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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開始一聲不吭幫付俊卓活動身體。學(xué)弟身高手長腿也長,剛才陡然俯身抱付俊卓的動作,即使是現(xiàn)在不太機(jī)靈的付俊卓,也感覺到了一絲本能的壓迫,而現(xiàn)在小孩蹲在面前,低著頭幫他舒展活動手腳——付俊卓低頭看著顧小孩的頭頂,慢慢慢慢地呼出一口氣。幾分鐘后,那股要命的麻痹感退去,顧舟抬頭,沒頭沒腦地說一句:“好了!學(xué)長,吃飯吧!”“嗯?”為什么要吃飯?付俊卓不明白。“我們合租了……嗯,不是,我喜歡做飯吃,但是一人份真的好難做啊,量也控制不好,那個……如果方便的話,以后我們一起吃飯吧?”說完又補(bǔ)充,“今天我煮了鯽魚蘿卜絲湯,很好吃的!已經(jīng)做好了,兩人份!”兩個人一起吃飯。長時間不好好吃飯,付俊卓也吃不了幾口,只是捧著一小碗魚湯,拿只勺一勺一勺地慢慢喝。他太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也太久沒有人專門陪他兩個人一起吃飯,所以端著小小一碗魚湯時,還是恍恍惚惚的。有點不真實。有個人,一起吃飯了。溫溫?zé)釤岬聂~湯喝進(jìn)嘴里,香味從舌尖慢慢散開,整個口腔香味彌漫,咽下去,暖暖地流進(jìn)了心里胃里,充盈他已經(jīng)干癟得不成樣子的味覺。付俊卓覺得渾身暖和了點。“我能煮很多道湯的!每一道都很好喝!”顧小孩臉上掛著大大的笑,滿足地喝著湯,一邊變著法兒地夸自己的廚藝,年輕的臉上充滿了生動的小驕傲,“真的!”被他的笑感染,付俊卓動動很久不動的腦筋,似乎也能想象出很多道湯的樣子,他緩緩地點頭:“很好喝,謝謝你?!?/br>只要是人,都是向往溫暖的所在的,誰都愿意一日三餐餐餐有滋有味,而不是隨便對付;誰都愿意睡熱乎乎的被窩,而不是躺冰冷的大理石。付俊卓一直有努力和疾病做抗?fàn)?,他努力地要生活下去,從選取利于身心健康不利于作死的住的地方,空間大光照好窗戶密閉,到養(yǎng)充滿生機(jī)的多rou等,做了很多,為的就是能好好地活下去,不跪在疾病面前。然而很多時候,他真的都是跪著的。他不能控制一切,不能控制疾病的復(fù)發(fā),不能控制在疾病影響下很不利于自己生命安全的行為。他想看見太陽,疾病總是給他澆上一頭一臉的水,再摘片烏云罩在他的頭上。想要的,看不見。這次復(fù)發(fā)得猝不及防,一來就給他狠狠一擊,他已經(jīng)去看過醫(yī)生,也有堅持吃藥,然而藥效最起碼要兩個周才能起作用。那么,這兩個周,會發(fā)生什么呢?付俊卓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這條路通向哪里,還能走到哪里,不知道前方是平坦大道還是萬丈深淵,不知道下一步是平安無事還是粉身碎骨。走的太累,就快要堅持不住了,世界上什么都有個裁決——就等哪天忽然踏上平安之地,或者一腳踩空。這幾天付俊卓萎靡得厲害,脆弱得不堪一擊,他自己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這種發(fā)展趨勢只會令他迎著死亡撒腿狂奔。但沒有辦法,他只能等,等時間,等藥效,撐過這一段又是一條好漢。撐不過,也就沒然后了。無眠的夜最能折磨人的意志,付俊卓守著白天的太陽勉強(qiáng)能合一會兒眼,但他心里清楚,自己這次大概是逃不掉了。然而現(xiàn)在,大概是因為這碗湯的溫度吧,他恍惚間又覺得,似乎可以撐到藥起作用的那天。付俊卓閉著眼睛,慢慢地喝湯。顧舟吃著飯,一直有偷偷瞄付俊卓。他很喜歡看付俊卓抱著碗的樣子,因為付俊卓喝湯的時候,會認(rèn)認(rèn)真真地低垂著眼睛,然后喝一口,表情像個小孩子一樣,讓顧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滿足感。付俊卓是個怎樣的人呢?是舞臺上那個耀眼得令他心跳的鋼琴演奏者?是陽臺上那個沒有絲毫生機(jī)的人?還是現(xiàn)在這個在身旁安安靜靜地喝湯的人?他不知道,但他唯一確定的是,他喜歡看付俊卓吃東西。所以顧小孩就一直盯著看,好在付俊卓正在專心喝湯。顧舟默默地摸摸心口,吸一口氣,似乎那股心塞感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莫名其妙的開心。一頓飯結(jié)束。在顧舟看來付俊卓吃得很少很少,比他以前家里的貓吃得還少,然而對于付俊卓自己來說,今天他已經(jīng)很飽了。全身暖暖,他似乎恢復(fù)了些活力,想著自己應(yīng)該去把碗給洗了。誰知道,他還沒動,顧舟已經(jīng)蹭蹭蹭洗碗去了。付俊卓看著自己手上沒有經(jīng)過任何處理的傷口,還是決定去看看醫(yī)生。從這一天起,兩個人開啟了一起吃飯的模式。付俊卓也強(qiáng)打起精神,算是找到了一件可做的事情:下了班有空他會去買菜。一晃,一周過去了,陸毅斌又一通電話來勤勞地催顧舟:“練得怎么樣了?”第10章周末,顧舟窩在宿舍里寫作業(yè),仲春坐他旁邊抄他作業(yè),顧舟寫一個字他就跟著抄一個,不到一會兒就喊著脖子疼。顧舟笑:“寫一個抄一個,多累啊。等我寫完,現(xiàn)在先不要看。”“好啊~”仲春掏出手機(jī)。仲春很聰明,但是他懶,據(jù)他說他從前都是寫作業(yè)給別人抄的那種,終于到了大學(xué)遇到了個比他還機(jī)智的,他終于可以過上抄作業(yè)的幸福生活了。宿舍其余人對此表示過懷疑,表示仲春就只是想抄作業(yè)找的借口而已,無奈仲春作業(yè)照抄,書照不看,匪夷所思的是,考試不作弊還是照過,活得滋滋潤潤輕輕松松。而宿舍另外兩個就沒這么幸福了,只能吭哧吭哧自己看書,準(zhǔn)備著最近班上的小測試。這是個充滿了學(xué)習(xí)氛圍的周六下午,四個人齊刷刷埋頭在書桌前,與其他三個人不同的是,仲春沒在學(xué)習(xí),他趴在桌子前有一搭沒一搭地玩手游,時不時瞄一眼旁邊的顧舟:“為什么選啊,選吧,我覺得上次你就拉得很好啊,多高興的一首曲子啊~”說著說著,下巴擱在了顧舟的手臂上,顧舟好脾氣地拱了拱手,表示:“寫作業(yè)呢?!?/br>仲春哈哈笑,下巴用力,死命擱著:“選吧?”“……我最近只對有感覺。”顧舟有些為難地放下筆,說實話。他決定在29周年校慶上出一個小提琴版的,真要問原因的話,是因為看了付俊卓的視頻,大概是出于對厲害學(xué)長的崇拜,再加上這首曲子以前他也有練過,要出個節(jié)目不是很難。說起來這個周他已經(jīng)練了好多次了,為了不影響別人,顧舟會選擇沒課的時候,在音樂教師或者無人的校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