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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抱上柴堆,小心翼翼平放花團錦簇的焚床上,跪在那戀戀不舍地看了許久,才起身下來,燃了一根木棍,甩手扔進柴堆。干草觸火即燃,不過眨眼,便成燎原之勢點燃了整個柴堆。而火中繁花之間,趙九依舊安詳?shù)奶芍?,像那靜待浴火重生的白凰,直至一點點被火舌吞噬,眼睜睜化為灰燼。身邊忽然傳來一聲嗚咽,眾人循聲看去,便見顧釗雙手捂臉蹲在地上,一點點嗚咽出聲,直至放聲慟哭。顧淮陽想要過去,被顧淮準(zhǔn)給拉住了:“讓他哭吧,能哭出來是好事,總比憋在心里強。”趙九的后事安排的很快,也沒有大cao大辦,甚至都沒有設(shè)靈堂,遺體焚化裝殮后,顧釗就帶著骨灰盒離開了,這一走,便再沒有回來過,更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顧家三兄弟雖然難受,但也尊重父親的選擇,只要人活著,怎么都好。只不過主人走了,宅子里的下人卻是要安排一下的,愿意跟去顧府的,顧淮準(zhǔn)給帶回去,不愿意的,給出足夠的遣散費,直接遣散歸還賣身契。這些瑣事,原本用不著顧淮笙插手,但他說不清為什么,總覺得這地方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在等著他去尋找,便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真留下了,又沒什么可做的,便干脆瞎走瞎逛起來。“那屋子,之前麻朵住的時候,留下一堆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不是蠱蟲就是毒藥,大家沒人敢碰,便一直放任沒管。”老管教跟在后頭,見顧淮笙望向不遠的那個偏僻小屋,便上前解釋道。老管家本來以為這么說了,顧淮笙就該繞道走了,誰知人一聽,居然還來了興趣,直接就往那邊走。不過他還沒出手阻攔,有人就伸手拽住了顧淮笙的胳膊,這讓老管家松了口氣。“淮笙?”趙越看看那屋子,猜到顧淮笙的意圖,下意識皺了皺眉頭。“我想去看看?!鳖櫥大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很想去看看。”趙越看著他,沉默須臾松開了手:“我陪你去。”“好?!鳖櫥大宵c頭。眼看著兩人就這么去了,老管家剛放下的心又給提了起來,給急的,禮數(shù)都不管了,沖過去一手一個就給拽住了。“王爺大人,這屋子都是些腌七八臜的東西,不能去啊,這要萬一……”“沒事?!壁w越道:“我們會小心的?!?/br>“可是……”老管家還是不放心:“那蠱蟲可比毒藥可怕,防不勝防??!”“無妨,老管家不必擔(dān)心?!鳖櫥大系?“我們就進去看看,不亂動?xùn)|西?!?/br>老管家還是覺得不行,可兩人堅持,他也沒辦法,只得放手讓兩人去了。但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便壯著膽子跟在了后頭,哪怕他想到蠱蟲就頭皮發(fā)麻,但為了小主子安全,還是要跟著的。屋子的房門是虛掩著的沒上鎖,一推就開。還沒進門,就撲面一股嗆鼻藥味兒,竟是比之前趙九那院子還要濃郁些。兩人并沒有立刻進,站在門口好一會兒,待那股味兒散差不多,這才提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淮笙,你別走太快,走我后面一點?!壁w越進門就把顧淮笙往身后拽。可顧淮笙哪里肯,別說就一些死物,真有危險,他也只會擋趙越前面,而非縮其身后尋求保護。所以趙越的話他壓根兒不聽,側(cè)身錯步,就從趙越身后繞到了一邊。“哪有那么夸張,咱們就隨便看看又不亂碰,還能真怎么著???”顧淮笙目光掠過那一排高架上的瓶瓶罐罐,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但仔細追尋,又恍惚只是錯覺般,無跡可尋:“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亂來的?!?/br>趙越跟老管家都跟在顧淮笙后頭,兩人都都亦步亦趨,生怕顧淮笙出事的勁頭,直把他給逗樂了,不過理解趙越擔(dān)憂的心情,顧淮笙也沒說什么。“你想找什么?”見顧淮笙一進門,注意力就全在那一排一排的瓶瓶罐罐上,趙越不禁狐疑地皺了皺眉,怎么看,顧淮笙這都不像是隨便看看的樣子。“不,不知道?!鳖櫥大线€是搖頭:“就想看看?!?/br>趙越聞言眸色一動,想到什么,回頭沖老管家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老管家是不想的,但看到趙越不容置喙的表情,還是依言退了出去。待屋子里就剩下兩人時,趙越才走到顧淮笙身邊:“你……是不是想到什么跟前世有關(guān)的事情,所以糾結(jié)上了?”顧淮笙點點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直覺有什么東西在指引著我,只要找出來……”“找出來?”趙越見顧淮笙忽然停下,不解的重復(fù)了一句,饒是他再懂顧淮笙的心思,這會兒也給繞的有些云里霧里。“趙越?!鳖櫥大限D(zhuǎn)頭看向趙越:“我有沒有給你說過,我其實,對于前世之事,有一段殘缺的記憶,那一段記憶,無論我這么努力都想不起來,做夢都沒夢到過,我曾經(jīng)以為,可能是,是鬼門關(guān)溜達了一遭,給溜達忘了,但我剛才卻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是跟這里有關(guān)?!?/br>趙越聞言愣了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你不會還在糾結(jié),前世岳丈跟小叔沒有出現(xiàn)的事吧?因為跟今生偏差太大,所以你才覺得是自己記憶缺失?”“不是?!鳖櫥大蠄远ǖ負u頭:“我很確定,我是真的,忘記了一些事情。”“就算是……”趙越話沒說完,顧淮笙就被靠窗方桌上的一本黑皮冊子吸引了注意力,目光一凝,便轉(zhuǎn)身走了過去。見狀,趙越忙跟了過去。見顧淮笙伸手就要去翻冊子,他一把給拽手攔了下來。“等一下?!笨戳祟櫥大弦谎郏w越這才松開對方的腕子,自懷里掏出手帕,將顧淮笙右手纏起來,確定不會直接觸碰到冊子,這才點頭道:“可以了?!?/br>顧淮笙笑了笑,隨即便轉(zhuǎn)頭,動手翻開了冊子。第一頁,入眼便是生僻花草蟲子的圖案。再看注解,盡管都是一些苗疆文字,形似梵文難以辨認,但單從圖案就不難猜出,這應(yīng)該是一本苗疆醫(yī)書,亦或者,是巫蠱秘書。“你認識苗疆字?”趙越見顧淮笙看的專注,驚奇的問道。顧淮笙搖頭:“看不懂?!?/br>話是如此,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卻翻過一頁就會仔細看半天,圖案和字形的對比,都看的無比認真。“這冊子我雖然看不出來具體記錄的是什么,但看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顧淮笙看了幾頁后,忍不住感嘆:“要不要送去翰林編修那邊,讓他們好好研究研究?”趙越猶豫須臾:“那就帶走吧。”顧淮笙笑著點了點頭,又粗略翻了幾頁,便合上了冊子,解下手帕,將冊子仔仔細細給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