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地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你說的對……哈哈哈哈……你說得對?！?/br>
葉暠宣捻著一枚棋子，斟酌著未曾落下：“皇兄慢些笑，當(dāng)心嗆著?！?/br>
二皇子揉著鼻子悶悶笑：“暠宣，你當(dāng)真沒有半分私情？半點也無？”

葉暠宣說：“若我有，皇兄要拿來當(dāng)把柄威脅我做何事？”

二皇子啞然失笑，說：“罷了，罷了，當(dāng)我胡言亂語，六弟莫要當(dāng)真。”

葉暠宣卻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師父云何處，已經(jīng)失蹤很久了。

若他在人世間還有軟肋，若他還有一點破綻，那只會是……

會是……

二皇子問：“暠宣，為何不再建長云塔了？只有讓云何處封印著煞鬼的鑰匙飛升仙界，我葉氏江山才能永世免于被煞鬼侵擾。莫非你還有別的打算？”

葉暠宣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半開玩笑半試探地威脅：“若長云塔真的能讓凡人白日飛升，皇兄也想上去嗎？”

葉暠宣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半開玩笑半試探地威脅：“若長云塔真的能讓凡人白日飛升，皇兄也想上去嗎？”

二皇子捻著一枝花，低低地笑了：“玩笑話罷了，若世間真的能有登天之處，我這樣一具病怏怏的身子，走兩步就化成灰了，也登不上天去?！?/br>
兄弟倆說說笑笑，聊著些沒邊際的事。

二皇子看著葉暠宣胸口的白布和血跡：“我聽說六弟傷的很重，那人是太子帶進宮的，六弟打算何時去東宮問罪??？”

葉暠宣漫不經(jīng)心地說：“有何罪可問，我算計他調(diào)兵謀逆，他派人刺殺我，你來我往的事，問不著什么罪?！?/br>
二皇子若有所思：“他差點殺了你，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葉暠宣平靜地說：“不生氣，我與皇長兄關(guān)系不睦，他殺我，理所當(dāng)然?！?/br>
二皇子淡笑著說：“若是我殺你呢？”

葉暠宣涼薄地說：“我與二皇兄也沒什么太深的情意，你要殺我，也算不上什么過分之舉?！?/br>
二皇子話鋒一轉(zhuǎn)：“若是云何處要殺你呢？”

葉暠宣瞳孔微地緊縮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掩飾下心底那點微弱的情緒，淡淡地說：“若他要殺我，說明我死期已到，既然死了，就說不是什么傷不傷心。”

二皇子悠悠輕嘆一聲：“好薄情的人啊，為兄這些年對你也不算差，在你心中的地位竟和皇長兄不相上下，真叫人傷心難過?！?/br>
葉暠宣玩笑道：“皇兄對我也沒什么情意，大可不必演的如此用力?！?/br>
這皇宮里，人與人從沒有交心的念頭，父子君臣，兄弟夫妻，人人都在心里豎起一座高墻，還要在墻上畫滿五彩斑斕的山水，假裝自己仍然情深。

只有云何處那傻子信他演的戲，真當(dāng)他動了情。

他怎么會動情？

隸山大牢里，掌門已經(jīng)沒力氣再慘叫了，他虛弱地躺在那塊石頭上，四肢百骸都被噬魂針插入經(jīng)脈截斷真氣，別說掙扎，就是動一動，都會痛得他恨不得死了。

白凌霄坐在水牢之外，癡癡地看著他：“師父……”

掌門想要閉上眼睛，別再看著這個畜生不如的孽徒，卻又怕極了那種痛，只能睜著眼睛定定地看著，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白凌霄說：“師父，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你喜歡葉暠宣什么呢？他從小資質(zhì)不高，練功也不勤，連端茶倒水都學(xué)不會，可你就是寵著他。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總會寵著他。就因為他是皇子嗎？可我?guī)煾覆皇桥矢綑?quán)貴之人，他不會因為哪個徒弟身份特殊，就多看幾眼?！?/br>
掌門一點力氣也沒有，被迫停白凌霄在那兒嘟嘟囔囔自言自語，心里卻掛念著他插進葉暠宣胸口里的那一刀。

他那一刀插的很準(zhǔn)，雖然有連心咒分擔(dān)一半的傷，可若是葉暠宣死了……

白凌霄喃喃道：“你偏愛徒弟也就罷了，你竟然……竟然連身子都給了他，你……怎么能這樣……”

他說著，卻看到掌門蒼白的唇微微動了動，好像是要說話。

白凌霄急忙閉嘴，沖過去湊近了聽：“師父，你有話要說嗎？”

掌門強忍著噬心之痛，沙啞的，虛弱的，一字一頓地說：“若葉暠宣……死了，我會讓整個魔族……陪葬……”

葉暠宣回到文霄殿，臉色陰沉，猛地摔了扇子。

親衛(wèi)們從未見過自家殿下如此暴怒的樣子，都有些不安：“殿下，出什么事了……”

葉暠宣說：“清和殿最近有什么人出入？”

親衛(wèi)一頭霧水：“二殿下深居簡出，向來沒什么訪客?！?/br>
葉暠宣說：“去查清楚他和什么人往來，手下的侍衛(wèi)宮女這三個月都去過什么地方。派人去一趟隸山大牢，把這三個月的收監(jiān)名冊抄一份給我?！?/br>
親衛(wèi)說：“殿下懷疑……”

葉暠宣緊緊握著拳，故作平靜地說：“若有一個地方真能關(guān)住云何處，只有隸山大牢。”

隸山大牢里，白凌霄臉色鐵青，顫抖著問：“憑什么……師父，葉暠宣他到底憑什么！我被魔氣所侵誤傷你，你便把我趕下浮云峰。葉暠宣……葉暠宣他不管做什么，你都寵著他，憑什么！到底憑什么?。?！”

掌門聽著白凌霄在他耳邊嘶吼，靜靜地想，憑什么呢？

開始的是，憑的是那個孩子，是他親生的。

是拼了性命，從白骨鄉(xiāng)風(fēng)雪中帶出來的孩子。

是他初入人間，教他懂情知愛的人，留給他最后的東西。

后來……后來的很多年，那個孩子長大了，溫柔英俊的模樣似曾相識，吻他的時候，眼底滿是情深。

他的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動了。

明知道有違人倫，明知道是罪是孽，可做了，就做了。

動了，就是動了。

他愛上了他的兒子，不顧天道，不問人倫，義無反顧，也絕不后悔。

白凌霄眼里掉下憤怒的淚來，他無處發(fā)泄自己多年的不甘，抬頭看到了掌門腰間的玉簫。

不是什么名貴的法器，雕琢也不精致。

可師父不管醒著還是昏睡著，卻總是要戴在身邊，哪怕失憶了，也癡癡地看著玉簫上的字反復(fù)念叨。

白凌霄沙啞著問：“師父，那把簫，是葉暠宣送給你的，對不對？他送你的情定信物嗎？”

掌門被鐐銬鎖著，懶得說話。

白凌霄忽然笑起來：“真好，師父，真好?！?/br>
他一把奪過玉簫，握在手里。

掌門下意識地掙扎，卻痛得慘叫著癱倒在哪里，他艱難地瞪著白凌霄：“做什么……嗯……你要……嗯……做什么……”

白凌霄嗤笑一聲，猛地用力，把那支玉簫握成了碎屑，細碎的玉屑雪花般飄飄落下，落在了冰冷的石臺上。

掌門眼前一片漆黑，一口鮮血噴出來。

白凌霄低低地笑：“師父，這種便宜貨色，蘊霽山數(shù)不勝數(shù)，一個皇子送你這么便宜的玩意兒做信物，你真當(dāng)他有多喜歡你嗎？”

掌門一口一口吐著鮮血，心中猛地一陣尖銳的刺痛，竟連噬心之痛都變得遙遠了，他喃喃道：“你當(dāng)我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