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緒方唯從窗戶里探出頭來,神色有些擔憂。 “為什么非要去補習班,比呂士的成績明明很不錯?!本w方唯不解地問道,說是“不錯”已經非常委婉,柳生比呂士幾乎是從設定書里走出來的優(yōu)等生,各方面都完美的讓人驚嘆。 柳生并沒有在青梅面前自謙,他平靜地回答,“反正也沒什么事做。” “這算什么理由啦。” 緒方唯小聲吐槽了一句。柳生比呂士總是這樣,從小到大都一絲不茍地遵照著優(yōu)秀的模板成長,仿佛有什么規(guī)矩框住了他一樣,循規(guī)蹈矩之余,也不免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這種特質讓緒方唯一度擔心他的人際關系,就連小時候放學回家,不管她走了多遠,也一定要回頭等柳生跟上來,長年累月的習慣無法說改就改,即使柳生已經成為了非常優(yōu)秀的少年,她依然覺得自己對他有某種必須關注的義務。 “那么,你希望我應該去做什么?”柳生看著她莫名其妙憂愁起來的長輩模樣,顯然已經習慣了她時不時的抽風,面不改色地問道。 “……嗯?” 緒方唯思索了一下,卡住了。 她本想建議柳生去做自己喜愛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印象中,柳生并不熱衷任何事情。 因為前輩的邀請,他在國一的時候加入了高爾夫社團,之后又因為仁王雅治的口才實在卓越,轉而加入網(wǎng)球部。不管在哪個社團,他的成績都很不錯,但是……這就跟他考試很厲害一樣,絕不能稱得上是因為熱愛。 他偏好懸疑,卻也會在看到一半后大方地出借,原因是“已經猜到結局了”。 因為輕而易舉就能達成目的,他好像從來都不執(zhí)著于任何東西,更加不會以此為傲,對他來說,這些事情普通的不能成為加諸己身的榮譽。 這樣的柳生比呂士……如果有一天,會為了什么事情改變自己的行動軌跡,那才會變得很奇怪吧。這樣說起來,維持著‘優(yōu)等生’模板的柳生才是最正常、最讓人放心的。 “你真的一點都不像國中生?!本w方唯放棄了建議他擴展課后生活的想法,趴在窗臺上,“每天都這樣,不會辛苦嗎?” 柳生下意識地握緊了書包帶,僅僅只是一瞬間,他很快又放開。 隔著不遠的距離,他在月光下與女生對視。 誰也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不會?!?/br> 他好像非常鄭重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又簡短地像是在隨口敷衍。 * 掌心的傷口已經結痂,偶爾泛起細微的癢。 即使從社團請假,緒方唯依舊會在家政教室以外的許多地方與丸井文太狹路相逢,她有時候不知道心思敏感的少年究竟有沒有看出自己盡力隱藏的排斥,他總是大大咧咧的樣子,笑容燦爛到讓人覺得刺眼的程度。 即使知道遷怒是毫無道理的,但看著他一無所知的模樣,還是會忍不住泛起一絲詭異的不滿。 然而少年總是很敏銳地化解她的情緒,例如眼下。 “來看周末的比賽嘛?!?/br> 課間休息,分明是隔壁班的少年卻在前桌的座位上側身,一只手搭在女生的桌沿。 緒方唯沒有理他,繼續(xù)寫著練習題,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上?,這并不能讓少年退縮,他搭在桌邊的手得寸進尺地覆蓋在習題本上,讓女生無從下筆。 緒方唯舉著筆,懸停了半天,有一種干脆把筆尖戳到他手背的暴躁沖動。 少年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反手攤開手掌。 “……干嘛?。俊迸鸁o奈地問。 “你不是想試試嗎?”少年還在無所謂地吹著泡泡糖,似是對這舉動中蘊含的惡意毫無所覺,好奇地問,“你要試試嗎?” 聽上去只是一場普通的玩鬧。 “……” 女生垂眸,視線越過筆尖,投向少年不設防的掌心。 好生氣。 莫名其妙在課間出現(xiàn)的少年。 被打斷的解題思路。 無法回避也無法拒絕的邀請。 源源不斷的黑色霧氣在心底悄然滋生,她索性按下筆尖,尖銳如同針頭的筆終于落在少年的掌心紋路上。 本來已經做好被她報復的準備,就當做那天嚇到她、讓她受傷的對等代價,然而預想之中刺痛感竟然沒有出現(xiàn)。 那支筆在他手上輕快地游走,好像在畫著什么東西。 丸井文太似乎反應不過來一般,唇邊的泡泡糖‘啪嗒’地在空氣中發(fā)出極細微爆破聲,唯獨在他心里被無限放大。 微涼的觸感像羽毛拂過,在落筆處調皮而快速地勾勒?;撕么蟮牧?,少年才忍耐住細細密密、無法遏制的癢意,沒有綣起手指。 他的視線呆呆地停駐的地方,沒有預料之中的報復,只有一個簡筆卡通小人,正火冒三丈地在他手心跺腳。 以及女生完成這幅創(chuàng)作之后,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多么幼稚又無謂,抬手抵著額頭、低垂的腦袋和懊惱的神色。 丸井文太只覺得癢。 他猜想她會拒絕他、會傷害他、會想方設法地逃避他。 可這些天以來,他仍要佯裝無知的模樣,湊上來驗證她每一次掩飾的并不高明的排斥。少年對自己喜愛的東西,總有一種驕矜、想要占有的任性。而此時此刻,他倒是寧愿她一直虛偽地拒絕下去,即使心底的不甘堆積,卻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無法自控。 從胸腔到五臟六腑,血液流動的每一個角落,全都泛起那種不知從何而起、也無法輕易喊停的癢意。 如果說,冥冥之中有什么牽引著他們相遇,在丸井文太看來,這一刻像是分界線一樣明確。 在這之前,他只是覺得有趣而不斷試探。 雖然并不是什么比賽,但就在這一刻,他好像稀里糊涂的丟失了他們之間的主導權。 “咳。” 把他從紛雜思緒中拉回來的,是女生一聲尷尬的低咳。她從抽屜里抽出紙巾,別過頭刻意躲避自己的大作,“……抱歉,擦一下吧。” 因此她也沒有看到,少年只是安靜地將紙巾攥在手里,并沒有配合她毀尸滅跡的意思。 他彎起唇角,又露出那種過分率性的笑容,他其實知道怎么樣最讓她心軟。 “不生氣了么?” 片刻沉默后,女生裝作若無其事地放下筆,“周末不是要比賽嗎?” “原來你有在聽我說話呀?!?/br> 如果由別人說來會顯得諷刺的話語,在少年毫無心機的天真表象下,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真誠感,“太好啦。” “……” 無名的怒氣在少年閃閃發(fā)光的眼瞳中找不到著力點,只好漸漸如煙般消散于無形。 緒方唯不得不承認,不管圍繞著丸井文太的異?,F(xiàn)象多么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