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4
間,從樓頂花園回班必須要經(jīng)過最靠近樓梯的教室,幸村精市穿過打鬧的人群前行,似是不經(jīng)意地抬起眼睛,朝側(cè)邊的教室望去。 高大的男生站在講臺上,大聲地講逗樂的話,底下的人笑成一片,過了一會才有人把活潑過分的男生從講臺趕下來。 他的視線停頓在窗邊的角落。 低頭在認真做題的緒方唯,一副游離在外的模樣。 伴隨著眼前畫面涌起無趣感和冷笑幾乎瞬間淹沒過來,呼吸像是溺在水里。他正要離開時,余光瞥見女生忽然遲緩地、微微地彎起唇角。 教室里也有人發(fā)現(xiàn),見怪不怪地揶揄: “小唯,你好呆啊?!?/br> 她連反駁都慢了一拍,“才不是。” “真想看看你腦子每天都在想什么?!?/br> 棕色的雙馬尾被扯了一下,她伸手維護,“我在做題??!” 說著,另一邊馬尾也被人扯住,女生苦下臉的模樣讓周圍人發(fā)出善意的哄笑。 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教室外,有人短暫停駐腳步、又安靜地離開。 緒方唯在想什么? 她會想什么嗎? 這個問題在某個午后忽然襲來,不講道理地出現(xiàn)在腦海里,伴隨著進入盛夏后更加喧鬧的蟬鳴,此起彼伏,揮之不去。只不過是對“異?!钡暮闷嫘亩?,他想。 他維持著絕不冒犯的距離,目光偶爾遙遙地落在誰的身上。 緒方唯還是那副認真的模樣,但這一次,她沒有加入管弦樂隊也沒有加入戲劇社,除了補習以外,她幾乎沒有別的課余活動,甚至不會因為切原赤也而接近網(wǎng)球場。 一個關于“緒方唯”的揣測在他心底漸漸成型。 他看向剛剛結(jié)束訓練的切原赤也。 “這么熱的天氣,香佑醬還在網(wǎng)球部外?!?/br> 少年們聊天的話題貧瘠的可憐,同級生勾上切原赤也的肩膀,暗示他往網(wǎng)球部外看。 “哦。”切原赤也快速瞥了一眼,不是很明白。 “你說她為什么一直看你的訓練賽呢?” 切原赤也稍作思索,這次篤定地:“她應該也很喜歡網(wǎng)球?!?/br> “……” 同級生訕訕地收回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后嘆了口氣問,“赤也,你有喜歡的女生類型嗎?” 切原赤也稍微皺了皺眉,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這個問題,由于超出理解范圍,他有些煩躁地抓住的關鍵詞是: “女生?” “對啊,你不覺得A班的——” 同級生在耳邊絮絮叨叨細數(shù)女孩子的名字,而某個模糊的、不會出現(xiàn)在他口中的身影緩慢浮現(xiàn)在眼前,切原赤也松開眉頭,正要細想時,被部長平靜的聲音打斷。 如同在炎夏潑了一盆冷水,他說: “你們兩個很閑嗎?去揮拍?!?/br> “咦?!”切原赤也震驚,“為什么???” 一般來說,熱衷于給他加訓的都是真田副部長,幸村部長更喜歡計劃內(nèi)的事情,而那位有條不紊的部長微微一笑,略帶鼓勵地說,“我看你今天還沒有發(fā)揮全力。” 說不出哪里不對,切原赤也暈乎乎地抱著網(wǎng)球拍回到訓練場地。 幸村精市望著少年打了個趔趄的背影,幾乎可以肯定,緒方唯身上疊加著某種束縛。 那種束縛是由他們加諸在“緒方唯”這個名字上面,而切原赤也因為還沒有意識到任何與曖昧有關的事情,至今也沒有影響到女生,一旦他察覺到自己的感情—— 她會變成更適合切原赤也的模樣。 像命運量身打造的禮物。 得出這個結(jié)論時,幸村以為自己至少會有一點解出謎題的成就感。 但是在這之前,眼前更先浮現(xiàn)出某個午后,滿室哄堂大笑后,女生遲鈍的、微微彎起的唇角,那一瞬間,呼吸竟然有些窒住。 他想做點什么轉(zhuǎn)移注意力,回過神來,卻還是在給她發(fā)簡訊,通知她今天切原赤也加訓,補習取消。 黃昏的天色漸漸籠罩下來。 握在手里的手機一直沒有動靜,她沒有回復。 網(wǎng)球部最后一個訓練的人也離開場地,負責打掃的值日生小心翼翼地問“部長還有什么事情嗎?”,幸村精市搖了搖頭,他往外走去,并不是校門口的方向。 他循著校道,走回教學樓。 寂靜的長廊上,每一步都敲起輕微回響。 恍惚間這條路好像變得格外漫長,他想起初遇時女生一身狼狽的雨水、夕陽中悠揚的琴音、燈火下誰明亮的眼眸……微涼的長風吹散記憶畫面,少年推開那扇門。 安靜的教室里,女生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 窗外是紫色暮靄,絢爛的霞光落在她的眼角眉梢,顯得有些朦朧。 幸村精市停在門邊,一瞬間竟然想笑。 無論如何,他總能在緒方唯身上找到熟悉的東西——那種潛藏在無害表象下,內(nèi)心深處對誰都不甚在意的冷淡。 她不會問仁王雅治的去向、不關心切原赤也為什么在補習的時間沒有來、跟幸村精市認識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主動靠近過他。 近乎沒有底線的溫柔包容背后,是極度的漠不關心。 他不該去接近她。 腦海里清晰地浮現(xiàn)出最優(yōu)解,身體動作卻沒有遵循。幸村站在桌子前,垂下視線,從他的角度望去,是女孩長而密的睫毛、花一般嫣紅的唇、從校服衣領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無一不是這個年紀的少女獨有的、脆弱而令人憐惜的美感。 如果他現(xiàn)在叫醒緒方唯,她大約也不會生氣,而是綻放出柔和的笑意,清澈的眼眸里倒映他一個人的身影,她會輕聲念他的名字,跟他說話。 美好的如同覆滿了蜜漿的假象。 輕易可以擁有,又永遠無法真實觸碰。 幸村精市將外套披在女生瘦弱的肩上,男生的外套對她來說有些寬大,幾乎將她的身影籠住、只露出側(cè)臉。 這是多余的行為。 一向更注重結(jié)果的少年在心里評判。 他對緒方唯投射的任何感情,是好奇、同情、占有欲……甚至是微弱的心動,都不過是死無對證與庸人自擾。 腦海里那根弦繃緊到抽痛的地步。 幸村精市揉了揉太陽xue,他沒有驚動熟睡的女生,轉(zhuǎn)身走出教室,沿著來時路緩慢離開,一次也沒有回頭。 走出校門,暮靄消散,星辰在遠方遙遙顯現(xiàn)。 少年仰起頭,一瞬間,許多畫面浮光掠影般閃過腦海,在長久以來的相處里,他其實只相信過緒方唯一次——不是她與自己相似的喜好,也不是她的承諾——那些太過完美的畫面從來都不足以取信于幸村精市。 唯獨在第一次見面時,女孩滿身狼藉地跌落在雨幕里。 她茫茫然說自己心跳的很快。 那一刻,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