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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腳步聲。 如今天色剛亮,宮道上只有遠(yuǎn)處才有零星的幾個灑掃宮人,柳明月忽然停了腳步,回頭接連幾拳狠狠地砸在裴慎身上。 “貴妃都已經(jīng)應(yīng)下我了!你出現(xiàn)做什么!誰想嫁你!誰想嫁你了!我若是想嫁,我早就將那件事說出來了,還需要等你出現(xiàn)嗎!” 她先前早就紅了眼眶,此刻離了貴妃跟前,一邊捶打裴慎,一邊落下眼淚來,一滴一滴的,像斷線的珠子,看得裴慎心里像是被絞碎了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嫁我?!?/br> 裴慎每說一個字,心口就感覺被劃開一次。 “那你還與貴妃提,你生怕我不夠恨你是不是!”柳明月重生以來,從未覺得這么委屈過,她拼著惹怒貴妃,拼著一輩子做個姑子,卻在最后關(guān)頭,功虧一簣。 “柳明月,你能不能聽我說一次?!迸嵘髯プ×髟碌膬芍皇郑讨谥械目嘁?,一句一頓的,慢慢與她說。 “我承認(rèn)我有私心,我見不得你嫁給旁人。” “我也不愿意你去崇安寺祈福,我怕再有那日的事情發(fā)生,誰都護(hù)不到你。” “你不想見我,可以,我馬上就要與師父回漠北,少說一年,多則幾年,你就算嫁給我,也可以很久都看不見我?!?/br> “等完婚后,皇宮,承德侯府,鎮(zhèn)南將軍府,你想住哪里住哪里,不會有人管著你。你除了頂著已婚身份,所有的生活都不會與之前有任何不同, 不會再有任何人催著你嫁人,你也不用擔(dān)心……不用擔(dān)心崇安寺之事為外人所知?!?/br> “若是幾年之后我從漠北回來,你仍然討厭我,你可以與我和離,我不攔你?!?/br> “若我不幸戰(zhàn)死,你想改嫁也隨你?!?/br> “所有人都知道你嫁過一回,不會再有人抓著你的清白不放。” “柳明月,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br> 第51章 應(yīng)下 我希望三meimei能嫁給她心儀之人。…… 裴慎的話, 有如擂鼓一般,一聲聲敲在柳明月耳邊。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有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 周遭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 只聽得見裴慎的聲音。一字一句, 沒有夾雜任何的虛情假意。 “你……” 柳明月嘴唇微動,若說真的沒有一絲動容, 那是假的。 只是前世的記憶太過慘痛, 所以她即便明白嫁給裴慎, 是解除自己困境的最簡單的方法,也沒有想過去選。 如今被裴慎拽著走進(jìn)了這條路,她出奇地憤怒, 可現(xiàn)在她卻發(fā)現(xiàn),裴慎替她選的這條路, 也沒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 “所以你到底為什么……” 柳明月終于開口, 可剛開口,眼淚就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她真的好想問問裴慎,這一世能夠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為什么在前世時不能如此。十年的凄苦生活,還有身體上的折磨, 不是她重生一次就能忘記的。 若是沒有發(fā)生后來的那些事,她也不是……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裴慎。 可偏偏…… 柳明月閉了閉眼,最后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裴慎沒有聽出來柳明月究竟想問什么, 他看著她哭,只覺得心里像是針扎一般,細(xì)細(xì)麻麻地痛。他伸出手,想要替她抹掉臉上的淚,但手僵在半空中, 還是慢慢收了回來。 “對不起。” 他的聲音像是沾染了塵灰,輕而沉重。 對不起在崇安寺毀了她的清白。 對不起為了私心想要娶她為妻。 對不起明知她厭惡自己,卻還想要與她牽扯在 一起。 …… 裴慎心頭沉重,但還是開口,做好了被柳明月拒絕的準(zhǔn)備:“你如果還是不愿,我可以去請貴妃收回……” “不,不用了。”柳明月睜開眼,伸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痕,只眼角微紅,還看得出先前哭過,“就這樣吧?!?/br> 已經(jīng)鬧成了這樣,再去找貴妃,說自己還不肯嫁,貴妃恐怕撕了她的心都有。 柳明月想明白了,既然大家都希望她嫁人,那她嫁便是了。裴慎對她有歉意,她嫁過去,如他所說,和不嫁人所過的生活也沒什么區(qū)別。 與裴慎成親,貴妃滿意,云皇后高興,她也不用耽擱三meimei的姻緣。 除了自己不高興外,的確沒什么缺點了。 她重來一世,已經(jīng)完成了想要護(hù)住承德侯府的愿望,自己想要什么,并沒有細(xì)細(xì)想過。 那便這樣吧。 嫁給裴慎至少不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fù)?dān)心,被夫家發(fā)現(xiàn)自己已非清白之身。 他也應(yīng)了自己,無需自己生子。 如云皇后所說,抱養(yǎng)一個孩子,也不是不可。 “你去與貴妃說吧,就說我應(yīng)下了,婚期隨她定,我準(zhǔn)備著便是了?!绷髟履ǜ蓛裟槪蚝笸肆藘刹?,與裴慎保持開距離。 裴慎一邊看著她疏遠(yuǎn)自己,心口微沉,一邊又聽見她答應(yīng)了婚事,于苦澀中終于泛出一絲別的味道來。 什么叫做五味雜陳,他今日算是明白了。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柳明月忽然想起什么,揚起臉。她身量已經(jīng)算高,但是站在裴慎身前,卻還比他要矮上一頭。此刻于曦光中抬頭,灼得裴慎移不開眼。 “你說。” “裴慎,你知道的,嫁給你我并不是十分情愿,所以我希望我三meimei能嫁給她心儀之人。” 柳明月頓了頓,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我三meimei喜歡她娘家表哥,姓周,在家中排行第三。與岑子玉同為這一屆春闈的考生,只是名次有些落后,不顯人前。你能……能讓你師父去與貴妃提嗎?” 她為著不嫁人不生子之事,已經(jīng)惹得貴妃盛怒。 三meimei又是那種極為軟和的性子,從不為自己爭取。由著她自 己去的話,恐怕等相看完了,親事定下,都不會與家里多說一句。 她與裴慎,怎么說都只能算作孽緣,這家里,總要有個姑娘嫁得順心如意吧? 三妹夫在前世便對三meimei極好,她不希望三meimei錯過。 “……好,我會與師父提。” 裴慎在聽到柳明月說心儀之人時心口一澀,好在后頭聽清說的是她三meimei,這才松下一口氣。 “還有嗎?貴妃說……” 他記得當(dāng)時在和玉宮中,貴妃曾說柳明月還有什么要求。 “沒有了!” 柳明月也想到了這一茬,她羞憤難當(dāng),當(dāng)下從耳根燒到臉頰。她肯定是不會讓裴慎碰她的,但這種話她才不要說與裴慎聽。 “我回去了,你不要再跟上了!”柳明月轉(zhuǎn)身急急地朝前跑去,恨不得盡早脫離裴慎的視線。 裴慎看著柳明月的背影,沒有追上去,只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直到看