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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欽把外套拽下來還給他,嘴硬心軟著道:“干嘛呀,又不是小姑娘還給我披什么衣服……我一個血氣方剛的七尺男兒能怕那點冷?”說完,他就不合時宜非常打臉地來了個噴嚏。李以衡笑著抖開衣服從后面整個裹住他:“行了,別犟,七尺男兒也會感冒發(fā)燒?!?/br>吳欽:“衣服給我穿了,那你冷不冷?”李以衡回他:“不冷?!?/br>吳欽扯著寬大的外套衣角,轉(zhuǎn)過身抱著他的腰,抬頭認真地問:“李以衡,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李以衡反問:“你說呢?”吳欽注視著他的眼睛,試圖窺破他所有的秘密,夢里那藏不住的眉眼深情無端地漸漸浮現(xiàn),再次與眼前人完完全全重合起來,答案呼之欲出。有一點晶瑩無意垂落在他的眼睫上,吳欽抬手替他拂去風(fēng)雪迷茫,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是清明的愛意。38人的眼睛是無論如何都騙不了人的,可惜吳欽到此時此刻才真正明白這個道理。吳欽忽然想不起,他最早看見這種不加掩飾的愛意是在什么時候了,是在李以衡在廣場上告白的時候,還是他問自己是不是有喜歡的人的時候,或者更早,是他們在校門口小吃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當(dāng)時的他沒有細想,這世間,怎么會有無緣無故的愛?死亡和新生從不涇渭分明。如果來生能夠相逢,死亡亦能為新生。……吳欽醍醐灌頂,心中頓時有了一個詭異且大膽的想法。可能嗎?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吳欽閉了閉眼,臉頰貼著他溫暖的胸膛,拿捏不定的樣子像是在做一場重大的賭注,他輕輕問道:“李以衡,是你嗎?”吳欽感覺到他的呼吸頓了一下,然后聽到他的心臟倏忽亂了節(jié)奏劇烈跳動起來。李以衡沒說話,卻早已心亂如麻。哪怕李以衡表現(xiàn)出一點茫然吳欽都能松一口氣怪道是自己多想了,可偏偏李以衡卻是這種態(tài)度,而吳欽最清楚不過那是什么意思了。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眼前的李以衡,過去的李以衡,是同樣的靈魂,他從來就沒有從這個人的手掌心里逃脫過。吳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慢慢笑起來,眼角有一點濕,大概是飛雪落了上去,他說:“你真是壞啊……你怎么能這么壞…”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落在肩頭會閃閃發(fā)亮,細微飄忽的雪花仿佛牽連交織成模糊不清的帷幕,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沒有什么人路過,周圍一片寂靜,只聽得見雪片落下的窸窣之聲。吳欽叫他的名字:“李以衡?!?/br>“嗯?!?/br>吳欽明明是在問他,卻又篤定道:“是你吧?”李以衡無法辯解,吳欽會這樣問,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沒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猝不及防地被認出來,他還沒做好面對這一切的準備。李以衡壓著唇角,說:“是我?!?/br>吳欽又問:“你早就知道我是誰,對不對?”“對?!?/br>這次心如擂鼓的人換成了吳欽。他定定地站著沒動,心中卻已經(jīng)是天翻地覆掀起一片驚濤駭浪。他是期待這樣的愛情,期待和李以衡這樣順理成章兩情相悅的愛情,期待到死不瞑目期待到死而復(fù)生。可李以衡明明什么都知道,怎么還能夠做到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怎么能夠毫無心理障礙地和他重頭再來?吳欽失神地喃喃道:“雪要下大了。”李以衡抓住他的手腕,鼓足了勇氣問著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那還要不要一起走,像你說的那樣……一起白頭?”吳欽抽出了自己的手,像是不愿他再碰自己。李以衡的心剛涼下來三分,掌心便隨著十指交握而暖起來,吳欽回過頭,摸著自己凍得通紅的鼻尖:“一起走吧……因為太冷了?!?/br>李以衡握緊了他的手:“好,一起走?!?/br>這一路走得很是坎坷,到后面風(fēng)雪愈來愈大,回到宿舍的時候,吳欽凍的瑟瑟發(fā)抖,李以衡的毛衣也濕透了。他去浴室開了熱水,拿了毛巾出來給吳欽擦頭,說道:“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我下去打壺水,今晚吃泡面先湊合著?!?/br>吳欽面對著他還是滿身的不自在,別別扭扭地嗯了一聲。吳欽進了浴室,聽見李以衡出去的動靜,才開始行尸走rou般僵硬地脫衣服,他的頭一陣一陣地疼,剪不斷理不清的一團亂七八糟。他遠不如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淡定,他想哭又想笑,想愛又想恨,所有的情緒交雜糅合最后竟歸于詭異的平靜。而且因為比怨懟多了那么一點點的喜歡占了上風(fēng),甚至愿意牽著他的手跟他回來。但人要是真的能拿得起放得下就不會有那么多痛苦折磨了。吳欽暈頭暈?zāi)X草草地洗完出來,就看見李以衡在洗他偷偷攢了一床底的臟衣服,身上還穿著那件濕透的毛衣,頭發(fā)也沒擦就那樣不管不顧地任由往下淌著水。吳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手掀翻了那盆衣服,滿身是刺咄咄逼人:“你到底想怎么樣!這會兒知道虧心早干什么去了?!”“吳欽……”吳欽打斷他,不想聽他任何解釋:“你別說話,讓我自己冷靜冷靜好好想想。”他飯也不吃就爬上床挺尸一樣躺著,半晌,煩躁地捶著床板大叫,“你他媽趕緊把濕衣服給我換了!感冒生病了別指望有人管你!”吳欽氣著氣著,慢慢睡了過去,到后半夜卻給凍醒了,宿舍里的暖氣不知道什么原因給停了,吳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都還是覺得四處透風(fēng)翻來覆去手腳冰涼地睡不著。床忽然晃了一下,吳欽迷迷糊糊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就感到有人鉆進自己的被窩里,后背貼上了令人心安的熱源。吳欽推開他叫他離自己遠點。李以衡不撒手固執(zhí)地抱著他:“只是因為太冷了,不是因為你心軟,不是因為原諒了我,更不是因為喜歡我,這樣可以嗎?這樣,我能抱一抱你嗎?”吳欽牙齒打著顫,轉(zhuǎn)過身伸手不輕不重地就甩了他一巴掌:“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吳欽又踢又打都趕不走,李以衡死死不松手那副屹然不動任打任罵的樣子更加惹怒了他,直接恨得上嘴咬他撒氣,兩個人都混亂不堪難以清醒,小床猛地搖晃起來,他們最后滾作一團交纏著抱在一起失了理智地瘋狂接吻,像兩人瀕死的戀人好似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吳欽嘴里嘗到了血腥味才松了口,按著自己起伏劇烈的胸口帶著一點壓抑的哭腔說:“你真的是要氣死我了……”彼此僵持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