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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戀在過往的夢境。夢里有多歡樂,醒來便有多落寞。鐘毓眼神空洞的望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明媚的光線,有細微的塵土在上面飛揚。他翻身,把頭埋在被子里。兩個呼吸功夫后,鐘毓猛然坐起,滿臉驚惶。他一把掀開被子,隨手拿起搭在床邊的貂裘,沒理會剛進門的紫嫣的呼喊,風一樣的奔出院子。正好碰到郭殊涵在隔壁院子里練劍。“太子怎么樣了?”鐘毓問。郭殊涵收劍,看了眼滿臉焦急,外套都沒系好,甚至,連鞋都來不及穿的鐘毓,皺眉道:“你先把鞋穿好,快下雪了?!?/br>“太子受傷沒有?”鐘毓追問。郭殊涵從沒見過鐘毓這樣的神色,這樣驚恐的難以用言語慰藉的神色,就像搖搖欲墜的白玉瓷杯,只要郭殊涵輕輕一碰,便能瓦解的支離破碎。于是溫聲道:“他沒事,你別擔心,刺客跑了?!?/br>鐘毓仿佛有根驟然被拉緊的彈簧,神經(jīng)拉得繃直,直到郭殊涵第一句話出口,七魂六魄才驟然歸位,心臟掉回肚子里。方才驟停的心臟開始躍動起來。郭殊涵疑惑的看著鐘毓。恰好紫嫣拿著衣服鞋子趕過來,急道:“大少爺,您先把衣服穿了。”說罷,不等鐘毓說話,便走到鐘毓面前,伸手要解開鐘毓的貂裘。鐘毓一把握緊自己的衣服,擋住紫嫣的手,罵道:“在這里脫爺衣服,你要凍死爺啊?!?/br>紫嫣臉色有片刻僵硬,這還是大少爺?shù)谝淮稳绱嗣靼椎木芙^她。不過紫嫣到底心有丘壑,不會這么直接的表露出來,只是笑道:“大少爺才不怕冷呢,都敢赤腳在石頭上跑了,哪在乎這點冷?!?/br>鐘毓后知后覺的察覺到,慘叫一聲,奪過紫嫣夾在腋下的鞋,套在自己腳上。套完后,趾高氣昂的哼了聲,罵罵咧咧的就要回去。“等一下?!惫夂鋈婚_口。鐘毓腳步一頓。“我能不能問一下……”郭殊涵語氣遲疑的問道。鐘毓的臉色不自在起來,好在背對著郭殊涵,沒讓他發(fā)現(xiàn)。郭殊涵在他身后問:“說好的狗呢?”鐘毓:“……”他一字一頓的說:“馬上就給你?!?/br>下午,裝在大鐵籠里面的獒熊犬就被運到了郭殊涵的院子。房間里,郭殊涵看著籠子里焦躁不安,對著他齜牙咧嘴氣勢洶洶的大安,罵道:“怎么,還想咬我。都到我手里的了,不老實就抽死你?!?/br>“汪汪!”大安叫得猛烈,撞在鐵籠上咚咚直響。來送狗的紫嫣輕微不喜,說:“涵少爺,這是大少爺最喜歡的狗,您對它好點?!?/br>郭殊涵意味深長的睇了紫嫣一眼,在紫嫣被看的毛毛的時候,問道:“大少爺呢?”“大少爺出去了?!?/br>郭殊涵點了點頭,叫人把狗送到自己房間。看著郭殊涵最后對著狗的眼神,紫嫣寒毛倒豎,可憐的狗怕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因著暗殺太子,現(xiàn)在全城戒嚴,出入城門都要經(jīng)過層層盤查,尤其是酒樓客棧成了重災區(qū)。墻上到處都貼有斬菊的畫像,明眸皓齒的美人圖不要錢似的到處可以看到。司馬凌風的巡防營忙了個底朝天,恨不得一人長個八條腿,每天把長安城跑個兩三遍。他雖說是個小隊長,到底還是個跑腿的。司馬凌風急的火氣上涌,滿嘴的泡,只能借著換人的中途趕回營里歇口氣。偏生鐘毓縮在他值班處烤著手爐,披著毛毯,就差叫兩個丫頭給他揉肩捏腿了。司馬凌風氣的大罵,結(jié)果哪知才開口,就牽扯到嘴里的泡,刺溜溜的疼,頓時止住了唾沫橫飛的口水,捂著腮幫子坐在旁邊氣得不說話。鐘毓沒心沒肺的大笑。說來也是好玩,天不怕地不怕的司馬凌風偏生怕疼,打手板心疼,打屁-股疼,連赤腳在地上走路被石子烙了也疼。小時候就是嫌疼,去學了射箭,幸好射箭還練得不錯,否則非得被他爹抽死。鐘毓笑道:“這有什么辦法,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抬,出去了也沒有半點作用。”司馬凌風氣著捂著嘴,含糊道:“抓了這么多天,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br>“就是看到了,只要這姑娘稍微易個容,你手底下有幾個認得出來的?!辩娯购敛涣羟榈拇驌?,順便提到:“燕國皇子還有兩日即到,從朱雀門進來,就是這個你管轄的地方。你有的忙了。”司馬凌風頹喪的坐在椅子上:“早不來玩不來這時候來,不是跟著添亂嗎?太子怎么樣?”“他不是沒受傷嗎,我哪知道?!?/br>司馬凌風詫異的看著鐘毓,“唉喲我說,當年是誰發(fā)個燒都衣不解帶的跟在旁邊的,你確定不去看?”鐘毓高深莫測的站起身,睥睨了看著司馬凌風,目光里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站了半天,聽到這話沒回答,打個岔,“都抓了三天,看樣子你這邊估計沒戲,那我先回去了?!?/br>“別”,司馬凌風攔住他,“還是有線索的。醉鄉(xiāng)亭里給斬菊拿換洗衣服的婢女說,有次她無意中看到斬菊后肩有個鷹的圖案?!彼抉R凌風拿出筆,畫給他看,“就是這個鷹。”那是個飛翔的鷹,兩只翅膀極大,腦袋卻很小。鐘毓一眼就認了出來,他臉色慎重的問:“是屠?”司馬凌風點頭。第15章屠屠是個殺手幫派,一直隱藏在暗中,沒有人知道屠到底存在了多少年,也沒有人知道屠的勢力有多大。只知道但凡出得起價錢,他們可以殺掉你提名的任何一個人。包括皇子。包括十二年前,齊國皇宮遇刺。想來如果沒有那場血腥的暗殺,他們這幾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公子定然不知道屠的存在,定然不會想到在青天白日下還會有如此幽暗的毒蛇存在。鐘毓恍然醒悟:“難怪斬菊功夫那么高,聽我媳婦說你們?nèi)齻€連同后來趕到的護衛(wèi)都沒能留下她?!?/br>司馬凌風胸中一刀,身為一個在長安城混了二十余年的武將,居然敗給了一個丫頭,為了挽回顏面,他說:“斬菊被我刺了一劍。”“是,然后她給了你一巴掌?!?/br>司馬凌風:“……”鐘毓雙手抱臂,忽然說:“有件事我不明白?!?/br>“你說?!?/br>“為什么斬菊沒有等更進一步的再動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