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事已至此，我還有什么好怕的。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我的兒子，他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若真的為太子計，娘娘不該來找我?！?/br>
“你。。?！?/br>
“子貴母死，我說得沒錯吧。”

“。。。”殷妃雙手無意識絞緊錦帕，吶吶說不出話來。

“娘娘定是覺出了什么？”

“。。。。。?！?/br>
“你怕他當(dāng)初怎么對雪姬，如今就怎么對你？”

殷妃的臉色愈加慘白，眼神呆滯，眼眶凸出，毫無方才的儀態(tài)可言，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噌地站起來，蹬蹬后退幾步。

是了，當(dāng)初就在那大殿上，夏帝親手將雪姬的尸身肢解，投入油鍋烹煮，最后制成rou糜送與宮妃及指定大臣分食，還將她的頭顱洗凈，安放在透明罩子里，日夜觀賞。那種滋味，她一輩子都不要回想。

“救我。。。救我！落兒看在我們小時候。。?！币箦裁炊碱櫜簧狭?，她撲過來跪倒在床邊。

“娘娘這話可笑，我又能做什么呢？”凌落按了按額角。

“你能，你能！只有你才能近他的身。。。豐兒登基，你就是攝政王?！?/br>
。。。。。。

次日。

“薛將軍這邊請?！?/br>
“凌大人?！毖t瑞在桌案前立定，草草地抱了一個拳，便拿眼神直瞄腳面，不說話了。

凌落聽到那闊別三年的聲音，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筆，他不敢抬頭，生怕那不過是黃粱一夢，人說先愛上的便輸了，我不知何時已愛你如斯，你卻只當(dāng)我是過客。凌落在這邊思緒萬千，外人看來也不過是在思索文書的批語。

小吏在一旁有些尷尬，上司沒有吩咐，他便不能退出。薛則瑞卻是不管不顧，行為散漫，絲毫不將岳丈之前的提點放在心上。他順手捻起桌角上的一張紙，輕聲念道：“‘寧為百夫長，不做一書生’，大人在一手字甚為張狂，只是缺少一些風(fēng)骨。”

“凌落久病，手腕無力，倒是畫虎類犬了，讓將軍看了笑話。”

“怎么？原來是臨摹嗎？這便對了，文書上的字跡，才是真正適合大人的?！?/br>
“哦？”凌落抬眸看著薛則瑞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凸出的疤痕看得一清二楚，凌落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撫摸上去。

薛則瑞卻不答，轉(zhuǎn)身對小吏說：“你先下去?！?/br>
“這。。。”看凌落點頭，小吏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下。

“人說字如其人，太尉大人的字，也跟你人一樣漂亮呢?！?/br>
凌落眼睛微微睜大，明明是二十幾歲的成年男子，卻有幾分孩童般的純真與茫然。

薛則瑞看著這樣一雙眼睛，不知為何有些煩躁，他惡聲惡氣地說：“凌大人可真是饑不擇食，該不會每一位來這司署的大人，都嘗過凌大人的滋味？大人這是，又瞧上薛某了？”

“薛則瑞?！绷杪涞吐暤?。

“怎么，生氣了？”

“。。。。。。”

“這么禁不起逗啊，怎么辦，凌大人，你不會給我小鞋穿吧？”

凌落不說話，他覺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他的手無意識地揪住領(lǐng)口的衣襟，本就大病未愈，又經(jīng)歷一場心緒起伏，想不發(fā)病都難。當(dāng)薛則瑞發(fā)現(xiàn)不對的時候，凌落已經(jīng)整個人趴到桌子上了。

“喂，你怎么了？”薛則瑞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似曾相識，連帶著，心上有些微的疼痛，不過眼下他無暇他顧，這樣痛苦，想必是病得不輕吧，難怪進(jìn)來時就看他臉色不好。

凌落在薛則瑞的手搭上他的肩的時候，就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他推開他，自己坐直身子。他的臉色依舊慘淡，蒼白的薄唇緊抿著。

“你。。。到底有事沒事？我去叫。。?！?/br>
“一個小手段，薛將軍不就上鉤了？凌某聽聞，薛將軍那樣的好漢，最是喜歡保護(hù)弱小，若凌某方才戲演全套，再裝裝可憐，結(jié)果會，很不一樣吧？”

“。。。。。?！毖t瑞氣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凌大人果真本事了得，薛某今日算是領(lǐng)教了！”說罷，拂袖而去。

凌落看著薛則瑞狠狠摔上門，背影模糊直至消失，這才卸了力道，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殺人

“這薛將軍可真是有福啊，一當(dāng)上虎賁中郎將，夫人就有喜了?！?/br>
“說來也怪，我老覺得這個薛將軍不僅相貌眼熟，名字也耳熟，可仔細(xì)一想，腦袋就仿佛要炸開一般?！?/br>
“怎么？你也是，我還以為就我一人呢?！?/br>
。。。。。。

拐角處走出一個帶著黑斗笠的人，看身形似乎是個男子，他望著那兩人遠(yuǎn)去的方向喃喃：“竟然做到這種地步嗎？”

此時，皇宮。

“大人您可來了，皇上不肯服藥，您給勸勸吧?！?/br>
“皇上身體一向康健，怎么會突然。。。太醫(yī)來了可有說什么沒有？”

“幾位太醫(yī)都來了，說是勞累過度，有些氣虛，給開了幾副補(bǔ)氣血的藥?！?/br>
“哎喲，祖宗！來啦。里頭呢。。。別犟。。。好好說。。?！?/br>
“您放心?！?/br>
“一會進(jìn)去好好地勸，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呢。。?！闭f話的這位婆子是夏帝的奶娘，古稀之年依然中氣十足，夏帝病倒，她少不得要與高德一起cao勞。

“朕說了，朕沒事。不喝這勞什子苦藥?！?/br>
“我來吧?！?/br>
“滾出去！。。。小落？他們怎么敢驚動你，高德！”

“皇上都一把年紀(jì)了怎么還耍小孩子脾氣，莫不是因為怕苦吧?！?/br>
“呵呵，敢說朕老和嘲笑朕的人，天下唯你而已?！?/br>
凌落不語，低頭舀了一勺黑漆漆的藥汁，吹了一口，就要往夏帝口中送。

“大人。。?！苯凶×杪涞氖且粋€十三四歲的小太監(jiān)，眉清目秀的，這會臉憋得通紅，凌落歪頭等著他接下來的話，卻只見他吶吶地欲言又止，只得開口問他：“你有什么事？”

高德見狀，連忙把那小太監(jiān)拉到后頭去：“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這小東西新來的，連句話也不會說，沒得沖撞了圣顏?！?/br>
“行了高德，到底什么事？”沒等回答，到先瞥見他手里的銀針，“方才不是驗過了嗎？”

“這。。?！边@回輪到高德說不出話來了。

凌落看他們折騰這么一回，明白了，他把伸出去的勺子拐了個彎，送入自己的口中。

“皇上，快喝吧，涼了又得重新熬?！?/br>
“小落你。。。”

“都給朕滾出去跪著！”

“小落。。。”

“高公公一心為您著想，微臣受點委屈沒什么?；噬洗既绱?，臣惶恐?！?/br>
“傻孩子。朕記得，你小時候戴了一只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