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9
,沒有地址,只用一種相當稚嫩的中文筆跡寫著:致褚畫。或許只有一個等待著心心相印的女孩才會偷偷塞來這樣的情信。褚畫反復翻看起了信封,那雙清澈眼睛里的狐疑神色越來越顯,如同一層霾云將圓月的清輝漸漸遮去。他心里隱隱有些擔心,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擔心什么,直到打開信封抽出信紙,入眼的第一句話就讓他一下耷拉下了腦袋,像一株受了致命摧折的鈴蘭——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已經(jīng)死了。84、靈魂深處(2)“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已經(jīng)死了。我現(xiàn)在就是個一腳踩進地蜂窩的女人,忍受椎(錐)心刺痛的同時,死亡的陰影也越迫越近。他是一個無可懈擊(無懈可擊)的兇手,一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患者,盡管現(xiàn)在的你肯定不再愿意承認,你不再記得自己是個警察,可如果你從狂熱的迷戀中將自己臭(抽)離片刻,環(huán)顧四周,你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死去女人的亡魂總在你的左右……”褚畫自認不是茨威格,而這封沒有署名的親筆短箋也不是來自一個陌生女人。僅潦草讀了幾行字,褚畫就猜到這封信應(yīng)該出自碧姬之手。法國名模顯然不太精通漢語,她能寫一手線條圓潤流暢的法語和英語,可留在信紙字跡卻很難讓人將它與一個高挑明艷的女人聯(lián)系起來。筆跡稚嫩不說,頻頻出錯的遣詞造句也難鑄成藝術(shù)之雅。信紙散著淡淡清香,像是用香水精心噴灑過。挺矯情。“上次被我救下的女孩寫來的感謝信。真可惜,我還以為是情書?!彪S手將那只粉紅色信封和一堆廣告宣傳單和催款信混在一起,褚畫一開口就扯了個謊,他沒來由地不想讓屠宇鳴知道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疤臉警探向來粗心,絲毫不曾注意到搭檔那副精致眉眼間驟然而生的陰霾,繼續(xù)愁眉苦臉地抒發(fā)起自己對向笛的擔憂,以及那一腔似乎不得回報的熱切感情。“你他媽脖子上按著的是guitou嗎?!這么顯而易見的答案,打動他,打不動他就再打一次!”這毛躁家伙不止是個滿臉堆笑的聆聽者,還模樣認真地給予對方建議,“別拿玩票的態(tài)度來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梨渦甜膩,眼睛笑出可愛的月牙形狀,他的心中卻已波瀾壯闊。好容易連推帶搡地打發(fā)走了屠宇鳴,褚畫繼續(xù)拿出碧姬的信來——“你如果見過我和康泊曾經(jīng)的園丁,就知道那種被針蟄的劇痛絕非夸大其詞。那個可憐人有一日喝得名?。┐笞恚Y(jié)果踩壞了康泊最心愛的鈴蘭花囿,他對著那些美麗潔白的花朵嘔吐,后來還扯下褲子撒尿。然后某一天,就像冥冥之中似的,那家伙突然失足跌進了山上的地蜂窩里。你一定無法想象一個男人被群蜂活活叮蟄而死的同時,另一個男人卻坐在花園里優(yōu)雅地品茶。午后的陽光投向他的淡棕色的長發(fā)和睫毛,他美得就像個精靈。可康泊就是這樣的男人,他拔出尖刀向你走來,你還會渴望他走得快些,再快些。我想那個可憐人身處天國時一定原諒了他竟如此慢(漫)不經(jīng)心地就奪去了自己的生命。就像當年他取走我腹中的孩子時,我到底也原諒了他。血淋淋的現(xiàn)實抵不過一雙甜蜜的嘴唇。我離不開他。可他現(xiàn)在卻要離開我,為了你。我毫不懷疑他對你的愛情,或許正因如此,這世上也只有你才能將他捉拿歸案。這些日子我做了一些調(diào)查,搜集了一些證據(jù)——同床共枕那么些日子讓我對他總算有些了解,他作的那些可怕事終究不是全然沒有破綻??煽挡床粫爲{任何人將他再一次投入囚室,更不會讓他人撥動你的思想。我感到我的生命已走到盡頭,我的尸體即將被陳展于那冰冷的酒窖。我不知道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是否還活于人間,也不知道它是否足以指證出那個或許已將我殺死了的兇手,可此刻的我的確迫切地想與你面談。此致。安好?!?/br>“她一定是出了毛病!女人就是這么擅于意yin,所以我不喜歡女人!”照例巡房的醫(yī)生看見年輕警探氣鼓鼓地把一封粉色的信摔在了床上,如果不是傷口還疼,他此刻一準能暴跳如雷,一頭撲撞上天花板。褚畫全然不知,曾有另一個警察收到過這樣一封類似的信件,而那個警察在經(jīng)歷了復雜的心理斗爭后,終究鬼使神差地將那封信燒毀了。警探先生煞有介事地自我寬慰,一定是這個女人危言聳聽,一個被拋棄的怨婦永遠都會不顧一切地想要抹黑她的丈夫,一個神經(jīng)質(zhì)的、常年為厭食癥困擾的模特理所應(yīng)當會產(chǎn)生被害妄想癥。褚畫幾次想要將手中的信,可每次都戛然而止,悶悶不樂地又把手放了下來。如此往復了幾次,信封已被擰得皺巴巴的。他想緘默,也想叫喊,他突然間長有一副最擅雄辯的口舌,也突然間因為太過于畏懼失敗而拒絕下注,成了最頹唐懦弱的賭徒。褚畫最后想起自己仍存有碧姬的聯(lián)系方式,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還是給她打去了電話。可電話一直沒有接通。不顧醫(yī)生反復提醒他小心傷口,掛了線的警探先生十分懊惱地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身體還不住往里拱。被子被拱成高隆的小丘模樣,里面?zhèn)鱽硪粋€悶悶的聲音,“我是悲慟欲絕的匹諾曹,我有心欺瞞,可全世界都望著我的鼻子幸災(zāi)樂禍!”隨后便悄無聲息,渾似安然入夢一般。十余分鐘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床上的家伙突然一掀被子,自己跳了起來。“該死的!”惡狠狠地罵出一聲,褚畫帶上配槍,決定去那個臭名昭著的酒窖看看。※※※康泊還沒離開醫(yī)院就接到了精神病院的來電,他的兒子康肖奇被他的前妻擅自帶走了。掛了電話,稍想了想他又給康恩婭所在的那所寄宿學校打了電話,如其所料的,康恩婭也被碧姬帶走了。康泊不禁笑了,這個女人不會善罷甘休。桌上擺著空盤、空杯和四副刀叉,一瓶出自自己莊園的葡萄酒,卻沒有一點食物。在這個一家四口經(jīng)常在一起用餐的地方,女人正襟危坐,盛裝且濃妝,美艷隆重得像一叢正當花期的薔薇。“他們在哪里?”“一家四口的家庭聚會,多么美好。”朝自己的前夫露出迷人一笑,碧姬拿起一把尺寸駭人的尖刀,對著空無一物的盤子切割起來,“他們久未回家,一直迫切地想要見你而你卻遲遲不來,所以他們都去睡覺了。”康泊拉出椅子坐了下,似笑非笑地望著早已分道揚鑣了的妻子,沒有作聲。“這牛肝很新鮮,腌制得也恰到好處。”憑空切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