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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遇到了一個關切自己的好心人。他艱難地開口,模仿著薛風疏對云枝的昵稱:“小枝?!?/br>說完以后沖著云枝擺擺手,是告別的姿勢。云枝和薛風疏同路,漫步在校園里,橫穿過偌大cao場往外走。恰逢清爽的好天氣,天際還是亮的,春風夾有暖意,學生們說說笑笑著,與他們擦肩而過。時不時有人回頭張望,再靦腆地笑起來,或是和薛風疏打招呼。“暑假我要去你那邊實習,到時候多罩著我一點啊。”有同學說,“聽說你導師特別恐怖。”薛風疏說:“放心,到時候給你挑個風水最好的地方再埋。”正好提到了Ragn,他自然地說起了自己的導師是云枝的養(yǎng)父。“這樣嗎?”云枝并不驚喜,情緒好像更偏向于沉悶。他解釋:“我成年以后,和Ragn解除撫養(yǎng)關系了,這些年沒再見過他?!?/br>薛風疏道:“那正好,你們今天可以見一眼。”在他的印象里,云枝由于無父無母,便格外關注這位法律上的撫養(yǎng)人,期待著能在那里獲得一些親情。以往每次Ragn要來見他,他會念叨好幾天,煩得沈錦旬捂住耳朵,而自己也是哭笑不得。現在看云枝表情淡淡,薛風疏若有所思地說:“要是你聽了不開心的話,當我什么也沒講過。”云枝道:“嗯,我和他最好再也不要見面了。”對他的回答有些詫異,薛風疏沉默片刻,之后有意避開這個話題。和薛風疏告別,他坐公交車回到家中,一路上心事沉沉。無法形容自己見到宴煥的心情,此刻回味起來,感覺酸甜交加。想要立即握住宴煥的手,說他的叔叔是自己的父親,也想要迅速逃離宿舍,不敢突然面前這一切。他不知所措,怕自己在慌亂中走錯一步,所以什么也沒做。和這些相比,Ragn顯得無關緊要,再也沒法讓他傷心難過。吃晚飯的時候,云枝難免心不在焉,糾結著之后該怎么和宴煥接近。看沈錦旬百無聊賴地用飯勺敲了敲桌沿,他猛地回過神來。“怎么了呀?!?/br>并不是疑惑的語句,他知道自己開小差,惹得沈錦旬要鬧小別扭。一邊這么說著,一邊給骨折患者夾了一塊排骨,以示歉意。放下筷子,他的手機“叮”了聲。白棲遲問他有沒有某塊寶石的樣品圖,他打開相冊翻找了一會。沈錦旬湊了過來,一米八多的個子,微微彎腰,將下巴抵在云枝的肩膀上。看著云枝把相冊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找到,隨后點開了系統(tǒng)默認命名為“我的收藏”的文件夾,打算在這里又找了一遍。“這是誰?你新交的吸血鬼朋友?”他問。收藏里最新的圖片是一只吸血鬼的證件照。比起那些神秘冷冽,且充滿了危險性的吸血鬼,這只吸血鬼的神色有一種與群體格格不入的溫和。云枝把手機舉起來,高度與自己的面孔持平。他問:“你覺得我們像嗎?”沈錦旬努力地找相似點,委婉地說:“你們都是黑頭發(fā)?!?/br>云枝嘆了一口氣,眼睛里卻是亮晶晶的。“之前樓朔盯上了我,不過沒別的事情,像是在血族版本的查戶口……要是他講的沒錯,唔,真的沒搞錯的話?!?/br>他語氣認真,又帶著小心翼翼的彷徨,似乎在和沈錦旬分享著不該說出口的秘密。“這只吸血鬼應該是我爸爸?!?/br>盡管云枝努力地想讓自己說得保險妥當,可看見沈錦旬不自禁坐直了身體,仿佛在和未來岳父面對面,那些壓抑突然沒了禁錮。本來怕萬一鬧了烏龍,搞得各自空歡喜,所以他緘默于口。現在起了個開端便停不下去。做夢也好,他想預支一個美夢。云枝說著晏家,也說了那場車禍。這段時間以來,他逐漸接受了現實,當初再怎么情緒起伏,此刻也已經能夠淡淡地講述。換血的事情被故意避開,前因后果聽起來就是個惹人感嘆的悲劇。那位母親不知道出于什么緣由,和樓朔說過自己會選擇流產,最后卻生下了云枝,再托付給了沈習甫。而沈習甫本該新婚燕爾,卻因為這場事故,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昏迷的愛人。直到自己病故,都沒能等到愛人蘇醒。“我知道二叔以前談過戀愛,但沒怎么關注……原來他結過婚?”沈錦旬驚訝地問,仿佛之前那十八年過得稀里糊涂,自己和沈習甫并非同住一間宅邸里的親人。云枝道:“你性格一點也不八卦?!?/br>“確實,不過有一次,我真的被激起了好奇心?!鄙蝈\旬道。“哪次?”“你在醫(yī)院里沖著我哭的那次,我看上去不怎么急躁,其實心里快要愁死了。”他用左手捏著勺子,給云枝撈了湯里煮到稀爛香濃的番茄,又道:“你現在愿意和我說,我更像是悶了許久終于解脫的那一個?!?/br>這么說著,他問:“是因為這個哭的嗎?”云枝點點頭,確實如此,又不止如此。這段時間想過該怎么和沈錦旬講,自己被帶到沈家,撇開浮于表面的細心撫養(yǎng),內里是殘酷的利用和傷害。然而云枝愈發(fā)覺得這樣做根本不是救贖,而是在賭博。如果得知了這一切,沈錦旬沒有折中的辦法,肯定要做出取舍。站在自己這邊,注定了要和家里撕破臉。反之,他能夠理解,但沒辦法和沈錦旬保持親密關系。云枝并不懷疑沈錦旬對自己的感情,可這些怎么能和絕對的錢財權勢相比?作為從小被當成繼承者來培養(yǎng)的人,成長的路途中承受了多少困難,為此選擇放棄,是不是一點也不值得?每次想到這里,他會變得自卑又悲哀,矛盾地陷入茫然中。不想讓沈錦旬做出任何犧牲,也不想知道到底是哪方被丟掉。他只想趁著平衡尚未被打破,當個可恥的膽怯者。沈錦旬道:“發(fā)什么愣?你今天走神的頻率有點高,在惦記些什么呢?”“我去看望大少爺的時候,他衣柜里掉出了一只吸血鬼?!?/br>云枝也覺得自己神游得有些過分,果斷出賣了薛風疏,用來轉移話題。“什么?!”沈錦旬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本來云枝覺得沈錦旬是對哥哥的私生活感興趣,總歸是親兄弟,哪能完全不予關心。然而沈錦旬打開撥號頁面,迫不及待地詢問:“研究院的投訴電話是多少,我要舉報他惡意□□。不對,這個是不是直接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