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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強的人,只是一眼便可以判斷出一個人是死是活,游若風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更加不相信慕容棄的眼淚,他只愿意相信,那個自負的,乃至惡劣的男子,只是睡著了而矣,他不會有事情,一定不可以。游若風遲疑著邁出了第一步,便跟著堅定地邁出了第二步,嘴里的話說著說著,連他自己都被勸說動了,他眼底的悲慟恨意都被一種征然的仿若癡傻的執(zhí)拗所取代,現(xiàn)在的他,眼中只有那個嘴角染著血跡,趴伏在慕容棄身上的人,其他的一切一切人事物全都不被他放在眼中。慕容棄眼底的淚珠還在墜落,唇邊的笑意已經變成了冰冷:“既然來晚了,那么,便再也不要來了!”既然沒有及時的趕來,那么,游若風,你再沒有資格碰觸他了,我絕對不允許,男人一手環(huán)抱住君天遙冰冷殘破的身子,一只手伸出,想要運行已經枯竭的內力,即使他知道現(xiàn)在若是強行運轉內力,很有可能丹田破碎,走火入魔,也無所謂了。經脈絲絲縷縷的斷裂聲音自體內溢出,慕容棄面色不變,卻在這時,一股冰冷的,寒徹的,純粹至極的冷行經了肩膀,胳膊,肘部,手腕那細細碎碎的經脈,那是他重新修煉寒心訣之后,一直無法打通的經脈。恍然間,慕容棄明白了什么,寒心訣,寒心寒心,原來,想要練到至高處,沖破瓶頸,要的是絕望嗎?他胸口的冰乎刺激了經脈中的寒流,已經近乎枯竭的內力,像是重新煥發(fā)了勃勃生機一般,自心臟源頭開始,汨汨地流淌,凝聚在他的掌心。他應該興奮,應該開心,卻已經忘記了應該怎樣開心,怎樣興奮,眼底的晶瑩將那黝黑的眸子中無波動的黑色光芒映襯的越發(fā)死寂。游若風在一步步走來,他想要帶走趴在他身上的人,他想要將他唯一能夠觸及的溫度帶走,慕容棄這樣想著,他唇邊的冷意更甚,他堅定的,對著壓在兩個人上方的橫梁,一掌擊出,清濛白氣環(huán)繞,啪擦一聲,巨大的圓木尾端斷開了一截均勻的缺口,缺口之上,冰霜附著,那沾染著血跡的一段木頭,帶著呼嘯的冷風,向著游若風的胸口撞去,寒氣凜冽,冰冷似刀的氣勁撲面而來。恍神中的游若風因著這格外迅猛的勁道,一時間連躲避似乎都躲避不開,卻在這時:“教主小心!”一個黑影伸手推了游若風一把,將他推開了一小步的距離,而自己,則是直面那殺人的圓木,胸骨碎裂的聲音中,一口鮮血自來人的口中噴出,染紅了地面。黑影軟倒在地,而游若風也不是完全無事,他將游若風鬢角的鴉羽割裂一縷,飄飄蕩蕩墜落在了地上。慕容棄懷中攬著君天遙一動不動的身體掠出了大殿,而那截圓木,則是將地面撞開了一個破碎的缺口之后,正正好地擋在了游若風與慕容棄君天遙之間。有些狼狽地閃過這一擊的游若風徹底過了神,沒有多看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天廉,轉身,追趕:“慕容棄,你要將他帶到nǎ里!”慕容棄回頭一笑,笑的很冷很冷:“帶到你永遠搶不走他的地方!”“你休想!”游若風怒喝,赭色的袍子在綠草間墜過,手中現(xiàn)出了一把長劍,向著慕容棄掠去。“休想?”沒有爭辯什么,只是玩味著重復了下這兩個字,話音方落,慕容棄腳下一點石板,袍袖烈烈生風,幾個起躍,當著游若風的面,在綠樹茵茵中,消失了身影。這便是他最大的反擊,也是最可怕的反擊,對于游若風來說,沒有什么比之讓他永遠見不到君天遙一面更加可怕的了。“慕容棄,你回來,你將天遙還回來!”“慕容棄,你將天遙還回來……”游若風臉上似乎帶著癲狂,他拼勁了所有的功力,四處縱掠,他的身影從瀟灑快速,直到踉蹌緩慢,斷折了多少的樹枝,掌碎了多木石,卻始終無法搜尋到那明明只比他先行一步的身影。回到了方才看到慕容棄抱著君天遙站著的地方,游若風蹲下身子,手指顫抖著觸及青草上冰冷的血跡,喃喃著:“我能救他,我能救他……”“慕容棄,你將天遙還回來,天遙會死的,他真的會死的……”“天遙,死了……”一句句,一聲聲,游若風終于接受了現(xiàn)實,他癱軟下了身子,任由青草塵灰將他的衣袍玷|污,手心中冰冷的血早已經冷卻,隨著風兒吹拂,化為點點血沫消散。那么重的傷勢,沒有一絲呼吸,冰冷中隱含著死氣的容顏,僵滯的血液,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君天遙,真的死了。“教主……”跌跌撞撞走過來的天廉,在見到游若風這個樣子之后,勉強半跪在地上,伸手,有些遲疑地想要扶起男子,卻被一掌拍開:“不要碰我!”游若風厭惡地看了一眼天廉,手用力撐了一下地,站了起來。第一百子九十一章誰是瘋子(二)“教主,若是,恨屬下的話……屬下情愿一死!”天廉斷斷續(xù)續(xù)地出聲請罪,唇邊溢出一縷縷鮮血,映襯著那張木然普通的容顏,意外多了些凄艷。“……”游若風終于舍得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后:“滾!”游若風毫不掩飾厭惡與隱隱的殺機,天廉毫不懷疑,若是他再多說一個字,面前的人,真的不介意殺了他,慘淡地笑了笑,這不正是他所求的嗎?頭深深地俯下,代表絕對的臣服:“請……教主,降罪!”游若風的手指痙攣,內力在掌心中翻轉,發(fā)絲掃過他秀麗含煞的眸子,里面隱約泛著紅絲。他看著垂頭待死的天廉,其實,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怪不得天廉,不論他來的早或者完,慕容棄與君天遙之間的事情,他游若風自始至終都沒有插手的余地,君天遙選擇殺死慕容棄或者被慕容棄殺死,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旁人無關,他不應該,也無法插進去,從很早很早以前便知道了。游若風的眸子有些酸澀,驀然間便覺得諷刺,面前的男人追逐他,他追逐君天遙,君天遙追逐慕容棄,這個愛情的結,一輪輪地循環(huán)著,越纏越緊,越纏越復雜,終至成為無解的死結。猛地將手中的內力散去:“你不配!”天廉是生是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