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牧臨川再招來張嵩。

    “王后可有悔意？”

    這才時隔多久啊。

    張嵩有些哭笑不得：“并無?！?/br>
    到了傍晚，少年明顯焦躁了。

    再度招來張嵩，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蒼蠅：“王后可有認(rèn)錯的意思。”

    張嵩給了個委婉含蓄的回答。

    牧臨川神情漠然：那不就是沒嗎。

    這一夜，他并未睡好。

    翻來覆去地想著陸拂拂。

    越想越有一種被欺騙了感情的憤怒。

    她怎么敢這樣對他？他如此縱容她，將她從冷宮里撈了出來不說，吃穿住行也從未短過她，她被人用位份欺壓了他就封了她作王后。

    他……他不過是冷了她幾日，對她略施小懲，她竟然這就翻了臉。明知他臥傷在床也不來探望。他給了她這么多次機(jī)會，枉他一顆好心喂了狗。

    第二天，天還未亮，牧臨川就一身低氣壓地坐在床上，面色黑如鍋底，又雙叒叕招來張嵩，“一夜過去了，王后可曾后悔了？”

    張嵩：……

    無奈安慰：“陛下且安心養(yǎng)傷，老奴才去探探?！?/br>
    “不必了，”牧臨川冷冷打斷，扶著腿冷笑道，“她既然這么硬氣，孤倒是希望她能繼續(xù)硬氣下去?！?/br>
    “今日孤就算死在這兒，爛了這條腿！孤都不會再原諒她！”

    自昭陽殿離去后，顧清輝未多耽擱，徑直回了桂宮。

    一踏入殿門，便覺察出不對，案幾不止何時多出了一封信，以白玉蘭壓著。

    顧清輝心里一緊，拿起信，仿佛能嗅到未干的墨香，淡淡的鳴金之氣。

    這是王城中探子來信，牧行簡為成就大業(yè)，養(yǎng)了三千死士，其中探子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信中道說，不日牧行簡便要起兵，望王妃能里應(yīng)外合，共謀大業(y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2-2514:58:51￣2020-12-2520:15: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藍(lán)lian雨1個；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0678684、妾身君抱慣，尺寸細(xì)思1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啦啦啦啦啦啦啦嘿嘿75瓶；陌上長安19瓶；白露映彤云、云光、讀者10瓶；學(xué)海浮沉、心悅雙魚3瓶；烏鵲南飛2瓶；addict/webholic、紅燒rourou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7章

    牧行簡的密探再多，卻終不如一個能得牧臨川信任的顧清輝。

    這些日子憑借牧臨川的信任，她明里暗里多方打探，遞了不少秘要情報。順利得簡直像是如有神助，令顧清輝也頗為遲疑，擔(dān)心是有人在背后暗中布局，以誘她入網(wǎng)。

    “王妃，日子不早了?！?/br>
    侍婢斟了杯酒遞于她暖暖身子，捧著彩繪鑲金漆盤，斂眉低眸：“若要動手，可趁著這小暴君腿傷未愈的時候?！?/br>
    顧清輝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侍婢。

    少女生著一張過于嫵媚明艷的臉了，烏發(fā)雪膚，攝人心魂。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侍婢頭又低下去了不少，只露出烏黑的發(fā)頂與纖長白皙的脖頸，眼睫顫動，顯得恭順而卑弱。

    阿媚并非她貼身侍婢，是她入京前牧行簡撥給她伺候的。與其說是她的婢女，倒不如說是牧行簡的通房。

    顧清輝依稀記得，阿媚似是牧行簡醉酒后收用的。醒來后，男人沉默了半晌，兩道劍眉斂起，揉著頭疼欲裂的額角，神情疲憊，看也未看榻上含羞帶怯，含情脈脈的少女。

    牧行簡女人很多，諸如裴姝之類的女探子也不少。但為人卻薄情寡義，鮮少沉溺于男歡女愛之中。

    女人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種隨手即用的物什。

    “是嗎？”顧清輝神情莫辨地低下頭，想起牧臨川，忍不住怔怔出神，又愧又痛。

    阿媚見她似有猶豫，咬著唇，躊躇了半刻，苦口婆心地勸道，“王妃，你我入宮就是為了布置此事。花了這么多天時間，終于收買了中軍宿衛(wèi)，莫要使從前的努力付諸東流啊。”

    “故友專諸置匕首于魚腹中，以刺殺吳王僚，又有荊軻取圖奉之，發(fā)圖，圖窮而匕首見。”

    “如今宮中上下已打點(diǎn)妥當(dāng)，王妃需擇一合適的日子動手，莫要再拖了?！?/br>
    “我知道?！狈畔滦?，顧清輝臉上的猶豫漸漸散去，最終化為了眉眼泠泠的寒。

    ……

    少年天子荒唐，竟然與自己妃嬪賽馬。只是為了給顧清輝折一枝梅花作發(fā)簪，這也就算了。可他輸給了自己宮中的妃嬪不說，竟然還摔斷了腿。

    這日老友相見，于家中密謀議事。

    全玨見眾人眼里皆有無奈之意，不由搖頭苦笑。

    “我只是在想，你我是不是將寶押錯了?！?/br>
    劉季舒也嘆息：“荊州那兒的動靜越來越大了。想必不久之后，這上京便要亂了?！?/br>
    “我朝中軍勢弱，外軍勢大，荊州兵強(qiáng)馬壯，若真要打起來，國將不國?！?/br>
    “前幾日派兵求援的探子可有消息了？”

    全玨審慎地微微搖首，燭光下面色漸趨凝重，“并無消息，許是被長樂王截殺在了路上?！?/br>
    “也罷?！眲⒓臼驵叭婚L嘆道，“如今各方諸侯擁兵自重，隔岸觀火，依我看，此番求援，并無多大意義。就怕反倒是引狼入室，到時候狼多rou少，這上京還不夠他們分吃的?！?/br>
    “而今，我卻更擔(dān)心那位長樂王妃?！?/br>
    又看向在座的幾位中軍將領(lǐng)，蹙眉道：“你等耐心提防著長樂王妃一些。長樂王此人狼子野心，心狠手辣，開戰(zhàn)前夕竟然將自己妻子送至上京……”

    “能做出這種事，以自己妻子為餌，”全玨冷笑道，“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

    “老夫心里實(shí)在有些不安?！?/br>
    窗外，更鼓沉沉，燭火照著窗牖，反射出泠泠的寒光來。

    月天一色，雖至夜半，卻依然打眼得恍若白晝。

    忽而有人開了口，遲疑地問。

    “荊州兵精糧足，如今上京可調(diào)配的宿衛(wèi)親兵不過兩三余萬……若是……”

    緘默良久，終是將這一句話說了出來。

    “若此戰(zhàn)輸了怎么辦？”

    寒風(fēng)吹動窗子，呼啦一聲倒灌入室內(nèi)，吹動燭火打著旋兒飄搖不止。

    寒光照得未消融的殘雪亮堂堂的一片，眾人心里也是如明鏡般，心知肚明，微生寒意。

    大雍建國以來，歷經(jīng)戰(zhàn)亂，“國政迭移于亂人，禁兵外散于四方”。

    王城宿衛(wèi)寡弱，四軍、五校不少將領(lǐng)皆是“有將無兵”，宿衛(wèi)中軍除“二衛(wèi)”外已形同虛設(shè)。

    整個上京，所能支配的中軍總兵力不過兩三余萬人。

    他們畢竟只是文臣，而非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