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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搖身一變,成了玄靈宗上上下下皆捧在掌心的小師弟。他的親生父親,謝天望,是玄靈宗的小師叔,九品高手,在宗內(nèi)地位顯赫。只是早年被仇家追殺,他與孕中的妻子失散。之后十?dāng)?shù)年,謝天望一直在瘋狂尋找妻子的蹤跡,不理宗內(nèi)事宜。謝天望修為高深,一早便是諸多長老拉攏的對象。但自從他遭遇意外,這人便沒了任何興趣和喜好,直讓試圖拉攏討好謝天望的長老們愁白了頭發(fā)。他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在四方尋覓中,座下弟子通通被拉做壯丁,漫山遍野見人便問“是否見過我家?guī)熥鸬钠拮印?,一眾人的狀態(tài)近乎癲狂。被問到之人若直接回答“沒有”,便會收到一個無盡失落又飽含嫌棄的眼神;可若是稍有遲疑,立即便會被拽著袖子追問:“你是不是有印象?”“你好好想想?!?/br>“不,你一定有線索,你只是沒放在心上——再想想!”“別走??!”“站?。∧阆氩幌??不想我就去告訴師尊,說你有線索但是不說!”直擾得人煩不勝煩,裴云胤便因此跟那弟子打過一架,據(jù)說當(dāng)時兩人打了大半夜,幾乎削掉大半個山頭。但煩歸煩,眾人返回居所后,望著窗外凄涼彎月,也禁不住哀上心頭。老一輩的人看著謝天望長大,年輕一輩的人聽著謝天望的故事修行,在他們印象中,那是一個銳意傲然的劍客,年紀(jì)輕輕,便觸及了劍道巔峰,是整個玄靈宗的招牌和希望。……而不是現(xiàn)在,頹然喪氣,心緒暗沉,額心幾乎刻著一個“喪”字的模樣。還好,數(shù)十年的苦尋不是無用功,這被全宗上下期待了近二十年的孩子,終于在這樣一個輕朗的春日,踏進(jìn)了玄靈宗的山門。快哉,快哉!當(dāng)頭晚上,很多人尋著由頭破了戒,在山門內(nèi)大肆飲酒,借著醉氣和喜意要沖上門來,看看傳說中的小師弟——其中包括某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裴姓青年。而他們被聞訊而來的法堂一一打暈拖走,即將被罰處三天到五天不等的苦工;某看熱鬧的裴姓青年也被冷臉趕來的程晟白扯著后領(lǐng)拽走,在一連串“不嘛小白”的哄鬧聲中,被扔進(jìn)了院中池塘。謝珩沒被起哄的人群吵到。他暈乎乎地坐在大殿中,看著眼前擺滿的誘人美食,靈氣四溢,撲鼻而來——簡直像一場幻夢。謝天望一刻不停地給他夾菜,指著餐盤道:“這個是百年蛟蛇的短角,切成薄片,在靈泉水里浸泡百日,再用異火烤炙?!?/br>“這個是幽溪冰層下面的劍齒魚,肥美鮮嫩,蒸煮之后撒上深海蚌珠磨成的粉——多吃點,看你都瘦成什么樣子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跟你二師兄學(xué)學(xué)?!?/br>被迫“正在長身體”,其實已成年的謝珩回憶著下午見到的一排師兄——迅速想起了二師兄是哪位,遂十分悚然。不是他記性好,只是那師兄太顯眼,一人能霸占兩人的位置,足有兩百公斤,站起來時像一座巍峨高山。“……不,不用了?!鄙倌贲s在碗中摞起同樣一座高峰之前,果斷推拒道,“我吃飽了。”謝天望一愣,悻悻地放下筷子。“好吧,不吃了。一路風(fēng)塵仆仆,你也累了,不如……”謝珩苦笑道:“等一下,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娘的消息?”長久的沉默。碗筷磕在白瓷制成的碗碟邊緣,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動。中年男子垂下頭,陰影籠罩在他眼間,凌厲的眉微微下撇,剎那間,謝珩從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絲脆弱的影子,那么痛苦,不堪折磨。僅僅只是一瞬。謝天望抬起頭,嗓音微啞。“小玲她……已經(jīng)不在了吧……”不忍直視中年男子頹然的面龐,謝珩微微扭頭,指尖悄悄蜷縮,低聲道:“……原來你知道?!?/br>沉默許久,謝天望以手捂眼,發(fā)出一聲悲愴又沉悶的嘆息。“我猜到了?!彼D了頓,又重復(fù)道,“我早該猜到了。十八年,當(dāng)年逃難的那條路我掘地三尺地找了十多遍,周邊縣城、宗門的祖宗家世也幾乎被我掀個底朝天,可你們……就像憑空消失一樣。”“我跟自己說,也許小玲沒事,只是躲了起來,不愿見我?!?/br>“受我牽連,一路逃亡,或許中途孩子沒了,她怨我,恨我……怎樣都行。”“但今天一見到你,我便知道那不可能。剩下的,唯有一種解釋,便是小玲她……”謝天望低沉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像是極不愿說出那個詞,干澀的嘴唇張合數(shù)下,最終只從指縫間淌下一行濁淚。“……不說了,不說了?!?/br>淚光剛剛淌下,便被男子迅速擦去。謝天望瞪著通紅的眼睛,勉強(qiáng)擠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扯開話題道:“孩子,這十幾年你過的如何?劍骨可有小成?”第56章反派想吃紅燒排骨13“什么?劍骨被人挖了?!”憤怒至極的吼聲,宛如平地驚雷,在夜幕之下驟然炸響。謝天望長袖猛揮,一巴掌狠狠拍在紅木桌上,滿桌碗筷被震得抖了三抖,幾片百年蛟rou從摞成小山的碗中無助倒下,摔落在光潔木桌上,留下一灘香甜的油漬。“別激動,”謝珩苦笑道,“都過去了……話說回來,你怎么知道我有劍骨?”謝天望吹胡瞪眼道:“你是我的兒子,我有的,你當(dāng)然有!”“不行,這不行——艸他娘的,竟然敢欺負(fù)我兒子?”“孩子,走,不就是個小家族嗎?爹今天就滅了他滿門!”眼見著謝天望怒發(fā)沖冠,撩起衣袖,拽過長劍,便要往山門外沖。謝珩幾乎目瞪口呆,可房門被推開,夜晚溫涼微醺的風(fēng)穿堂而入,拂過少年面頰,他腦內(nèi)浮現(xiàn)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謝子游還在謝家。沒有理清狀況之前,謝家滿門不能死!腦海中猝然閃過少年鮮衣怒馬的身影,漂亮的桃花眼挑起昳麗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