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會咬你?！边@不合常理，危險的是毒牙才對。

可這時，吉米意識到他錯了，他聽錯了。當(dāng)那個聲音再度重復(fù)先前的話，他才明白過來：“當(dāng)心那個傳說[4]?！?/br>
接著，那條蛇撲了過來。

-TBC-

[1]庫爾特·馮內(nèi)古特（KurtVo，1922-2家，作品反映反戰(zhàn)思想。迪恩·孔茨（DeanKoontz，1945-）美國暢銷驚悚家。

[2]Sonora，加州小鎮(zhèn)。

[3]spellingbee：美國首創(chuàng)的兒童單詞拼寫競賽，從學(xué)校到全國，各個地區(qū)級別都有舉辦。

[4]“尾巴”（tail）和“傳說”（tale）的讀音一樣。

第十五章

星期三早晨，吉米猛然驚醒。他的床單和被子都浸透了汗，皺巴巴得裹在他身上。他心臟狂跳，好像剛經(jīng)歷一場百米沖刺。他必須得離開這兒。

可老天爺好像專給他搗鬼，這天又是風(fēng)雨交加。他夢里聽到的蛇尾巴發(fā)出的示警聲，其實是窗戶在窗框中抖動的聲音，嘶嘶的抽氣聲其實是雨點拍打玻璃發(fā)出的。并非他不敢跟壞天氣作對，但他渾身發(fā)疼，同時意識到自己在發(fā)燒。他的胃也不住地翻騰，仿佛他正乘著一葉孤舟在狂風(fēng)暴雨中顛簸。

他撐著綿軟無力的腿，用抖個不停的手穿上牛仔褲和襯衫，止不住地全身打顫，差點倒回床上去。可他還是凝聚起全部的意志力，踉踉蹌蹌地走向門口。他打著赤腳，但一想到穿鞋要彎下腰去，他就覺得膽汁往嗓子眼涌。他慢騰騰地朝大堂走去。

貝琳達一眼就看到了他。她瞇起眼?！澳愫茸砹耍俊?/br>
他剛一搖頭就后悔了，趕緊扶著墻。“沒有，女士。就是覺得難受?！?/br>
貝琳達猶豫了一瞬，徑直朝他走過來。她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嘖”了一聲?！澳銦脜柡Γ樕廊怂频?，你得找醫(yī)生看看?！?/br>
她說得也許沒錯，可他看不起病，也不知道該上哪兒看。“沒事，躺躺就好了。抱歉啊，晚點兒我再把該干的活兒補上?！?/br>
“甭cao那個心了，吉米?！彼恼Z氣比平時軟一點兒，但聽著還是挺強硬的?！靶粫?，多喝水，喝夠。”

“謝了。”他蹣跚地走回房間。前幾天，夏恩說話算話，給了他一臺小冰箱，吉米在里面存著水和一聽可樂。但眼下他覺得開冰箱、倒水都費勁得不行，于是他沒喝水，就那么重重地倒在床墊上，扯過毛毯一直蓋到下巴。他覺得自己真是慘得沒救了。

他肯定是迷糊了一會兒，所以有人碰他前額的時候，嚇了他一小跳?！跋亩?？”

“你還好？要請醫(yī)生不？”

“流感罷了。”他身上又冷又熱，覺得自己的腦袋漲得有四個那么大，連睜眼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等等啊。”水流聲。過了一小會兒，夏恩把一塊涼絲絲的濕毛巾搭在吉米額頭上。這感覺太好了。吉米想把這話告訴夏恩，但他怕多說幾個字自己就會吐出來。他病懨懨地笑了笑，希望能傳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夏恩低頭打量他。“你看起來不妙啊?！?/br>
好吧，真是說到病人心坎兒里了。吉米閉上眼，聽著他的房門開了又關(guān)。他要是提得起勁兒，肯定會沖夏恩發(fā)火——就這么走了，也太不近人情了。可是，一兩分鐘后，門又開了，夏恩又回到了他床畔。他往地上放了什么東西，“砰”地一響。

“這兒有個桶，想吐就吐吧。床上有條毛巾，就在你手邊兒。我還得去拿點兒東西，你一個人待一會兒不會出啥問題吧？”

吉米都要被逗笑了。他這cao蛋的一輩子一直是一個人待著。“嗯。”他啞著嗓子哼了一聲。

“行，乖乖等著我啊?！毕亩鞣讼旅恚寷龅哪敲尜N著吉米的額頭，走之前還輕輕摸了摸吉米的臉頰。

乖乖等著？他都沒法讓自己的胃容物乖乖待著。不過他知道自己挺幸運，起碼這回有屋頂為他遮風(fēng)擋雨，他能躺在一張舒服的床上自艾自憐，不必在戶外瑟瑟發(fā)抖，拼命乞求老天別讓肺炎再度降臨。

病毒肆虐，他的腦子都燒得轉(zhuǎn)不動了，時間的流逝也變得模糊。但吉米覺得夏恩不到一小時就回來了。夏恩帶來了食物的氣味，可吉米一聞就受不了，他手忙腳亂地爬到床邊，對著桶慘兮兮地大吐特吐。雖然差點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起碼他沒吐在床上。

吐完之后，他確實感覺好些，起碼好一點兒吧。他用毛巾抹了抹嘴，抬起頭，以為夏恩已經(jīng)被嚇跑了。但夏恩就站在床邊，彎著嘴角，微笑地看著他?！皽暑^不錯?！彼z毫沒露出惡心的表情，拎起桶，拾起那條弄臟的毛巾?！榜R上就回來。”

過了一小會兒他回來的時候，吉米已經(jīng)可以翻身仰躺著了。夏恩把洗得干干凈凈的桶放在床邊，抖開一條干凈的毛巾，擱在床尾。他還端來了一杯水?！笆趩h？”

“天，太好了。”

“我就猜到?！贝差^柜上變魔術(shù)似的出現(xiàn)了一個雜貨店紙袋，大概是吉米嘔吐那陣被放在那兒的。夏恩在紙袋里翻找了一會兒，抽出一個黃色的塑料托盤?！笆谶@里頭就行?！?/br>
“可……怎么……？”吉米頭昏腦漲，不知該問些什么。

夏恩也沒有馬上回答。他先是把吉米背后的枕頭拍松，好讓吉米坐起來；然后把杯子遞過去，端著托盤好讓吉米吐水。最后，他把東西全都放到一邊?！拔胰チ颂怂幍辏o你弄了點兒東西，看看都有啥……泰諾是退燒的，消腫藥能讓你的腦袋和胸口好受點兒，咳嗽水是治嗓子的。一大盒抽紙巾。我給你帶了幾瓶七喜喝，還在卡羅蒂店里給你買了一夸脫[1]雞湯，等你覺得有胃口的時候喝。你現(xiàn)在要是不想喝，我就放進冰箱里，等會兒再給你熱熱。我還去小梅那兒買了橙汁。你要是想吃點兒干的，有薄脆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