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9
拿把傘,刻在玉簫上的情話。為他受過的重傷。一樣一樣,都是情深。怎么會錯,葉暠宣愛他,又怎會舍得讓他在宮中獨(dú)自受辱。茶樓里的葉暠宣平靜地喝著茶。親衛(wèi)說:“殿下,要動手了嗎?”葉暠宣說:“再等等?!?/br>親衛(wèi)說:“殿下,皇妃已經(jīng)被帶走了,恐怕……恐怕會出事?!?/br>葉暠宣拎起茶壺,掩下了那一點(diǎn)微薄的歉疚,漫不經(jīng)心地說:“出不了大事,我父皇……愛慕師父已久了?!?/br>掌門不敢置信地瞳孔猛地散開,他耳朵里嗡鳴著,已經(jīng)聽不清后面的聲音。葉暠宣在說什么……他到底在說什么……什么動手,什么出事,什么愛慕已久,那是他最親的人,那是他最愛的人。那雙溫柔帶笑的唇吻過他的眉心和唇角,說過最讓他心悸的情話,一字一句他都記在心里,從未忘記過。可他現(xiàn)在卻好像聽不懂了,他看著那雙唇輕輕開合,吐出涼薄平靜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明白。這好像已經(jīng)不是幻境,那些他不曾看到的事,不曾聽到的話,被人刻意算計,如此殘忍地一幕一幕裸露在他面前。掌門下意識地想起了二皇子臨死前送他的禮物。那個小盒子,還在他身上。他拿出盒子猛地捏碎,里面有一枚小小的玉佩,他認(rèn)得這樣?xùn)|西,是仙門中的一件法器,名叫“,窺心”。略加陣法輔助,可窺摯愛之人心魂記憶,前世今生,一覽無余。掌門看著那件窺心,下意識地想要?dú)У暨@個東西。窺心是仙門禁法,師父在世時決不許他動用。窺探人心之舉,只會自遭報應(yīng)。應(yīng)該毀掉,他應(yīng)該把這個東西毀掉。可冥冥中,他竟像是又看到了那個病弱蒼白的皇子。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病弱皇子在瀕死間看著他,漸漸失去生機(jī)的眼珠還帶著笑意,像是早已算計好了一切,也算到他……會毀掉窺心。“你不敢看了嗎?云掌門。你不敢再看看,葉暠宣到底把你當(dāng)什么了嗎……”掌門緩緩握緊了那枚玉佩:“不會……我不會……”那便看吧,已經(jīng)心痛至此,就再看看,他深愛的人,到底把他當(dāng)成了什么東西。眼前一幕一幕,都是他不曾看見的過往。他看見葉暠宣用那般可怖的涼薄模樣對旁人說起他陰陽同體的身子,他看見一次次的算計和陷阱。那些溫柔都是假的。那些情誼都是假的。蟠龍殿里藥味刺鼻,葉暠宣對著皇上說:“父皇,你安心去吧。白骨鄉(xiāng)的鑰匙會封印在云何處身體里,千秋萬載,由他護(hù)佑我葉氏江山。”掌門緊緊握著玉佩,劇痛襲來。比隸山大牢里根根噬心的枷鎖還要痛,那時候,他至少還叫得出聲。“為什么……”他在幻境里無聲地質(zhì)問,淚水順著臉頰緩緩落下來。“為什么……”幻境中的葉暠宣平靜地說:“為天下江山?!?/br>掌門顫抖著仰頭,那個被他當(dāng)做孩子,抱在懷里護(hù)佑了一輩子的人,原來早已高高在上,遙不可及。“那我呢?”他問著葉暠宣的心:“葉暠宣,那我算什么呢?”葉暠宣微微動搖了很輕微的一下,說:“心動過吧。”掌門握著那枚窺心,閉上眼睛,一邊流淚,一邊笑著捏碎了手中的玉佩。夠了,這就夠了……他放棄了三百年的修為,他瘋癲入魔也要救的人,原來……只把他當(dāng)做一個護(hù)佑江山的祭品。窺心化灰,兩人一同從彼此心海中抽離出來。葉暠宣有些慌亂,他猛地抱住了掌門:“師父,我們被算計了,白骨鄉(xiāng)被人動了手腳……這里有問題……”掌門平靜地流著淚,竟然笑了:“暠宣,你要把鑰匙封印在我身體里嗎?”葉暠宣臉色微微僵了僵,他不確定師父知道了多少,也不確定師父信了沒有。掌門緩緩閉上眼睛:“來吧,放進(jìn)來吧,為你的……天下江山?!?/br>若是……若是葉暠宣對他有一絲的情誼,一點(diǎn)的不忍,再微薄,再淺淡,也該猶豫些,愧疚些。人心怎會如此涼薄堅硬,他熾熱刻骨的情誼,就連一點(diǎn)憐憫都換不來嗎。葉暠宣覺得不太對勁,可煞鬼的咆哮聲震徹天地。長秦關(guān)要守不住了。他來不及多想,松動了體內(nèi)的封印,毫不猶豫地?fù)Q進(jìn)掌門身體里。掌門平靜地受著了,只是蒼白的唇輕輕顫了顫,似乎是欲言又止,又已經(jīng)無話可說。葉暠宣說:“師父,我若是回不來,你就順著上次的路去斷崖,紅林中有通天之路,可送你成仙?!?/br>掌門靜靜地看著葉暠宣,像尊石像,連眼睛都沒有動一下。葉暠宣飛快地進(jìn)了白骨鄉(xiāng)深處。“成仙?”掌門輕輕低喃,他面上可怖的魔紋緩緩流動,眼底淌出血色:“葉暠宣……我成不了仙了……我早已為你……永入魔道,再也成不了仙了……”掌門體內(nèi)的魔氣翻江倒海,他再也壓抑不住,也不想再壓抑了。那里有通天梯是嗎?那就……踏上吧。若他三百年的修行注定要如此終結(jié),那便如此吧。他來過很多次了,路很數(shù),一步一步回到了那座斷崖上。石像還在呆呆地看著天空,見到掌門,驚喜地喊:“你來啦!快快快,這些草都給你?!?/br>可掌門只是魂不守舍地走著,一步一步,走進(jìn)了猩紅的樹林中。石像好像有些畏懼這片樹林,乖乖地呆在原地沒跟上去。掌門走過了那天他靠著睡過的那棵樹,往昔種種仿佛仍在眼前,可他知道那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他在深林中找到了傳說中的通天梯。被葉暠宣用拙劣的障眼法遮住,其實多看一眼,都能找到。可他深深信著那個人啊,連懷疑,都不曾有過半分。他帶著一身魔氣,封印著煞鬼的鑰匙,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天梯。傳說仙魔兩道不共戴天,若他這樣走上通天梯,會不會被仙宮斬殺于門外,魂飛魄散,永無來生。也好,也好……掌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踏上云端,推開了那扇門。大門緩緩打開,一道煞氣咆哮著而來,猛地穿進(jìn)了他胸口中。煞氣侵入魔體,竟無半分不妥,反倒細(xì)細(xì)熨帖整頓著他體內(nèi)魔氣,經(jīng)脈不適的苦痛緩緩?fù)嗜ァ?/br>掌門捂著胸口,抬頭看去。一個似有似無的影子在枷鎖中看著他。掌門啞聲問:“你是誰……”那道影子并不說話,倒像是一股無魂無魄的邪氣,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充滿了怨恨與殘虐,看著他。掌門胸口一陣悶痛,那里封印著白骨鄉(xiāng)的鑰匙。“你不恨嗎?”聲音飄渺遙遠(yuǎn),又好像響在耳邊,陰沉嘶啞地對他低語:“云何處,你不恨嗎……”掌門赤紅的眼睛里緩緩淌出血淚來。恨嗎……他恨嗎……他恨……葉暠宣嗎……那個聲音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