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的絹帕都皺成了一團(tuán)。

“除了當(dāng)時(shí)在場的太子跟三皇子和常朔，無人知道密詔內(nèi)容?！鳖櫥大厦嫔幻C:“不過，應(yīng)該跟烎王府有關(guān)，如果我猜的沒錯，皇上這密詔，是要鏟除烎王府。”

“可烎王尚在……”

“那又如何？”顧淮笙打斷老太妃:“不管苗疆還是趙宥，都不成氣候，他們之所以會一開始勢如破竹，一是突襲導(dǎo)致的措手不及，二是因?yàn)殇栮P(guān)非軍事要塞，又常年安穩(wěn)，不受朝廷重視，兵力較弱，那里的將士，吃的是糟粕，穿的是補(bǔ)丁破衣，日子清貧不比尋常百姓好多少，更別提趁手兵器，潰敗是可謂毫無懸念，但烎王率領(lǐng)的可是虎狼之師，怎是他區(qū)區(qū)苗疆幾萬將士能比的？”

老太妃并沒有因?yàn)檫@話就緩和下臉色，手依舊緊緊攥著，目光卻冷厲地瞥向顧淮笙:“接著說?！?/br>
“烎王軍隊(duì)到潼陽關(guān)不過兩月，就連有捷報(bào)傳回京中，原本以為最早也得臘月末尾立春之處，不過現(xiàn)在看來，此一仗，最多拉鋸到入冬，就能徹底結(jié)束”顧淮笙輕笑一聲:“而那時(shí)候，動手卸磨殺驢，最好不過，不過那邊早有安排，不足為慮。”

“既然已有安排，那你急吼吼過來又是為何？”一聽沒什么大事，老太妃攥緊的手松開了，臉上的表情也明顯松懈下來，不過眉頭還蹙著。

“烎王那邊不足為慮，可我們這邊卻不能成為掣肘他的軟肋?！鳖櫥大系?“方才趙忠與我說，發(fā)現(xiàn)近日烎王府外頭莫名其妙出現(xiàn)了一些貨郎乞丐，走動頻繁，可見宮里已經(jīng)盯上烎王府了。”

這話一出，老太妃剛松懈的神經(jīng)又是一緊，抬眸看向顧淮笙。

顧淮笙接著道:“該是做準(zhǔn)備，秘密撤離烎王府的時(shí)候了，而且，必須趕在皇上駕崩之前，否則就來不及了?！?/br>
“可既然烎王府已經(jīng)被監(jiān)視，要如何秘密撤離？”老太妃犯難道:“這王府也沒密道，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便是現(xiàn)挖，也來不及吧？”

“一會兒我從大門走吸引視線，老太妃扮做下人，從后門走，咱們巷口匯合，您先隨我去顧府，到時(shí)我自會安排，讓人秘密護(hù)送您出京。”這些，顧淮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shí)間，就已經(jīng)計(jì)劃好了。

“你不走？”老太妃一頓:“此番平反，顧將軍與烎王一道，加上你……你與烎王的關(guān)系，顧家早就與烎王府結(jié)為一派，上面若要動手，顧家必然被算作其中，你若留京，到時(shí)身陷囹圄，一樣會成為他們的掣肘軟肋?！?/br>
“我不能走?！鳖櫥大闲Φ?“老太妃關(guān)心，顧淮笙……”

“我只是不想我兒被你拖后腿罷了?！崩咸浜咭宦暣驍囝櫥大?。

顧淮笙挑眉，倒也不生氣:“天氣漸涼，我這身子骨早些糟蹋太過，在外邊待久了受不住，既然正事說完，也該回去了?！彪S即起身拱手:“老太妃去準(zhǔn)備吧?！?/br>
就這語氣，要是換了以往，老太妃就能讓人把顧淮笙轟出門，今日卻僅是沉了沉臉，便徑自起身離開了。

老太妃此去準(zhǔn)備倒是挺快，顧淮笙不過做了稍息，她便換好一身粗布麻衣，換了普通婦人的發(fā)髻走了出來，身邊也就一個同樣打扮的嬤嬤。

顧淮笙看了那嬤嬤一眼，沒有說什么，算是默認(rèn)她跟著，朝老太妃拱了拱手，便先行轉(zhuǎn)身離開了。

而老太妃跟隨身嬤嬤，則是直奔王府后門。

果然如顧淮笙說的那般，他這進(jìn)出烎王府，外頭游蕩的那些暗樁都把視線集中在了他身上，后門胡同反而成了空缺，而那條胡同對應(yīng)的，不是王府大門，是主街，只要出了胡同隱匿人群，就能悄無聲息地離開。

不過因?yàn)楦櫥大霞s定好的，所以她們出去后并沒有亂走，而是站到一個胭脂水粉的小攤前挑挑撿撿，借此掩護(hù)，等著顧淮笙過來匯合。

而另一邊，顧淮笙出了王府大門卻沒有立即上馬車離開，站在大門前目光打掃那些角落若有似無的打量視線，片刻抬頭望了望天。

“顧大人？”趙忠親自把顧淮笙送出門，見他這般，還以為是顧淮笙在老太妃那受了委屈，便出聲勸道:“外頭風(fēng)大，看您這手都凍青了，還是快些上馬車回去吧，老太妃她……您也別怨，她就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待王爺回來就好了，左右您與王爺有皇上賜婚的婚約在，等順理成章，日子久些，自然就慢慢看開了?！?/br>
“我知道，多謝忠叔。”顧淮笙聞言便笑了。

“嗐，小人哪擔(dān)得起顧大人這聲謝，這不是折煞小人么？”趙忠想到這些日子顧淮笙來遭遇的閉門羹，也忍不住嘆氣:“這烎王府上下，誰不知道顧大人是王爺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若非無奈哪怕輕易開罪，還請顧大人包涵一二?！?/br>
“沒事?！鳖櫥大宵c(diǎn)頭:“你們有你們的難處，我明白。”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我觀著天象不太好，怕是得有一波強(qiáng)降雨，這天啊，一場秋雨一場涼，還真是說變就變吶！”

趙忠原本隨便聽著，也沒怎么往心里去，還以為顧淮笙就是感慨天氣，結(jié)果聽著聽著就回過味兒來了，眼眸微閃，微微低頭。

顧淮笙見他明白，笑了笑:“空山夜雨，下一句叫什么來著？”

趙忠搖頭:“小人……不知。”

“也罷。”顧淮笙抬步下臺階:“也虧得王爺不在，不然這又該笑話我了！空山夜雨……空山夜雨，下一句到底什么來著？”

趙忠沒再接茬，一直目送顧淮笙上馬車離開，方才轉(zhuǎn)身進(jìn)門，讓門房關(guān)上大門。

門一關(guān)，趙忠臉色當(dāng)即就是一變。

門房見了被嚇一跳:“這……趙管家，您這是？”

“通知府里上下，到偏院集合?！壁w忠想了想，直接下令。

門房一頭霧水，壓根兒不清楚這是要干嘛，不過看趙忠凝重的臉色，也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應(yīng)了一聲，便跑去挨個通知去了。

不過須臾，王府一干下人就聚在了偏院空地。

大家跟門房一樣，突然被這么聚集起來莫名其妙，心里有隱隱有種說不上來的緊張感。

“趙管家，突然把大家都叫過來，可是出了啥事兒啊？”

“是啊，到底什么事您倒是快說，不然大家伙這心里不安生，都吊著呢！”

“趙管家……”

有一個沉不住氣的一發(fā)聲，其他人就跟著躁動起來，趙忠抬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示意他家稍安勿躁，見大家都安靜下來，這才走下廊階。

“現(xiàn)在起，大家都放下手上的活計(jì)，收拾細(xì)軟……”

“怎么突然要大家收拾細(xì)軟，出什么事了啊？”有人打斷趙忠:“趙管家，您這總要說個明白，大伙兒才好安心??！”

“問那么多做什么？”趙忠臉色一沉，立即鎮(zhèn)住了躁動的眾人:“讓你們收拾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