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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 馬蹄轟隆隆,奏和成一支肅殺雄渾的鼓點,激起雨花飛濺,沖淡了地磚上殘留的血跡。 此時一白發(fā)老將翻身下馬,捻須高聲詢問道: “殿下,那小暴君究竟是殺是留?!” 此人名喚陳鄲,有神力,能輕而易舉拉三石弓,力能扛鼎,隨牧行簡一路南征北戰(zhàn),隨侍軍前,很是得其信賴。 牧行簡眼睛眨也未眨,沉聲說:“殺了?!?/br> 又調(diào)轉(zhuǎn)馬頭,環(huán)顧了一圈在場諸親兵,沉而有力道:“我在此與諸公做個約定。今日誰若能取的牧臨川項上人頭,賞千金,邑萬戶,若得其一體,也必加官封爵。” 此話一出,士氣大振,喊殺聲震天。 雨水將戰(zhàn)馬長鬃沖刷得油光發(fā)亮,肌rou線條在火把的映射下,起轉(zhuǎn)承合,鋒棱盡顯。 牧行簡亦在此時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踏入了哀鴻遍野的王宮中。腰上佩劍與身上輕甲相撞,交織出珠玉錯落之聲。 …… 這一路,拂拂不敢走大路與人潮相撞。 人人都忙著出宮逃命,唯獨她一人逆流而行,簡直是人群中最閃亮的那顆星,叛軍不注意到她都難。 攥緊了手上的包袱,企圖從這上面獲得為數(shù)不多的勇氣。拂拂一瘸一拐地繼續(xù)往前走,徒勞地在人群中搜尋著牧臨川的身影。 剛剛她被人撞了個屁股墩,腳也崴了。 拂拂不敢走得太快,每走一步,腳上就傳來一陣抽抽的鉆心之痛,疼得拂拂在心里默默哀嚎,大罵賊老天,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閉上眼,拂拂深深吸了好幾口氣,不斷安慰自己。 堅持堅持,為了幺妮。 然而,這小暴君的國都亡了,她真的還能將他改造成一代明君嗎?究竟是為了幺妮,還是為了旁的什么,拂拂不敢深究。 又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拂拂神色一凜,抱緊了她的小包裹,定睛往前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但見不遠處火光沖天,紅光四溢。 面前那個一通亂殺的…… 那那那那不正是牧臨川嗎??。?/br> 拂拂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撥開人群沖上前,沖上前時才發(fā)現(xiàn)牧臨川的狀態(tài)很不對。 少年半垂著眼睫,臉上的血跡在火光的照耀下尤為觸目驚心,他眼角泛紅,似是痛哭了一場,猩紅的眼里空茫而木然。 她剛一沖上前,牧臨川竟然提刀就砍。 拂拂一個踉蹌,差點兒摔了一個屁股墩,忙爬起來。 “陛下?” “陛下?” 拂拂吞了口唾沫,趁其不備奪了他的刀,湊到他耳朵邊大聲呼喊。 少年卻如同夢游,又如同高|潮了一般,臉色潮紅,渾身直哆嗦,看起來蕩漾得不行怎么喊都喊不醒,拂拂揪著他耳朵,急得渾身冒汗,干脆又換了個叫法。 “喂!牧臨川!小暴君!” “醒醒!” 眼看這些都不管用了,拂拂深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大喊道:“文殊!!” 文殊。 這一身振聾發(fā)聵的喊聲簡直像是從天際傳來的那般。 牧臨川微微攏緊了眉,費力地在一片血色中,辨認出了個熟悉的身影。 少女像是置身于血霧中,眉眼隱約看不真切。 她好像很焦急,抓著他肩膀努力搖晃。 文殊?? 他已經(jīng)多久沒有從除顧清輝以外的人口中,聽到這個稱呼了。 這兩個字從她嘴里吐出,卻仿佛帶著巨大的魔力,心里像是被什么走珠滾過一遍,顫抖得厲害,他又驚又悸,睜大了眼,終于清醒了。 少年眼里慢慢恢復(fù)了焦距,清明的雙眼落在她身上,忽然挑起唇角笑了一下。 “好吵。” “你聲音就像是在打雷?!?/br> 清醒了? 拂拂睜大了眼。 顧清輝這稱呼竟然這么有用?忽略了心底那點兒微澀,拂拂回過神來,聽到這一句,氣不打一處來,漲得臉都紅了:“你有病嗎?我來救你,你就這么對我的?” 牧臨川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愕然地說:“你來救我的?” 那眼里滿是懷疑和不信任。 少女氣惱地漲紅了臉:“錯了!我是來救豬的!” 氣死了氣死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一腔的擔憂在遇到牧臨川后,成功地化為了憤怒,拂拂也不知道為什么,氣得鼻子都快歪了。 然而,牧臨川竟然笑了起來。 少年哈哈大笑,捂著臉,笑得跟帕金森患者一樣,身體直抽抽。 “喂……喂……”拂拂看得心驚rou跳,“你……沒事吧?” 發(fā)現(xiàn)自己亡國了難過瘋了? “你不該來的?!?/br> 少年捶地大笑,笑完了,長長地舒了口氣,微笑著看著她,眼里閃動著柔情蜜意與……淡淡的殺意。 “阿奴?!鄙嗉廨p佻地吐出這兩個親昵地過分了的字眼,牧臨川撿起地上的錯金刀,眸光熠熠生輝。 拂拂警惕地一蹦三尺高,往后倒退了兩步,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牧臨川你、你瘋了,你想干嘛?” 她竟然連陛下都懶得喊了,或者說懶得再同他裝樣子了。 “我想干嘛不是很明顯嗎?”牧臨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道,“阿奴,叛軍入城,你身為王后,他們定不會放過你。” “我不忍你受辱,只好出此下策了。” 那一瞬間,拂拂真的覺得牧臨川瘋了。 她也瘋了。 她竟然來救一個瘋子,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刷——” 細微的破空之聲。 他抽出了明光爛爛的寶刀,刀刃對準了她的胸膛。 少年烏發(fā)垂落在頰側(cè),鮮血將長發(fā)凝結(jié)成了一小綹一小綹。 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干裂的唇瓣,白玉似的肌膚因為缺水干燥到起皮,像是陶器上的條條紋路。 他低垂著眼,嗓音又如山間求偶的云雀那般動聽了。 “阿奴,別怕,很快,很快,就好了?!?/br> 他會懷抱著她同墜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2-2818:31:05 ̄2020-12-3015:09: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藍lian雨2個;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等風起、行尸走脂肪3個;妾身君抱慣,尺寸細思、嶺2個;云仙游、江湖人稱拉狗、米粒、大胡子甜甜圈吞噬者、禁色、珉七、白井咲良、鷺點煙汀1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惡惡0522、呀勒呀勒daze、皎色薔薇、叮叮叮當40瓶;滾動的橙、顧龔秋、qio30瓶;林憲明、幽月、林疊字20瓶;麻薯、乖,你沒了12瓶;·時笙·、我要八個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