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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總感到一道怯生生的目光緊緊扒在他身上,他一動,那目光就像嚇壞了,嗖一下不見,過一會兒,又慢吞吞挪回來。他想:謝尋可能是怕生。熟了就好了。后來同付良沉談起來,付良沉溫聲道:“你可以教他說話、念字。”謝輕裘一想,覺得不錯。再去看謝尋時,不帶課業(yè)了,而是道:“我教你說話。”謝尋呆了呆,小手無意識擰在一起。謝輕裘咳了一聲,在腦子里拼命回想他開蒙時,那個白胡子老先生講話的腔調(diào),有樣學(xué)樣,一板一眼地道:“先教我的表字。輕——裘——”謝尋張開嘴,露出一口軟糯糯的小白牙,黑溜溜的眼睛異常認(rèn)真:“阿——阿——阿——啊啾!”謝尋道:“兄長——”被謝輕裘打斷:“別叫我兄長。”謝尋難得臉色變了變,低下頭,不再說話了。之后的一路,他再沒主動往謝輕裘面前去過,只是差人送來茶水飯食。傍晚時,曾豹出現(xiàn)在他面前,滿身掩蓋不住的鮮血與塵土味。血腥味刺鼻極了,不知是誰身上的。謝輕裘腦子一抽一抽疼得厲害,道:“曾統(tǒng)領(lǐng),久違?!?/br>曾豹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謝輕裘道:“知道我是誰了嗎?”曾豹道:“謝侯爺?!?/br>謝輕裘哈哈笑起來,道:“不錯。是我?!鳖D了頓,緩聲道:“我真沒想到,你會背叛皇上。”曾豹聞言,手猛地攥緊成拳,半晌,粗聲粗氣地道:“侯爺不也一樣給他下毒了嗎?!”謝輕裘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忽然揚起手,重重一掌摑在他臉上,用力之大,打得曾豹頭歪向一邊,兩行血從他鼻子和嘴角留下來,猩紅刺目,忽然哇的一聲嘔出血沫,半顆牙掉在地上。謝輕裘厲聲道:“跟我相提并論!你也配?!”曾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謝尋就搖著輪椅進來。他原來一直呆在外面,注意著屋內(nèi)的動靜。謝輕裘冷冷揚眉,嗤笑道:“怎么?不放心,以為我要策反他?你想多了,背主求榮的東西,我不要?!?/br>曾豹額角青筋暴出,謝尋伸出手擋在他面前,和聲道:“曾統(tǒng)領(lǐng)先出去吧。我和兄——侯爺,談一談。”謝輕裘道:“我并沒有什么想跟你談?!?/br>謝尋道:“我知道。我在這里呆一會兒,曾統(tǒng)領(lǐng)現(xiàn)在火氣上頭,等他氣消了,我就出去。”這是擔(dān)心曾豹回來同他廝打,叫他吃虧。謝輕裘沉默許久,道:“你是怎么勸曾豹投靠你的?”謝尋道:“要是我說,并不是我所勸說,而是曾統(tǒng)領(lǐng)自己找到我的,侯爺會信嗎?”他看著謝輕裘,輕輕嘆息:“曾統(tǒng)領(lǐng)和曾虎將軍兄弟不睦已久,侯爺就不曾想過是為什么嗎?同樣是曾家兒郎,憑什么曾虎就能領(lǐng)兵在外,鎮(zhèn)守一方,他曾豹就只能呆在京城這個破地方,當(dāng)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侍衛(wèi)——這是曾統(tǒng)領(lǐng)的原話,我一字未改。侯爺,人都是有欲望的。為什么你一直都看不到?”謝輕裘好像從不認(rèn)識他,目光陌生至極又漠然至極,淡淡道:“你走吧?!?/br>離拂衣散毒發(fā)的九日之期,已過了兩日。謝輕裘被嚴(yán)密地看管著,沒有謝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十步之內(nèi)。謝輕裘想起那封奏折,曾虎說不日將返回京都。他看到奏折后,同五皇子去了一趟青州,花了六日,到現(xiàn)在大約已過八日,他想,曾虎說不定已經(jīng)進京了,所以謝尋才遲遲在外周旋,而不是在解決了五皇子之后直接回京。又過了四日。飯菜照舊。沒人敢跟他說一句話。上次漏出口風(fēng),說曾虎將軍帶兵出京的那個小姑娘,被謝尋下令剁掉舌頭。伺候他的人也變成一天一輪,周圍永遠都是生面孔。又過了兩日。第八日。謝輕裘絕食相抗,謝尋道:“侯爺若是執(zhí)意不肯用飯,我便只好用藥了?!?/br>謝輕裘死死盯著他,眼紅如血。謝尋避開他的視線,沉默著,搖動輪椅慢慢出去。當(dāng)夜就出了變故。大約寅時,忽然有人闖進來,謝輕裘一看,見是曾豹。曾豹粗著嗓子道:“出來!”謝輕裘心里一動,猜測是曾虎帶兵追上他們了。果不其然,謝尋的人馬都整裝待發(fā),神色肅然。謝尋坐在輪椅上,青衫被風(fēng)揚起一角,漆黑的眼珠好像浸著山間的霧氣,一瞬間,叫謝輕裘不由自主想到謝侯府里,梅花樹下,那個身姿料峭的少年,臉色帶著病態(tài)的白,偶爾咳嗽,卻總是從容又清雅。手指翻過泛黃的書卷,一頁一頁。梅花在微風(fēng)里飄落,擦過他的眉眼,落在他的指尖。謝尋道:“走吧。”五個人圍住謝輕裘,個個壯碩無比,眼如銅鈴,滿身橫rou,牢牢盯著他。謝輕裘雖在馬上,被這么鐵桶似的包圍著,也根本不可能逃脫。他們并沒有走多遠,剛走到青州郊野處,就看到似乎已經(jīng)等待多時的曾虎。背后鐵甲森然,被邊關(guān)的血戰(zhàn)淬煉過的刀劍,似乎把這里凍成了千里冰封的漠北。謝尋面色如常,側(cè)頭看向曾豹,笑道:“曾統(tǒng)領(lǐng)——”他的話突然斷了,因為曾豹的長刀閃電般拔出來,抵在他的脖頸上。在一片sao亂喧嘩聲中,曾豹大喝道:“我是皇上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叛軍,棄刀投降的!無罪!”隨著他話音落下,幾把刀劍被扔出去,剩下的人這才剛剛反應(yīng)過來,紛紛從馬上滾落下地,活像丟掉燙手的山芋一般,爭先恐后扔下兵器。謝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曾豹,慢慢道:“原來曾統(tǒng)領(lǐng)投靠我是假,替皇上監(jiān)視我是真?!?/br>曾豹哈哈大笑:“自從那次你是皇七子的身份被揭開,皇上就懷疑你了。只是看在你是謝家人的份上,沒有對你動手,誰知道你不思悔改就罷了,你還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告訴你,皇上早知道你要反叛,叫你活到今天,不過是想把內(nèi)宮、朝堂、軍中的叛黨一網(wǎng)打盡罷了!”他似乎對付良沉頗為崇拜,把謝尋大罵一通,又把付良沉狠狠吹捧一番后,仰天大笑,得意非常。謝尋的神色仍是淡淡的,無甚波動,輕聲道:“原來如此。”他的眼在亂軍中掃過一圈,不知想看誰,曾豹離得近,聽他好像“啊啾”打了個噴嚏,但聲音太小,也沒聽清。就看見一行血從謝尋嘴角滑下,整個人歪在一邊,已經(jīng)沒有氣息了。謝輕裘的手攥緊韁繩,突然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