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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承認(rèn),當(dāng)那個人的眼角吊起來的時候,確實有那么幾分嚇人的……雖然說“他”的“冷若冰霜”、“拒人千里”,在宮里早就出了名,那些大臣還有宦官見著他,比見著自己還客氣百倍。……到底誰才是皇帝?愛卿偶爾也會這么抱怨。可同樣一張冷冰冰的臉孔,在宮女那里卻很吃香,每當(dāng)他凱旋而歸,宮里按月配給的胭脂水粉都會用盡。愛卿自認(rèn)不是很在乎宮女是為了誰在精心梳妝,但是,當(dāng)看到那個人和宮女們在回廊上交錯而過后,那些宮女竟然連路都走不動了,全都看他入了迷,愛卿的心里真是一點都不舒服!所以,他也為此報復(fù)、刁難對方,故意不接受他的覲見,讓他跪在殿外干等,雖然僵持到最后,每每都是那個人勝……“景霆瑞……”心里不由寫滿了那個人的名字,愛卿發(fā)現(xiàn)在這種時候,自己卻還是相當(dāng)沒骨氣地想著他。而且從一開始的怨氣,變?yōu)楝F(xiàn)在十分單純的想念。“不管怎樣,朕今日只有手刃jian人了!”現(xiàn)在想著驃騎將軍也于事無補,畢竟兩人相隔甚遠(yuǎn),愛卿想著,他會自救,雖然他從來還沒有殺過什么人……這荻山縣衙門和金富力的宅邸,只有一門之隔。原先倒也不是這樣,只是金富力買了官之后,就圈占大片民房,增修宅邸,還筑起高墻,愣是把縣衙府當(dāng)成是自家門戶了。而今天是金富力的大喜之日,衙門里自然是不審案了,只有兩個喝飽喜酒,抱著水火棍的衙役,坐在廊檐下打呼嚕。所以當(dāng)驃騎將軍的軍隊,以雷霆萬鈞之勢將縣衙門包個水泄不通時,衙役卻還在夢周公哩。鎮(zhèn)香樓的伙計二狗,被景霆瑞旗下一青年副將提著衣領(lǐng),扔在縣衙大門前的臺階上,他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冷汗直流,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去敲縣衙的朱紅大門。還殺豬似的喊叫著,“大人!老爺!快、快開門?。?!”無奈兩衙役睡得忒熟,啥也聽不見,而二狗的老爺,鎮(zhèn)香樓的大掌柜,此刻正和金富力一起欣賞婚宴上的歌舞,哪能聽見高墻外頭的鬼哭狼嚎。二狗無計可施,只能跪在地上,可憐巴巴地望著青年副將,“這、這里頭沒人應(yīng)……”“砰咚!!”突然,仿佛連地上的塵土都震了三震的鼓鳴聲,讓二狗不由得渾身一凜,下意識捂住耳朵,回頭望去。只見那位身材挺拔、魁梧不凡的驃騎將軍,正在舉槌敲擊懸在梁下的鳴冤鼓。按大燕律法,民有冤抑,可以槌擊鼓,大鼓一響,官必上堂!雖說荻山縣也會有幾個擊鼓鳴冤的人,只是這鼓聲竟是這般渾厚有力,仿佛可穿透千百道高墻,他二狗的耳朵都快被震聾了!這雷鳴般的鼓聲自然驚醒了醉醺醺的衙役,其中一人罵罵咧咧地跑來開門,“誰家死人啦!大好的日子來擊鼓?!”衙府大門才開一條縫,就有人摔了進去,是魂不守舍的二狗。“怎的是你?”一身酒氣的衙役愣了愣,緊接著大門被轟然震開,一個手持金虎符令牌、樣貌極俊的男人大步走進來。“——?!”衙役怕是睡昏了頭,揉了揉眼睛,再細(xì)看了看那道金燦燦的將軍令,這下臉上的血色立刻褪盡,對著那氣度威嚴(yán)的男人,猛地跪下!“小、小的恭迎將軍大駕!”兩個衙役匍匐在那仿佛石碑一般高大的身影下不住發(fā)抖,“小的、小的是、是……”“縣官在哪?”男人的聲音,如悶雷滾過他們的頭頂,讓他們的牙齒止不住地打架,唯有抬起頭,用手指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指了指衙門大堂旁邊的朱紅院門。這院門直通金家府邸的后花園,這金老爺一辦完公務(wù),抬腳就能返家去,自然,別人給的金銀寶器,也都能直接抬回府中,無需走街串巷的招人嫉妒。男人看了看那扇顯然是加建出來的大門,也即是說過了這扇門,就不再是大燕府衙重地,他也就無需再按律行事。衙役們是額頭碰地再也不敢抬頭了,男人走過去,飛起一腳踹上大門!這后頭插著厚重門閂的院門竟然整個碎開、飛了出去,兩扇門砰地砸上雕刻有“大富大貴”字樣的影壁,發(fā)出極大的聲響。這里面來來往往的丫環(huán)、家丁可都看傻了眼,還沒人敢砸金家的大門呢!于是,哭的哭,逃的逃,院里的迎春、牡丹都給踩爛了,亂成一鍋粥。金府的護衛(wèi)自然要出去探個究竟,卻與入府的精銳兵碰個正著,雙方二話不說,見面就打,短兵相接,火星四射!這后院異常的喧囂,終于驚動了正打算與“八夫人”拜堂的金富力。說是拜堂也真夠古怪,新娘子被紅繩捆在一把太師椅里,完全動彈不得,頭上遮著一塊極大的紅綢蓋頭,他是被護衛(wèi)們抬著行禮的。這王嬸的“一拜天地”都沒喊完呢,就有個滿身是血的護衛(wèi)摔了進來,嚇得客人紛紛避走。“出了什么事?!來人!”金富力倒也鎮(zhèn)定,立刻呼喝來更多的護衛(wèi)。那原本左右看守著太師椅的護衛(wèi),也拔出刀來,圍在了金富力跟前。而這時,愛卿正努力用舌頭頂出塞口的喜帕,紅蓋頭又沉又大,他看不見外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人打進來了,那人會是誰?想著金富力平時欺凌百姓的樣兒,想必招人討伐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隆?/br>可是為什么打著,打著,這乒乒乓乓的聲音……越來越小了?這些人應(yīng)該還沒散吧?愛卿想趁亂逃跑,然后去找被關(guān)在衙門監(jiān)獄里的小德子,再火速回宮,他要好好發(fā)落這個色膽包天的狗官!愛卿用腳尖踮著地,使出渾身力氣,帶著椅子往旁邊人聲少的地方移動,這刀劍無眼,萬一砍在他自個兒身上也不好啊。然而,他費力地一挪一移下,椅子是沒挪動幾步,頭上的紅蓋巾倒是滑下大半,他露出一只眼睛,微瞇了瞇,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神。竟然是——大燕精兵!那些手持利刃,身覆鐵甲衣的士兵圍著花園、回廊、臺階站滿了一圈,且空氣中飄著一股腥澀的血氣。再看荷花池里,或飄或臥著多具尸首,賓客們早已嚇得屁滾尿流,都縮身在歪倒的桌椅旁,由士兵持刀看守著。而在滿地狼藉的破碎杯盤前,是一個氣勢懾人,雄姿英發(fā)的男子,只見他的右手穩(wěn)當(dāng)?shù)匚罩话验W著清芒的長劍,銳利的劍尖直抵在金富力的咽喉上。金富力是渾身僵硬,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生怕吞口唾沫,都會被劍尖刺穿咽喉,只是死命地瞪著那男人,眼里滿是求生的乞憐。愛卿也看著那男人,仿佛覺得是在做夢,不由倒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