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KK那樣。那么小心地和白梓歆相處，心理防線還是脆弱得不堪一擊。他發(fā)現(xiàn)自己如此容易動心。是因為看到了久違的慷慨而友善的笑容，還是因為……這樣的笑容是屬于他的。

而那一晚，他溜上白梓歆的床，半夢半醒地親口說出自己記憶中最慘痛的一段。像個乞丐一樣卑微，以這種方式討要著食物與同情。等他清醒過來，連自己都唾棄自己。

那之后，他好像得到了更多的關(guān)懷和更為謹慎的治療。對此林堇無疑抱有感激，和某種微妙的罪惡感。

被同情著對待……總比被嫌棄好吧。林堇這樣想著，決心還是裝傻下去吧。

直到最近林菀頤過來看他，他才意識到事情變得復(fù)雜了。倆人閑聊的時候，關(guān)于過去的一些細節(jié)似乎完全對不上，以林堇對meimei的了解，林菀頤不是那種神經(jīng)大條不記事的人，那么出問題的……只有自己了。

于是疑心重重地和周翔訴說，說得對方臉上一會一個顏色，被提示啟發(fā)了好久，林堇才領(lǐng)悟到……自己所謂的痛苦經(jīng)歷，有很大可能是被用“科學方法”篡改過的。

那就是說，是假的吧？

林堇向周翔概括道。看著周翔還算淡定地點點頭。

真好。連同情都是騙來的。

當白梓歆用一種信任和期待的目光望向他，說要帶他回家的時候，林堇終于無能為力地放棄了堅持。

外在的壓力也許都不是重點。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白老師，我想要平等的愛，和你并肩一起。

可從我把手交給你的那刻起，我就已經(jīng)喪失了資格。

“那是……我的錯。”林堇用指尖蹭蹭手心里的汗，“所以才更應(yīng)該分手了吧。”

“沒可能。”白梓歆側(cè)過頭看著林堇，“你的解釋太敷衍了。”

“……”林堇抬頭看向白梓歆，怒氣沖口而出，“要怎樣你才滿意？！”

“真話?！卑阻黛娜莸亟釉?，“即使我想同意分手，那也是在我聽到你的真話之后。”

林堇一瞬間有種被坑到的感覺。這個人是有備而來，加上他不同于常人的執(zhí)著，自己好像……沒有藏身之地了。

“你就不怕我再騙你一次？”林堇做著垂死掙扎。

“那就試試看?！卑阻黛лp笑一下，“你當成分手不要緊，總之記住，我沒有同意過?！?/br>
“……你開什么玩笑?！?/br>
“那就這么說吧?！卑阻黛мD(zhuǎn)過身，“該睡了。晚安?！?/br>
好混亂。

林堇把自己靜置在原位，努力理清自己接下來面對白梓歆應(yīng)有的態(tài)度。

……于是，現(xiàn)在的狀況叫做，單方面分手？

不過既然你準了我當成分手。我也就沒必要……再在意你了吧。沒必要了吧。

做好了心理準備，一覺睡得甚是安穩(wěn)。第二天睜眼的時候，天才剛剛亮。林堇窩在被子里看窗外坦蕩的天空，想象著那樣的天空下清新養(yǎng)人的空氣。眼前的景物沒有太大的變化，云朵似乎在緩慢地發(fā)生著移動。偶爾有黑色的鳥群飛過，沒留下任何的痕跡。

離開這里，回去，再重新找個住處——之前林堇每月定期把工資按百分比交白梓歆保管，那個數(shù)目對于白梓歆來說大概也不算什么吧。林堇想到這有點心疼，不過很快想通了，不是有分手費什么的一說嘛，再說本來住在白老師那里，就是該交租的。

問問趙尹狄吧，他應(yīng)該有不少的信息渠道，說不定就有個剛好合適的么。嗯，搬家收拾什么的折騰幾天，然后就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想到要從那個舒適無比的房子里搬出去，多少有些不舍。不過已經(jīng)決意分開，這些問題都不應(yīng)該是阻礙。

到時候，就可以灑脫無比地笑著說，白老師，再見。

林堇趁著凌晨時分那飄渺的狀態(tài)胡思亂想著，內(nèi)心一片坦然。

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起來。

林堇吞了吞口水滋潤一下發(fā)干的喉嚨，還是覺得難受，于是決定出去找口水喝。

這個有龐大家庭寄居的房子，裝修上定是花了大量的心思與金錢，那些完美的裝點讓林堇難免有種穿越到某部戲中的錯覺。穿過幽暗的通道，腳步聲被厚實的地毯全數(shù)吸收，四周沒有一個人。路過周翔的房間時，林堇似乎隱約聽到了鼾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林堇看到整個房子的景象如同一個尚未拉開帷幕的舞臺，安靜地等待劇目開場。

不過這場戲，自己還是逃掉了。

可白梓歆還在等，等他提供一個“真正”的分手的理由。他好像已經(jīng)猜透了林堇一樣，于是在信心滿滿等他回心轉(zhuǎn)意。

不對等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不可逆轉(zhuǎn)，還不如就此舍棄。

半開放的廚房，cao作臺上的小熱水壺咕嚕咕嚕地冒著蒸汽——這就好像有什么人在特地為他準備的一樣。過了一會，林堇才遲鈍地確認不是自己夢游時候跑下來燒的。

“起這么早？”

餐桌上的吊燈緩緩地亮起，林堇循聲望去，是白梓歆訝異的表情。

“唔……是啊?！绷州篮磺宓卣f著——這個人果然是沒把分手當回事啊，“你不也很早?！?/br>
“啊，是呢。”

白梓歆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到桌上，撕開茶葉的包裝，把茶葉倒進杯子里。林堇就呆在一旁，看著那雙手的每一個動作，直到白梓歆轉(zhuǎn)過頭來對上他的視線，他才匆忙地把頭扭向一邊。

“嗒。”

熱水壺終于結(jié)束了工作。

“你要嗎？”白梓歆指指還有半包茶葉的小袋。

“我……不用了?！?/br>
“你不渴嗎？”

“不了，謝謝。”

“唔，原來你跑這來就是為了看我泡茶的嗎？”

林堇覺得想離開這個人的想法已經(jīng)到達了滿值。如果是分手的話，是不是可以直接說一句“哈，你還是不要自我感覺良好了吧”？

白梓歆從托盤里拿出個干凈的杯子，重復(fù)了剛才的cao作，然后把兩個杯子并排。然后一手拿起熱水壺，微微傾斜，將開水先后緩緩注入兩個杯子。

面對這個人有條不紊的樣子，林堇發(fā)現(xiàn)自己可恥地……心軟了。

“咳，白老師……”

“我把機票……”

四目相對，林堇緊張地接話：“你先說?！?/br>
白梓歆笑，也不推脫：“我把機票改簽了，今天我們就回去。”

“……哦。”林堇應(yīng)著。天馬行空地想著這個時候如果白梓歆急著回去就是說有私人飛機也不奇怪。

“你要說什么？”

“沒……沒什么?；厝ピ僬f吧?！闭?。林堇想。

作者有話要說：給章節(jié)取名字才是最頭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