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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將軍猛地睜大眼睛,忍不住道:“簡侯爺,這可是太廟!”簡余卻像是充耳不聞一般,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太廟幽暗的環(huán)境之中。詹將軍仍舊在震驚中回不過神,忍不住對韓諸道:“你剛剛為何沒有攔住他?”韓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為何要攔他?”“太廟不是只有皇族子弟才能進入……”詹將軍猛然回過神,震驚地看著簡余已然消失的背影,結結巴巴道,“他……難道……他……”韓諸嘴角嘲諷的勾了勾,卻并沒有回答他,而是跟他一樣一起看著宛如在黑暗中的巨獸一般的太廟,漸漸地出了神。-簡余的腳步聲回蕩在太廟之中,當他推開緊閉的大門時,不僅將陽光帶了進來,還讓被真相震驚的久久無法回神的眾人突然被驚醒。魏王并不意外在這里見到簡余,在知道虞恪背叛他之后,他就知道替虞恪做事的人究竟是誰。相比憤怒的韓諸,魏王倒并沒有太多感覺。魏王當初的確是喜歡高錦汶的,只是后來發(fā)生的一切打亂了他的布局,比起他對于高錦汶的那一點喜愛,他斷然選擇了報仇。后來高錦汶苦苦支撐,卻在知道他當年的選擇之后,絕望自殺。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魏王一個人坐在屋頂上看了一夜,只是第二天一早,他那一點軟弱就已經(jīng)消失無蹤,他依舊是那個冷酷而又算無遺策的魏王。對于高錦汶替他生下的這個兒子,魏王是自豪的。他看著簡余一步步艱難地走到了如今,因為怕簡余與德城候產(chǎn)生太多不必要的感情,所以德城候在魏王的示意下,并不敢過于關心簡余,魏王看著他一步一步成為一匹令人膽寒的孤狼。只有這樣的性子,才能不為外物所累,成為真正做大事的人。其實如果容禛按照魏王的設想成長,或許真會成為他所期待的那個人,只可惜他遇上了陸徵。彼時陸徵還是那個燕京城中張揚跋扈的陸三少,他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了簡余平靜的心湖。魏王看著自己的兒子漸漸有了人性,哪怕他總是對陸徵皺眉,即使他總是對陸徵表現(xiàn)出冷漠的樣子,可魏王知道,簡余動心了。知子莫若父,魏王比簡余還要先看清了他的心,所以他果斷地下手了。這樁事情做的隱秘,陸循等人根本就查不出什么破綻來,只是魏王沒有想到,陸徵沒死,不僅沒死,他甚至還與容禛有了來往。但不管如何,簡余最終成為了他所希望的那個樣子。簡余環(huán)視了一周,才淡淡地開口:“看來我來的時候剛剛好?!?/br>趙學謙此時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反倒是最輕松的那個,聽了簡余的話,他笑道:“的確是剛剛好,待到楚王殿下磕了頭,您也是要來磕頭的?!?/br>虞恪的目光瞟過簡余,卻并沒有多說什么。魏王卻突然朝前一步,他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有了不同的反應,卻見他只是朝著簡余走來。簡余的容貌隨了母親高錦汶,只是依舊能隱隱約約看出魏王年輕時候的影子,更別提那一雙容家人特有的鳳眼,只是此刻那雙眼睛看著慢慢走近的魏王,卻沒有絲毫波動,仿佛眼前這個人并不是他的父親,而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魏王走過來,卻只是替他整了整領子。簡余身子一震,卻控制住了自己并沒有后退,他眼睜睜地看著魏王替他整好了衣領,才道:“這些年,我負了你與你母親實在良多?!?/br>簡余心中紛亂的情緒一下子就平復下來,他看著魏王已然斑白的兩鬢,突然說道:“這些年,你可曾有一丁點的后悔?”魏王卻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沒有?!?/br>簡余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才輕聲道:“那我也不會后悔我的選擇。”魏王卻突然大笑起來:“就該如此!這才是我的兒子!”說著,他猛然轉過頭看向容禛,“你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莫非還能心安理得地踩著自己母親的尸首卻登上皇位嗎?”正在這時,一直未曾說話的錢法曹卻開口了:“魏王殿下,若非當年了塵大師算錯了人,只怕你不會有如此野心吧?”魏王一愣,目光如電地看向錢法曹。錢法曹卻并不覺得害怕,仍是接著說道:“當年了塵大師算出紅葉夫人身具鳳命,她本不是皇后,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兒子當上皇帝,而她成為皇太后,只是那時皇位上坐的是您的皇兄武德帝,您準備多年,為的不就是這則讖言嗎?”錢肇并非只是區(qū)區(qū)法曹,他的真實身份是武德帝的玄甲衛(wèi)統(tǒng)領,當年的事情或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那時候容禛已經(jīng)出生,武德帝想要立他為太子,了塵做出的讖言并沒有錯,只是卻被人泄露出去,成為滋生魏王野心的一顆種子。后來武德帝駕崩,錢法曹將所有有關的案卷全部銷毀,再加上永寧帝登基之后,借著掃除魏王余孽的機會,將許多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都給殺了。在這其中,能活下來的除了山陽長公主,就只有羅洪與蘭敬儀兩人。所以在羅洪與蘭敬儀橫死之后,錢法曹終于意識到,這些真相恐怕再也沒法再隱瞞下去了。錢肇看著魏王,一字一頓道:“魏王殿下,您要殺楚王,究竟是為了紅葉夫人的清譽,還是為了您自己的野心呢?”魏王雙眼一瞇,手彎曲成爪直接朝錢肇抓了過去。錢肇當年也是玄甲衛(wèi)統(tǒng)領,自然不會被他這樣輕易給制住,他只是身子輕輕搖晃就躲過了魏王這一招,只是還未等他再說一句話,卻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從胸口伸出來的一截刀尖。錢肇艱難地朝身后看過去,卻不妨魏王已經(jīng)一把扭斷了他的脖子。趙學謙松開手里的刀,狀似無意地擦掉臉上的血跡,這里是太廟,是皇族祭祀列祖列宗的地方,平日里連一點灰塵都不允許有,何況在這其中殺人?只是在場眾人卻都是無動于衷。趙學謙做完了這一件事,突然輕輕地笑開了:“我本以為皇權至高無上,原來不過如此?!彼]有看倒在地上的錢肇,也沒有看楚王和陸徵,只是盯著簡余,一字一句道,“還請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諾,即便是亂臣賊子,無人供奉,我也依舊是我?!?/br>簡余點點頭:“絕不負所托?!?/br>趙學謙這才像是放下心一般,他臉色一變,嘴角涌出烏黑的血液,血順著他的下巴滴在了地上,隨后他的身體也如那無法止住的血液一般,軟倒在了地上,只是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