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有只蝴蝶。

黑色的，丑陋的，佝僂的。

可以想見，如果yinjing挺起，它該是怎樣一種翩然欲飛的姿態(tài)，該是怎樣的駭人而又栩栩如生。

當時的屠宇鳴抽搐著一張還沒有落下燒傷疤痕的臉問，“紋在那個地方……很疼吧？”

“很疼?！?/br>
那一刻他的眼里起了濛濛大霧，往昔的清澈之感消弭殆盡。

※※※

“康泊，一個商界與時尚圈同樣縱橫自如的億萬富豪，一個處于人類金字塔頂端的社會名流，卻有著比‘黑寡婦’更為狼藉不堪的名聲與背景……”

褚畫停下了翻看手中卷宗的動作，靜靜聽著屠宇鳴的敘述，并沒有抬起低垂的眼睛。

“他為人極為低調(diào)，不單極少現(xiàn)身于公眾場合，就是警方也沒有他的完整資料。他的傳奇如今已經(jīng)無從可考，有傳聞說他靠謀殺自己的富婆妻子發(fā)家，也有傳聞說他十六歲的時候曾因涉嫌謀殺而被關入精神病院——”

“難道說……出于和檢察官的討價還價，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以偽裝精神病患者的方式為自己辯護？”褚畫抬起眼睛，稍稍愕然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看來他很聰明?！?/br>
“康泊確實很聰明，但他以后的人生里，一定無數(shù)次為這‘自作聰明’而懊惱后悔。精神病院的六年監(jiān)禁令他飽受折磨與凌辱，幾度想要逃跑與自殺，但都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最后一次逃跑時他從五層樓高的窗臺失足掉下，右腳腳踝被種有成片鈴蘭花的花圃柵欄刺穿……護理人員追隨著一道拖于地上的血跡，在離精神病院5英里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幾近失血昏迷的年輕人，他的嘴里還叼著一枝折下的鈴蘭花……”屠宇鳴攤了攤手，故意扭曲出一個與“憐憫”或者“慘絕人寰”相匹配的表情繼續(xù)說，“也就是說被人發(fā)現(xiàn)時他已滿身是血地爬行了5英里，仍然試圖逃跑……”

“Wowhoho，”褚畫努了努嘴，以個全然不以為意的玩笑口吻說了聲，“OneFlewOvertheCuckoo's.”

“重新回到社會的他結了五次婚，每任妻子都是腰纏萬貫的富婆，其中三個離奇死亡，一個莫名瘋了……四個薄命的女人留給了他難以計數(shù)的遺產(chǎn)一對并非他親生的子女。”屠宇鳴以一個怪模樣擰了擰他臉上那道可怖的傷疤，嘆口氣說，“我是真的不懂有錢人的精神世界，他那豪宅的地下酒窖原是一個冰窖，里面居然搜出了十二具女尸，時裝模特、芭蕾舞演員、司法鑒定所的醫(yī)生、妓女……每個都是風華絕代的美人，每個也都與他有染。那些尸體被剝干凈了衣服，放干了血，像紅燈區(qū)的應召女郎那樣整齊地躺成兩排。掌管酒窖鑰匙的管家雷丁突然失去了蹤跡，在他要謀殺第十三個女人的時候被你那英勇睿智的情人——”

“這些我都知道，”一陣莫名的不爽躁得他渾身難受，褚畫冷著臉打斷了對方，“不須要你重復了！”

對方的不爽屠宇鳴了然得很，笑了笑，又說，“酒窖里找不到除了管家之外第三個人的指紋，那個僥幸存活的女人是個妓女，也是康泊的情人。她作證說雷丁向她承認了自己因為愛慕女主人而對男主人心存恨意，想以謀殺他的女人來向他報復。雷丁正被通緝，相信不久即會落網(wǎng)?！?/br>
“疑點太多，警方這次那么草率的結案很有問題?！瘪耶嫹畔率稚蟿e它案子的卷宗，抬起了眼睛，一點點表示感興趣的光芒透出他的清澈眼瞳，“為什么就沒人覺得是韓驍抓錯了人？”

“因為沒人會如你這般因愛生恨，故意找茬?！?/br>
對這一針見血的調(diào)侃，褚畫處之泰然。理所應當般地接過對方手中的卷宗，他神色輕佻地挑了挑眉說，“我會從那個康泊著手調(diào)查，直覺告訴我，案子一定另有隱情?！?/br>
“直覺？”屠宇鳴摸了摸鼻子，笑，“Bottom的直覺？”

“警探的直覺?！?/br>
“出于對你的安全考慮，”屠宇鳴搖了搖頭，神色認真地規(guī)勸說，“我奉勸你對這件案子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

“為什么？”褚畫不解。

“因為你是個gay，而那個康泊……”疤臉男人邪邪一勾嘴角，極是曖昧地沖自己的搭檔眨眼微笑，“真的是個非?！浅浀哪腥??！?/br>
作者有話要說：OneFlewOvertheCuckoo's，，1975年美國導演米洛斯·福曼所拍攝電影，根據(jù)1962年肯·克西同名改編。

4、蝴蝶紋身（4）

韓驍?shù)倪@件案子褚畫沒有參與其中，他在追查另一宗牛郎被殺的案子。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已有三個牛郎遭到了當街謀殺。他們被銳利似剪子的東西刺穿心臟，切割掉yinjing之后，又像破碎的抹布般被遺棄于陰暗街角。

可這并未引起市民sao動與人心惶惶。這些人是公認的社會敗類與殘渣，似乎不該得到比枉死街頭更好的下場。

何況，比之十二具年輕美麗女性的尸體，確實是少了。

無冕之王們耽于無事生非而又無孔不入，蠱惑煽動著善良而無知的市民給政府施壓，而政府又將壓力轉(zhuǎn)嫁給自己的警探。人們抱怨變態(tài)殺手是這個畸形社會的產(chǎn)物，他們把變態(tài)頻出歸咎為貧富差距的日益懸殊，雇傭勞動的剝削本質(zhì)，社會福利制度的缺陷不全，乃至……星體的永恒旋轉(zhuǎn)。

身為刑偵組頭兒的韓驍對于牛郎的接連被殺處之漠然。提及這件案子，那雙銳利冷峻的眼睛從來不曾有些超出“死有余辜”的情感。仿似與生俱來的優(yōu)秀基因讓他骨子里鄙視這些靠出賣rou體獲得金錢的男人。認為他們算不上男人，甚至算不上女人。

這一點褚畫不能夠同意更多。

但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不管對方是下三濫的牛郎，還是高高在上的國防部長的女兒。

韓驍是當之無愧的精英，是整個警界的明星。他注意自己的公眾形象，善于周旋媒體，不刻意巴結上層人卻永遠能讓他們滿意。他不僅懂得如何不脫離警局內(nèi)部規(guī)則的情況下伸張正義，更是個中好手。他們一樣是孤兒，一樣在政府的資助下長大，一樣默契地從未主動提及過自己的父母或問及對方的父母。但韓驍?shù)淖鍪率址ㄍǔＧ闆r下褚畫無法認同，比如這次對待牛郎被殺案的態(tài)度，比如他們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時碰上的人質(zhì)劫持事件——

全球金融行業(yè)都不景氣，照舊開著名車泡著明星的富豪們依靠裁員來度過危機。一個剛剛失業(yè)又被告知自己罹患晚期癌癥的金融服務公司小職員出于報復心理，他誘拐并劫持了自己老板在讀中學的一雙女兒。

男人哭訴著自己的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