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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結束了。女人些許后怕地想,自己會有這樣的夢并不奇怪。她的丈夫不止一次地表示希望她把孩子拿掉,但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為此歇斯底里了很久,哭泣、乞求、以自殺相威脅、甚至最后為了避開他而躲去了女友布倫達的家中……直至他似乎終于松了口,找上門來將她帶回家里。然后他們就度過了這么美妙的一晚。窗外燕子的呢喃如同情人繾綣的私語。渾身依舊酥軟的女人聽它們唱了好一會兒才決定起床。這個簡單的起床動作讓她忽然感到了腹部的劇烈疼痛——“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孩子呢!孩子呢!”凄厲的尖叫撕裂了整片寂靜又寬廣的天幕,完全陷入瘋狂的女人撕裂了腹部的傷口,從床上跌落在地上,一面嘶啞著喉嚨呼喊救命,一面在迅速匯聚而成的血色湖泊里艱難爬行……當然不會留下醫(yī)療記錄。她再次醒來時,布倫達眼眶泛紅地站在她的床前,她說,我應該勸你不要去那些地下診所把孩子打掉,我應該陪著你。“你在胡說什么?”碧姬失控地撲上前去拉扯布倫達的頭發(fā),“你這婊子他媽的在胡說什么?我沒有打掉我的孩子——”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夢,再一次發(fā)狂般捶打叫喊起來,“是康泊!是康泊趁我睡著的時候拿掉了我的孩子……他簡直是個魔鬼!他是個魔鬼!”事業(yè)終止于那條將永遠烙在她身上的丑陋傷疤。愛情是團夭折的皺巴巴的rou。像一株柔弱的植物同時遭遇了各種滅頂之災,強酸強堿、蟲病侵入、經年累月的貧瘠干旱與綿綿無期的嚴寒漚水。她驚聲尖叫,嘶聲痛哭,竭力抗爭與掙扎——然而除了枯亡,一切于事無補。※※※“我和康泊本來可以有一個孩子?!泵利惖姆▏L夭煌|c燃一支又一支的煙,吞吐濃重的煙霧。這個外表精明強干的女人在一個近乎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前唐突地落下了一滴淚,使對方有點窘迫無措?!拔乙詾橹灰覀冇辛撕⒆右磺芯蜁兴煌?。不管是誰的?!?/br>“就因為你紅杏出墻,他就以這樣的方式拿掉了你的孩子?”褚畫幾乎倒抽一口冷氣。“不是,他是一個畸形的完美主義者?!币坏螠I后,女人的臉很快就干涸了,又變得像玩偶或者尸體般了無生機,“當他要我打掉孩子時我曾跪在地上向他保證,孩子幾乎百分之百是他的。可他居然只是微笑地對我說,‘我知道?!溃克尤恢?!那意味著他不在乎我和誰上床,也不在乎孩子到底是誰的。他所做的一切只因為無法容忍這樣不完美的背叛?!?/br>“你沒有向警方告發(fā)他?”“我試過了??墒菦]有人相信。”目光寒冷不堪,碧姬的唇角冷酷地往上翹,“那個該死的婊子作了偽證,她甚至找來了一個供職于地下診所的醫(yī)生,證明我接受了墮胎手術后才和我的丈夫回了家——”惡毒讓一張美麗的臉剎那扭曲,她突然把手中的煙頭狠狠撳了滅,冷笑了笑,“可那個婊子沒有得到好下場,她罪有應得,上帝仍舊很公平,不是嗎?”曾經同為模特的外國女孩布倫達,長有洋娃娃一般的美麗臉蛋和凹凸有致的迷人身材,可最后也變成了置于冰窖中的一具尸體。“胃里沒有殘留哪怕丁點的麻醉藥物,四肢沒有任何捆綁的痕跡。一個女人說她的丈夫在她睡覺時切開了她的身體、拿掉了她的孩子,可她卻根本對此毫無知覺——”短暫的一個停頓后,法國模特繼續(xù)吞云吐霧地說著,“警探先生,你會相信嗎?”褚畫沒有說話。換作任何人,對此都無法相信。“而且我必須就這個話題徹底閉嘴了,因為我聽見警方說我的這些證詞完全源于我墮胎后的精神失常,我產生了幻覺,我需要接受治療?!迸擞治艘豢跓煟拔抑浪诒莆野l(fā)瘋,他想把我送入精神病院,像對他上一任妻子那樣。愚蠢的抗爭只會讓我百口莫辯,自投羅網。”“既然你說是康泊趁你睡著用手術刀取走了你的孩子,那么,他曾經讀過醫(yī)學院嗎?”盡管無法掩飾住自己目光中的懷疑,年輕警探仍不輕易表示自己對一件事的信任與否,開口問說,“還是說,他修過臨床醫(yī)學的課程?”“沒有。就像他也沒有修過心理學方面的課程,卻完全是個心理暗示與催眠的高手。六年精神病院的囚禁,這個男人除了就無所事事,他在那里無師自通地學會很多?!迸说淖旖枪闯鲆粋€諷刺的微笑,不知道是在諷刺自己還是康泊,“簡直是個天才,不是么?”“你的意思是,他用心理學中催眠的手段讓他的幾任妻子分別用匕首刺穿自己的胸膛或者墜下高樓,”褚畫客氣地笑了下,“這聽上去很像天方夜譚。”“他仍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他的第一任妻子、那個所謂的精神病學界的權威、那個叫葉賽寧的愚蠢女人,至死都沒有將他治愈。”拿著煙的女人又一次猛烈顫栗起來,她花了不少時間才控制住自己內心的恐懼與雙手的顫抖,“在精神病院中,她試圖用催眠的手段治療一個男孩的精神疾病,結果卻被他拐上了床;她慶幸自己人近中年仍葆有無窮的魅力,卻壓根不知道她所面對的美麗少年是個毫無情感的魔鬼——偷師于她,又以偷來的方法謀殺了她?!?/br>“既然他是一個殘忍的謀殺犯,而警方又對他束手無策,那么,你為什么不離開他?”女人自我嘲諷地笑出一聲,“因為這個愚蠢的女人仍然深愛著她的丈夫?!?/br>倆人的對話時常陷入僵局。女人幾乎抽了一整包煙,仇恨、恐懼、痛苦這些負面的力量都會催生她對尼古丁的渴望;而男人則始終若有所思。“你現(xiàn)在你可以搭我的車與我一同回家。我告訴他下午會來人更新保安系統(tǒng),你可以假裝是那里的人。”高挑明艷的女人撳滅煙盒里最后一支煙,站起身,用高跟鞋踩出尖銳叫聲的步子走往咖啡館外。她提醒他,她的丈夫不怎么喜歡警察。因為曾經有一次和警察打交道的經歷,讓他失去了彌足珍貴的六年光陰和一條右腿。褚畫立刻想起了那幾張結婚照片上手握銀制手杖與鈴蘭花束的美麗男人,于是在坐入碧姬的車前,問路邊賣花的姑娘拿了一束鈴蘭花。13、北回歸線以北(2)驅車兩個小時,由城市轉入郊區(qū)。碧姬將他帶進了一幢活像棲居著德庫拉的古堡式別墅里,只說了聲“待著別動”就踏著盤旋階梯的臺階而去。她的丈夫看似不在這里,她得去找他。褚畫當然不會乖乖聽話。女人一走,他便聽由自己的好奇四處轉悠起來。每踩出一步都能聽見空闊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