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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包廂,今天因為是好日子,望月樓一樓大廳還搭了個巨大的戲臺子,官家與溫離慢進來時,那說書人正巧將案木一拍,恰巧說到精彩處,講得是,說的一位出身卑微的家奴,憑借機敏與智慧,又得高人指點,悄悄拜了師,從此后靠著妙手回春的醫(yī)術(shù),不僅銷了奴籍,還憤而反抗□□,投奔明主,助力明主建功立業(yè)的故事。 溫離慢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那說書人見貴人駐足,愈發(fā)賣力,主人公在他口中簡直像是活了過來,靠著這手醫(yī)術(shù),不僅能令活人長命,還能為冤死之人伸冤,甚至還能與地府鬼差打交道── 溫離慢越聽越入神,那說書人聲音抑揚頓挫,起承轉(zhuǎn)合間都能帶動聽眾心弦,且會口技,學起女人小孩老人,盡是栩栩如生,溫離慢驚奇不已,只是聽著聽著,她扭頭看向已經(jīng)臊得滿臉通紅的薛敏:“……薛御醫(yī)?” 官家還好些,面上沒什么表情,陸愷也是習慣裝嚴肅的人,只是嘴角在不停抽搐,壽大伴則實誠些,已經(jīng)笑得眼淚都要出來:“娘娘慧眼,可不是薛御醫(yī)么!” 薛敏恨不得地上能有條縫叫自己鉆進去,求饒道:“娘娘,別聽了,咱們先上樓去?!?/br> 因這說書人討了溫離慢開心,壽力夫抹了把笑出來的淚,著人給他打賞,這才跟著帝后上了樓梯。 官家命人將包廂門打開,這樣的話便能清楚聽見說書人的聲音,壽力夫笑瞇瞇地立在一旁,薛敏臉憋得通紅。 一開始溫離慢也沒朝薛敏身上想,可那說書人越說越多,家奴出身,得高人指點,醫(yī)術(shù)精湛又另尋明主,青云直上還姓薛…… 薛敏實在是承受不住溫娘娘的目光,討?zhàn)埖溃骸岸际敲耖g傳聞,娘娘莫要當真,臣要真那么厲害,何至于前兩年才把債還完?” 壽大伴立刻拆臺:“還不是因為你被罰了十年俸?!?/br> 薛敏:…… 他現(xiàn)在覺得官家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很和善,連忙道:“可見臣的醫(yī)術(shù)并不如那說書人講得厲害,謬贊、都是謬贊,以訛傳訛罷了?!?/br> 官家嗤了一聲:“確實是個庸醫(yī)?!?/br> 薛敏不敢怒也不敢言,老老實實站在一邊,溫離慢卻搖頭:“我覺得薛御醫(yī)很厲害了,我現(xiàn)在都不像過去那樣不舒服。” 她以前常年體冷,喘不過氣是常有的事兒,還只能靠著自己熬過去,但自打薛敏給她看病后,雖然有時也會生病,可像那種突如其來的窒息痛楚卻緩解了許多,從前吹個風都不行,走兩步路便喘得要命像是死了,如今不知好了多少倍! 薛敏卻是受之有愧,他一方面覺得溫娘娘著實善解人意且和善,另一方面又不禁為她覺得惋惜,倘若早個十年為她看病,興許還有大好的可能,如今她內(nèi)里腐朽毫無生機,他所能做的,也無非是多為她續(xù)幾年的壽,從前跟官家說的話并非胡扯,薛敏是真的認為溫皇后活不過二十歲。 她的病打娘胎里帶出來,先天不足,后天又沒有得到治療,拖了十幾年,這十幾年里她屢次發(fā)病都能熬過來并非運氣好,而是靠著僅存的生機支撐,而生機是會被消耗殆盡的。 官家說他是庸醫(yī),也確實如此。 薛敏受之有愧,卻又聽溫皇后說:“只是你一開始開的藥太苦了些,現(xiàn)在的倒是還好。” 薛敏:…… 他冤枉! 明明是官家吩咐他多放些黃連,他內(nèi)心是不愿意的!雖然影響不到藥性,但口感卻被影響了個十成十! 抬頭想辯解,卻跟官家漫不經(jīng)心卻又充滿警告的目光對視,薛敏渾身一僵,老老實實背了這個鍋,壽力夫在邊上,聽到溫皇后這樣說,也下意識想起鬧得那場烏龍,他以為官家是要他減蜜餞的量,卻不曾想……視線不小心跟官家對上,壽力夫立馬眼觀鼻鼻觀心一語不發(fā)。 確定沒人敢把這件事說出來之后,官家才滿意,他對溫離慢道:“你好好喝藥,聽薛敏的,別動不動就喊累,朕看你少說能活到二十五。” 溫離慢道:“可是真的很累?!?/br> 官家伸指彈了她的腦門兒一下:“就你話多?!?/br> 溫離慢雙手捂住額頭,不給他彈,此時守在包廂門外的烏衣衛(wèi)進來,朝陸愷耳邊小聲說了兩句,陸愷也起身到官家耳邊,官家道:“他們來了?讓他們進來吧?!?/br> 溫離慢好奇地朝門口看去,很快,門口便出現(xiàn)了幾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外公鐘肅、舅舅鐘達、小舅舅鐘不破還有表哥鐘曉。 官家輕描淡寫道:“看看他們給你準備了什么禮物。” 溫離慢朝四人手中的物件看去,問道:“是給我的嗎?” 她回頭跟官家說:“我還沒有收過禮物呢?!?/br> 官家朝她頭上瞥了一眼,沒說話。 壽力夫心想,該! 辛辛苦苦雕了大半夜的紅玉花簪,非不肯親自送,要悄悄放到首飾盒里,到現(xiàn)在娘娘都不知道那紅玉花簪是官家親手給她雕的,現(xiàn)在瞧見娘娘外祖一家來送禮物,心里又不舒服,不舒服你別讓他們來呀!偏偏又要讓人來,官家真是別扭的要命。 鐘肅也不知道溫離慢喜歡什么,她喜歡什么她自己可能都不清楚,所以他就給她做了個木雕,雕的是一座七層小樓,每一層小樓里都有小球,機關(guān)精巧,可玩性與觀賞性都很高,溫離慢頭一回看到這么有趣的玩具,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 鐘肅緊張地看著她:“許多年沒碰了,手藝難免粗糙,你、你喜歡嗎?” 溫離慢看向他,點了點頭。 鐘肅立馬就笑開了,他這陣子很努力在休養(yǎng)身體,又把當年的大刀拿了起來,身上有了rou,本來個頭就高,雖然須發(fā)皆白,但瞧起來卻十分有氣勢,老驥伏櫪,即便是現(xiàn)在再讓他上戰(zhàn)場也不在話下! 鐘達只有一只手臂,沒有辦法去做很精巧的活兒,他送給溫離慢的都是些很簡單很簡單,甚至都沒有小販賣的草編,草蚱蜢啊草兔子之類的,放在盒子里。 溫離慢拿起一只草編的蚱蜢看來看去,這蚱蜢編得活靈活現(xiàn),鐘達不善言辭,他從前也是不會這些的,鐘家被流放后,死得死病得病,最后只剩下他們幾人,那時鐘曉年紀還不大,什么都不懂,終日哭個不停,鐘肅又大病,鐘達便將鐘曉放在膝上,沒有錢給他買玩具,便用一只手艱難地用草編出些小玩意兒逗鐘曉,直到鐘曉慢慢長大。 鐘不破的禮物就簡單實在多了,他不會管錢,從前手里也沒錢,現(xiàn)在當了兵,力氣大又老實肯干,邱吉十分欣賞,每個月的俸祿到了手里,鐘肅都讓他自己攢著,他去把這些銀錢全都換了,換成一塊巨大無比的金磚,金磚上還應(yīng)他要求印了個“富”。 好大一塊,溫離慢差點抱不動。 鐘不破最緊張,他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