書卷。該是光線不明，外祖母喚了一旁那丫鬟，將燭火取來湊近些。稍稍看了好一會兒，方才笑著又將長懷夸獎(jiǎng)了一遍。

    長懷卻對外祖母一拜，“長懷喜歡讀書。若二舅母不嫌棄，長懷愿意過繼給二舅做兒子。日后考取了功名，長懷要為爹爹洗清冤屈…”

    張氏面上一怔，晌午她為了保全自家的天勤，雖是如此說過的，可這孩子養(yǎng)著她院子里兩年了，乖巧勤奮她看在眼里，真要過繼給二房，必也是舍不得的。此下，竟是落了兩顆淚珠下來。

    外祖母卻偷偷抹了一把眼淚，直將長懷拉來跟前兒，悄聲道，“洗清冤屈這話，以后可不能當(dāng)著人說。你若想讀書，也是好的。你二舅膝下沒有兒子，你若過去了，好好跟著二舅學(xué)為人處世，將來做好官兒，也算替你阿爹阿娘掙了口氣?！?/br>
    墻角下的長卿，早就心如潰堤…她的長懷長大了，聽話又懂事，她也好想再抱抱他，牽著他的手與他說說話…

    她不自覺抽泣了兩聲，便被明鏡一把捂住了嘴，直從墻角帶了出去。

    回來尋芳閣的時(shí)候，長卿還在抹著眼淚。方才進(jìn)來院子，眼前卻忽的閃過一抹白色的身影。借著微弱的月光，長卿認(rèn)得來人，是明循…

    明鏡一陣警覺，正要帶人逃走。卻生生被明循攔住了去路，“還要去哪兒？”長卿被明鏡推去一旁，他自己跟明循交手。

    明循出手太快，長卿看不見他手中利器，卻只聽得明鏡手中輕劍和他兵刃相交的聲響。正是眼花繚亂的時(shí)候，她手腕兒上卻是一緊，便被人一把拉去了墻外。她這才看到，明英也來了。

    明英道，“殿下尋姑娘好多日了，姑娘隨我回去?！?/br>
    長卿搖了搖頭，殿下說的那最后一晚，已經(jīng)用完了。不過一晃眼的功夫，明鏡便追了出來，明循沒了影子，該是在院子里受了傷。明鏡卻不過三劍，便用劍將明英逼退去了一旁。又直將長卿背上了背，翻出了徐家宅院。

    明英眼見那抹身影飛出墻外，卻沒追過去。十三司習(xí)武的時(shí)候，明鏡的輕功腳程除了明煜無人能趕得上，她怕是有心也無力。她只好尋回去了尋芳閣里，卻見得明循身上被長劍挑破了好幾道傷口，正扶著墻壁往外頭走。

    “你真是打不過他？”明英嘖嘖稱嘆。

    明循看著自己身上幾道傷口，“還了上回的人情，杭州城還沒破門，下回再拿他?！?/br>
    次日天明，明英才扶著明循回來了小別院，進(jìn)了殿下的屋子。

    許太醫(yī)正侍奉著太子一朝早的湯藥。凌墨聽得在徐家尋見了人，卻又讓明鏡將人帶走了，直將那湯藥一把打翻了。

    殿下面上看不出喜怒，聲音沉著，“無用?！?/br>
    明英看了一眼明循，只好幫著解釋，“明鏡輕功太好，我們又不敢傷了姑娘…是以總是礙手礙腳?！?/br>
    “她可是還護(hù)著他？”凌墨咳得兇了起來。許太醫(yī)忙遞過來帕子，這幾日內(nèi)傷不見好，又因得下雨受了濕邪。又是一口淡淡的血漬。

    明英忙道，“也…不算?？墒枪媚锖盟撇幌牖貋??！?/br>
    殿下眉心鎖了起來，卻只是垂眸下去，似是直對自己道，“她還要去哪兒…”

    明英也不知如何作答了，便只好也往后退了退。大概是看得明循身上的傷，殿下也沒多再計(jì)較徐府將人放走的事兒，反倒吩咐了一聲，“罷了，先不尋了。等明安過來再說?！?/br>
    明英一拜，方帶著明循退了下去。

    從徐府出來之后，長卿被明鏡帶著又輾轉(zhuǎn)了好些地方。有幾回，甚至是在睡夢之中便被他背著換了住處。以至于后來她都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了。

    只是屋子里有些潮濕陰冷，看不見外頭的光…

    江南還是陰雨天，長卿只覺得身子不太好，多是因得濕氣纏綿，她越發(fā)嗜睡了些。

    明鏡偶爾會帶她出去見見日光，外頭的院子生了雜草，四周無人。她身子不太好，走兩步便會覺得乏，便只好讓明鏡將她送回屋子里修養(yǎng)。

    **

    杭州城里剛剛恢復(fù)的生機(jī)，不過十余日，便被從北邊來的朝廷大軍打破了。

    總督府竹園書房中，淮南王凌堯正與副將們商量即將到來的戰(zhàn)事。

    原本這些副將們便分成兩派，一派老臣并不主張淮南王起兵，畢竟上一屆太子之爭已經(jīng)過去許久，當(dāng)今太子若要登基，也不失為一個(gè)好皇帝。

    另一派新銳則野心勃勃，聽得淮南王軟禁太子要起兵，正想嘗嘗覆朝升遷的滋味。

    凌堯卻主動(dòng)拋磚引玉，“若此回我們求和，回淮南可好？”

    保守一派老臣們聽得主子的意思，終是松了口氣。新銳一派則多有不服，好些相勸與老臣們爭執(zhí)不下。一直到夜里過半，終是凌堯帶著一干老臣占據(jù)上風(fēng)，最終敲定：求和不戰(zhàn)。

    可眼下的問題是，派誰出去求和。雖有兩軍交戰(zhàn)不殺來使一說，可這畢竟是一門需要口才和膽量的差事。一干新銳自是沒了聲響，老臣之中也多有推讓。

    方才一直未出聲響的穆先生卻是站了出來，“穆某愿替王爺出城求和?！?/br>
    凌堯面上大喜，直將穆先生拉來，許諾若是成功，大大有賞。

    亥時(shí)已過，議事完，臣子們紛紛退出了書房。

    等得四下無人，凌堯方才帶著貼身的內(nèi)侍從書房中出來，直往凌墨的小別院去了。

    兩日后，緊閉整整一月有余的杭州城門，終于拉開一道兒小縫隙。一行淮南王的兵士騎著馬，護(hù)著個(gè)錦衣書生從縫隙中魚貫而出，緩緩?fù)镏獬么筌婑v扎的山谷行去。

    明煜一身淮南王兵士的打扮，給那錦衣書生牽著馬，聽得馬上人仍在咳嗽，直抬頭問了聲，“殿下，可要停下讓許太醫(yī)診脈？”

    凌墨大傷初愈，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