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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木一松,都是流年。她眼底有些氤氳,卻聽公主問起來她,“手里暖爐該涼了,問尚書夫人要一趟新的?!?/br> “嗯…”長卿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有些沙啞。 公主見得她眼里紅紅的,從斗篷里摸出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卻是沒說什么,又拉著她往園子深處去了。 詩會(huì)在春意園的畫舫里辦。長卿記得阿娘還在的時(shí)候,也喜歡帶她來這里作書畫。宋家請來的貴家公子和小姐們,長卿多有些是認(rèn)得的??伤缃癫⒎呛罡〗懔?,行事禮節(jié)故意低順了許多,可貴女們看她的眼色仍有些不對。 “這宅子原是安遠(yuǎn)侯府,怎的今日那嫡小姐回來了?” “早就給太子殿下作了通房,聽聞還害得殿下寒病復(fù)發(fā)了…” “都這樣了,太后娘娘竟還容得下…” 這些話難聽得入耳,長卿干脆當(dāng)做沒聽見。她不過是為了活下去,通房又怎么了?職業(yè)不分貴賤! 詩會(huì)過半,公主被一旁國公府的杜小姐叫走了,說是世子爺從西南買了些翡翠回來,都是上好的成色,要給公主瞧瞧。 長卿候著眾貴女們旁邊,聽著她們說些老掉牙的詩詞,方才覺著悶,正好府里的小丫鬟來與她說,“那暖爐的炭加好了,在小廚房。有勞jiejie去幫公主拿來。今日我們都忙著備茶點(diǎn),沒得一個(gè)空著手的?!?/br> 長卿知道那小丫頭不過推搡活計(jì),也沒與她計(jì)較,她正好尋著個(gè)好機(jī)會(huì)去好好看看侯府。 她出來畫舫,繞著園中小徑,轉(zhuǎn)去了桃林之中。桃林里有處隱秘的小亭,阿爹以往喜歡和客人們在那里下棋。她正要過去看看,身后卻有人將她喊住了。 “長卿…” 聽聲音是個(gè)男子,長卿回身見得來人,忙對他福了禮,“世子爺?!?/br> 阿爹曾與國公府杜家交好,兩家的親事,阿爹也曾跟她說起過??蓻]等得媒婆上門,等來的卻是侯府抄家的圣旨… 杜玉恒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免禮?!?/br> 長卿未敢抬眼看人,杜玉恒是一品國公嫡子,又襲了世子之位,當(dāng)時(shí)便算是高嫁。卻聽杜玉恒問起她,“聽聞你在東宮病了好些時(shí)日?可好了?” “世子爺有心,已經(jīng)好了。”長卿方才答完,桃花樹后又有人來了。 宋冰玉笑著走來二人身邊,“世子爺,我阿娘讓人將前朝張臨的那副花鳥圖拿了出來。讓我來請世子爺回畫舫一道兒品鑒。” 長卿往路旁靠了靠,給二位讓了路。她聽著杜玉恒從身邊走過的時(shí)候,似是嘆了聲氣。又聽著宋冰玉對她冷冷一笑。等杜玉恒走去了前面,宋冰玉卻折返了回來。 “安遠(yuǎn)侯府的嫡小姐,如今成了見不得人的小通房。我若是你,再好的宅子,也不敢再回來了了。多丟人啊?” 長卿不過想回來看看自己長大的地方,覺得自己也沒什么不對的,她小聲著,“好像也沒有市井妖媚那般丟人…” 一旁不知什么時(shí)候圍來了幾個(gè)貴女,聽得長卿的話,便是一陣嬉笑。 宋冰玉臉色紅了又綠了,卻一眼掃見了長卿斗篷下的粉色裙腳。宋冰玉直一把沖來,扯開了長卿身上的斗篷。當(dāng)著眾貴女的面兒,長卿那身粉色裙裾便露了出來。 宋冰玉見狀得意,高聲笑著,“一個(gè)婢子,竟是作了小姐的打扮…還說你今日回來沒有僭越的心思?方才都勾引到世子爺頭上了!” 一旁的貴女們又是一陣小議論。 長卿忙去地上撿起自己的斗篷,她只是想家了,今天才會(huì)穿這身粉裙… 她方才彎腰下去,男人的手掌卻先她一步將那斗篷拾了起來。長卿見他玄色袖口上重金繡著祥云,云中金龍祥瑞…殿下今晨出門的時(shí)候,這身朝服還是長卿親手伺候他穿上的… 她這才側(cè)眸看了一眼,果真是殿下…可他不是說不來的么? 殿下一手持著斗篷,一手卻扶著她的后腰,生生將她撐了起來。 第22章 . 瘋魔(2) “你彎腰作甚,若傷到皇太…… 一干貴女早就沒了聲,行了跪禮。宋冰玉也一把跪去了地上,“太…太子殿下…萬…萬福?!?/br> 長卿覺著也讓人家這么跪著自己不太好,正要往旁邊退,腰卻被殿下死死鎖住,動(dòng)也動(dòng)不了。卻聽殿下免了她們的禮數(shù),等人都起來了,殿下方才將她那身斗篷親手披回了她身上。 “你彎腰作甚,若傷到皇太孫如何是好?” “!”她身上的避子香囊剛被殿下收回去,哪兒來的什么皇太孫??? 長卿百口莫辯,一干貴女們瞠目結(jié)舌,宋冰玉更是不知所措了,方才起來,又一把跪了下去,“冰玉、冰玉有罪…” 凌墨看都沒看那宋冰玉一眼,便直將長卿打橫抱了起來,當(dāng)著眾人揚(yáng)長而去。 貴女們見人走遠(yuǎn),又小聲說道起來。 “殿下真是寵得緊…” “當(dāng)真有了殿下的骨血了?” “若真誕下皇太孫,不說側(cè)妃也是個(gè)良娣?!?/br> 幾人目光掃去一旁依舊顫顫巍巍的宋冰玉身上:“到時(shí)候穿的便該是鳳袍牡丹了…” 長卿被殿下抱出了桃林,勾著他的脖頸問著,“殿下怎的來了?長卿哪里來的身孕?” 殿下垂眸看了她一眼,話里幾分冷意,“不在佑心院里養(yǎng)病,亂跑什么?”他下朝回佑心院找不見人,便問了朝云,尋了過來。 長卿癟了癟嘴,臉蛋兒往他懷里蹭了蹭撒嬌,“長卿悶了,便讓公主帶我出來走走…” 凌墨見不得她這樣,聲音頓時(shí)柔和了幾度,“孤陪你養(yǎng)病,很悶么?” “……”悶。 長卿沒敢答,卻見殿下抱著她就要出侯府了…她忙揪了揪殿下的衣襟,“長卿還想去個(gè)地方,殿下將我放下來吧。” 凌墨這才將人放了下來,右手食指卻被那丫頭一牽,看她回眸露出一對笑靨:“殿下跟我去么?”凌墨擰了擰眉,沒答話,卻是由得她將自己拉著往回走。 長卿拉著殿下入了春意園,不遠(yuǎn)處畫舫里,詩會(huì)還在繼續(xù)。長卿繞開了畫舫人多的地方,卻在假山后面停了下來。 她這才松了殿下的手,撥開山腳邊上的枯草,尋到那條熟悉的小泥巴路,正往上爬,卻是被殿下一手拉住了,“做什么?” 長卿指了指假山上頭的小臺(tái),“長卿從小爬到大的…”話沒完,她腳下一輕,隨即耳旁起了疾風(fēng),眼前景象飛快閃過,殿下不過兩個(gè)步法,便用輕功將她抱了上來… 長卿只覺自己面上有些燙,殿下還是頭回為她用了武… 雙腳落了地,她方才去尋她的阿南。 凌墨四周圍看了看,假山小臺(tái)上,竟有一處石桌棋盤,上頭石頭做的棋子,擺著一副珍瓏棋局。卻見長卿去了一旁山壁前,撩開幾處枯枝,枯枝后似有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